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和顺领着几人在庄里转悠,还找来了郎中和马夫,要替马儿治伤。那叫和其正的乡下郎中原是给人治病的,看马虽不在行,还是尽职尽责地给马儿抹了些药水,把擦伤的地方处理了一下。和顺道:“其正叔,瞧得怎么样了?”
和其正擦一擦汗:“顺子,你也晓得我只会抓几副草药,哪个会给马瞧病嘛!你问问狗剩儿,他养了这么多年的马,总是比我有经验。”
王狗剩嘿嘿两声:“顺子你放心,阿四和馒头下手不重,这马伤在皮毛,骨头没事。养几天就好了。——倒真是匹好马!比你的黑溜子还漂亮呐。”狗剩也是之前半路劫车的人之一。
凌晨等人听说马儿没事,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和顺道:“你说得轻巧,也不给客人认个错儿!要不是看在齐大哥面上,人家能饶了你?”
狗剩忙一叠声道:“几位兄弟、姑娘,狗剩儿给你们赔不是了!早知道是齐大哥的朋友,打断俺的腿,俺也不敢这么着。”
虎子道:“不打不相识嘛!你那几个兄弟哪去了?”
“阿四烧火去了,馒头在劈柴,别人我就没瞧见了。”
顺子又交代了狗剩几句什么,领着几人往自己家去。边走边道:“大伙住的地儿都缺。我家就剩我一个,空了两间屋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人。就是冷清了点,也没啥你们要不弃嫌,就先歇下吧。”
三丰道:“有地方住就很好,我们没那么多计较。”
凌晨道:“你们都是一个庄子的人吗?我瞧你就很和气,不像他们凶形恶相的。”
“嗨!大家都是穷苦人,没有读书人的架子。阿四他们虽然人有点糙,心地倒不坏。”和顺道,“我小时候在庄子里的私塾念过几天书,就逃学不去了,被我爹揍个半死。”
凌晨奇道:“为什么要揍你?我也不爱看书,爹爹从来不骂我。”
和顺上下打量凌晨几眼,笑道:“姑娘家家的,谁要求那么严格!我老子是个铁匠,总想让家里出个读书人。偏我又是个淘气的,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还是跟着他学打铁了。”
虎子、三丰见和顺为人直率有趣,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和顺又道:“牛阿四是个火头军,整天发愁没有肉吃,有点小结巴;张馒头原先是个偷儿,有次被人逮住,生生把一根指头砍了下来,改邪归正了。现在给阿四打下手。其他几个也都是农家把式,想事情都是直肠子,得罪了你们,别放在心上。”
青鹞吃惊道:“那个叫馒头的少了一根手指,还能使斧子?”
和顺耸耸肩:“他原先有十一根指头。”引起惊叹一片。
“那你呢,你也是义军吗?”凌晨问。
“我呀,我给他们打兵器。还有个族弟叫和彦,跟我一块帮忙。”原来和顺自幼就喜欢摆弄各种机关木石,正好义军退到和家庄,需要修缮的东西正多着,和顺、和彦自告奋勇来帮忙,也算是加入义军了。
和顺家在村子南面朝阳的地方,很敞亮的小院。虽然杂物房多年没住人,也还是保持得干净齐整,很快就收拾停当了。三个姑娘睡一间,虎子三丰睡一间。和顺道:“暂时你们也去不了别的地儿,就在这先住下吧!庄主老爷被义军赶跑了,他家的粮食还够咱们吃的。再说也该过年了。”
虎子一怔,道:“腊月里了?”
“都腊月二十七喽!”
一提到过年,几人都各自起了心事。凌晨想起了爹爹,虎子和青鹞挂念寨子里的情形,三丰许久没有家里的消息,沙华也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和顺见状,笑道:“自从爹娘不在,我也好几年没过年了。正好你们来了,一起热闹热闹。你们先休息,过午我带你们去山上转转。”
各人便歇下,暂且无话。
距和家庄数百里之遥的京城中,锦衣卫千户肖其鸣被请到了张永座前。
肖其鸣实在想不出张永找自己是什么缘故。自己既没得罪他,神机营和锦衣卫又井水不犯河水,还能有什么事?但他知道眼前这货急起来连刘公公都能揍,故此也不敢怠慢,客客气气道:“不知张公公找卑职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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