之后的几日,连续的大雨浇灌大地,瞿鄂詹与妻子被腰斩的时候,刑场周围,围了慢慢的两圈人,但是瞿慕惜慕温姊妹二人,并未出现,瞿鄂詹仰天长笑,道一句无愧。
这一辈子都不曾犯过事的人,就这般死了,带着瞿氏一族一生的荣耀。
而在不远处,瞿慕惜撑着伞,一手捂着嘴,眼泪无声的滑下,一颗一颗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毫无间断。
“父亲,母亲,女儿不能相送,是女儿不孝。”
这场雨,下了许久,瞿慕惜也在那处,等到了周围的人都散了。她这才走到那处,跪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多了一抹人影,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一抹熟悉的温润嗓音。
“可要为你父母收尸?”
秋霖涅说着,语调之中,带着一抹担心,瞿慕惜坚定道:“为人子女,自然是要的。”
“不怕抗命。”
“陛下未曾言说,不得收尸。”哽咽的说着这话,瞿慕惜缓缓起身,走到那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旁。
雨停了,先前按照她的吩咐,已有人备下了棺材,原本,他们可以风风光光一辈子,就连死,也可以风光无限。
但是如今,为他们收尸的,只有瞿慕惜一人,就连墓碑上,都无法写上瞿氏,在瞿家祖坟的附近,是瞿鄂詹为他们夫妻二人备下的地方。
瞿慕惜着人,与墓碑上,刻下了曲阳鄂詹以及曲阳梅氏之墓,瞿氏一族,至此,再无后人,
这一路上,秋霖涅一直陪着她,二人慢慢的走回了刘家,刚到刘家门口,看到那门口熟悉的人影,瞿慕惜的悲伤便如数退去,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秋霖涅!”这是瞿慕惜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
秋霖涅皱着眉,叹了口气道:“慕惜,我的确吩咐人看好他的。”
“夫君!”
二人说着,那处林敏心一句夫君传入耳中,二人看过去,就见刘莫酒抱着林敏心,林敏心眸中带着泪水,二人皆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随后跟出来的,便是刘将军刘夫人,以及刘莫饮和瞿慕温。
慕惜将失去双亲的悲痛如数压下,不管自己身上衣衫还湿着,她快步上前,猛的拉开了二人,林敏心惊叫,瞿慕惜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噤声。
“瞿慕惜!你做什么!”刘莫酒大病初愈,脸色还略显苍白,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戾气浓重。
但是瞿慕惜丝毫不惧,一手背负身后,怒视着林敏心道:“你瞎叫什么!刘莫酒已经死了,瞎认什么人!也不怕丢人。”
“他活生生的站着,你为什么要咒他!”林敏心突然发了怒,一把推开了瞿慕惜。
瞿慕惜快速往后退了两步,却差点在楼梯上摔下去,秋霖涅一直看着,此刻上前,一把搂住了她,这才缓了她摔倒的趋势。
“你疯了么!刘莫酒得陛下恩赐,葬于皇族外陵,怎会突然出现,莫不是诈尸么!”
林敏心不懂,走到刘莫酒的身边,拉着他,低着头,一直在哭。
瞿慕惜站在那处,双手藏在袖子里,攥紧了拳头,刘莫酒若回来,可就是欺君大罪,难道要提前毁了刘家么?!
林敏心见众人都不说话,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轻声道:“公爹,婆婆!莫酒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要不……”刘夫人有些踌躇的看着刘将军。
刘将军看着自己夫人的那哀求的眼神,深吸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瞿慕惜突然开口道:“不可以!”
“不可以为了他一个人,毁了整个刘家。”瞿慕惜的声音坚定的很。
一时间,刘夫人觉得被驳了面子,有些丢脸,深吸了口气,又道:“怕什么!我刘氏还护不住一个莫酒么?!”
瞿慕惜深吸了口气,好一会才道:“既然婆婆觉得护得住,那曲阳氏便不多言了。”
说罢,她转身面向秋霖涅,略施一礼,道:“多谢秋先生连日来对他的照顾,希望不会牵连秋先生。”
“慕惜,你太客气了,不必担心,放宽心。”秋霖涅笑着说了一句,随后看了看周围的人,又道:“我先回去了,若有事解决不了,可来寻我。”
“多谢秋先生。”瞿慕惜轻声道谢。
秋霖涅淡然扫视一圈,转身就走。瞿慕惜觉得脑袋沉重,又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身一言不发,往屋内走去,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咬牙唤道:“碧叶碧菱,随我外出!”
说罢,她便快速转身离开,碧叶碧菱快速跟上,慕温此刻再也忍不住,伸手拉了她,道:“慕惜,你衣衫还湿着,先回去换了,再歇息一日吧。”
“姐姐,没事,我必须确认慕囡没事,曲阳家,只剩我们五人了,慕囡的终身大事,不能再拖了。”
“慕囡没事,她之前来过了,周亦坤一起来的,你先歇着吧。”慕温一把拉了她,满目担忧,“父亲母亲已经过世了,大哥二哥又不在,只有我们二人了。”
瞿慕惜站着许久,好一会才轻声道:“姐姐,若可以,我宁愿,散尽家财,只护瞿氏一族。”
话音方落,她便整个人往后倒去,刘莫酒一直站在一边,此刻也不能袖手旁观,伸手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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