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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战魇(1 / 1)

在潘凤立下了军令状之后,并州军诸将再也没有了言语,便在丁原的带领之下,依计行事,半个时辰一次冲击,一柱香一次鸣鼓,直使得城中的守军疲惫不堪,渐渐的,那些被搞得疲惫不堪的敌军,再也不如开始那样用石头啥的猛烈“欢迎”城外的并州军了,只是见城下的官军差不多要跟城墙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方才略有所表示,不过那些的程度在看惯了大战的潘凤所部眼中,则略有点“嚼烂红绒,笑向檀郎唾”的“甜言蜜意”。

到了半夜三更,这人类最为容易疲倦,最为容易松懈的时辰,被折腾了一天的城中乱贼们终于是彻底的懈怠了下来,不少疲惫不堪的士卒已经或躺或立的睡着了。

而所保留的哨兵们也无精打彩的看着我们的表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一来,乱军们并没有经受过系统而周整的训练,所凭借的不过就是一腔蛮力而已;二来,这人到底也不是铁打的啊,会觉得疲倦也是人之常情的啊。

且不论丁原的驭下能力如何,至少他的作战能力还是不错的,见时机已经到了,丁原叫了一声“冲!”拔出宝剑,打出手势,带领着并州军诸将冲了上去,冲击、抛土、退回,一气呵成,还真别说,这并州军的个人素质倒也算得上是精锐了,短短的时间,这将近一万的并州军在来回的三次填土之后,还真将护城河填满了,甚至有不少地方的土堆已经达到了小半墙之高,而且,最为激动人心的是,在夜幕的笼罩之下,城上的守军们倒也并没有发现危机已经来临!

“潘荡寇,我们可已经依照你的计策行事了,现在可看你的能耐了啊!如何登上这座城啊,潘荡寇?!”那被叫做张公的家伙,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厮,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他了,这么针对我,还阴阳怪气的强调两次荡寇、荡寇的,难道说你想要通过这个名号来讽刺我么?!就让我潘凤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晓得什么叫做荡寇将军,什么又是荡寇。

阿Q了一会儿,果然心情顺畅了许多,深呼吸了下,潘凤冷笑的摆了摆手向高顺作出了手势。

高顺带领众人手持着一根根竹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走了出来,潘凤也顺手接过一根竹竿,掂了掂手,就欲往前冲去,却被高顺一把抓住,“主公,这种粗活应该交给我们,您不必亲自出手。”

“是啊,主公,有我们就行了!”裴元绍、程远志等人纷纷劝阻起来。

“呵呵,真是尊贵无比啊,潘荡寇,还是抓紧时间吧,被敌军发现了那可不是说笑的啊,别忘了你都立下军令状了哦。”张公得意的说道。

“你!”一边的胡车儿就欲拔刀相向,却被潘凤及时的一把拉了回来。此时此刻,两军内讧的话,那可不是潘凤所愿意见到的事情,再怎么说,兄弟睨于墙而外御辱。

“你们啊,这撑杆还是我教你们的了,怎么?小瞧我了?”潘凤微笑着说道。

“主公,您是千金之躯,怎可亲涉险地了...”廖化接着劝道。

潘凤摆了摆手,打断了廖化的言语,正色的说道:“今日伐贼,人人自当尽力,我潘凤安能令诸位冒险而自己逍遥于外了?勿复多言,不要误了时机,冲吧!”

说罢,潘凤拿起了竹竿,猛地向着广平郡城冲了过去。

高顺等人赶忙紧随在潘凤的后面,甚至高顺与胡车儿这两个步将居然不一会却也超过了自己,呼呼,这倒是术业有专攻的原因啊,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感慨了,“咿~~呀~嘿~”潘凤双手用力,腾的一下,撑杆跳起,倒也算是临空而飞,此时城中已有少数守军惊觉,但斗然间,见到数十团黑影腾空而来,却也多半是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只等到潘凤拔出宝剑大开杀戒的时候,方才醒悟过来,方欲点火示警,却不料早被胡车儿看在眼里,斩杀了事,其余的众人骇惶之余,哪里还有什么斗志?最先着地的又是胡车儿、高顺等猛人,个个武艺高强,能冲能杀,接战片刻,早已攻近城门。接着的众人先后登城,虽有十余名军士因跳跃过高,落地未稳,而跌伤跌毙,但十成之中,倒也有九成多得以平安登城,众人用心,齐向城门杀去。

此时,潘凤手紧握着滴血的宝剑,手脚却激动的颤抖着,要知道,这种撑杆跳的战法可是第一次使用,原本也是没有什么预演的,不过,现在居然如此的顺利,这实在是出乎了潘凤的所料,而且,这一次,由于是要轻装出战,因此,潘凤也将他拿手的斧类武器换成了这宝剑,而这轻飘飘的感觉,还真的是让潘凤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人是凶器,这剑也是凶器,杀起人来,倒也是丝毫不含糊的。

而便在这个时候,敌军之中的精锐也出现了,虽然看那气势与能力是无法与高顺训练过后的潘凤所部相提抗衡的,不过,在占据了人数优势与地形优势的情况之下,倒也显得比较的难缠。

而这个时候,潘凤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悸动,意志似乎也有了一些模糊,而那些方才被潘凤所砍杀的那些乱军们仿佛一个个的出现在了潘凤的眼前,刚才那满脸是血的痛苦表情,深深的烙印在潘凤的心中,这是怎么回事?!潘凤不禁有些骇然。

而周围敌军见到潘凤呆呆的样子,士气大振只欲冲上前来,所幸四周胡车儿、周仓等人及时的发现了潘凤的异常,连忙死命的砍杀,保护在了潘凤的左右,只杀的是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真如阿鼻地狱一般,看着这一幕,潘凤的内心不断的颤抖着,虽然心中一再劝说自己,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杀他他就杀你,可是却依旧迟疑起来,迟迟无法动弹。

嘴中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潘凤的此言此语,让众人很是吃惊,要知道,潘凤久经战阵,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杀人无数了,可是,怎么这一次,却好端端的来了这么一个自我的谴责与质疑了呢?!这实在是众人所难以想象得出来的啊。

就像是一个屠夫,忽然有一天好端端的质疑起自己为什么要杀猪宰羊一般,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而且,这个时代,佛教的因果论与生死论还没有传入,这就使得潘凤的此行此言语所造成的震撼,倒也小了一些。

在众人的眼中,潘凤只怕是魇住了。这种事情,在战场上也是很常见的。

而胡车儿、高顺、廖化等晓勇之人皆因要保护潘凤,而紧随着潘凤的左右,缺乏猛将们的带领,冲击城门的士卒们,在渐渐组织起来反抗的守军面前,竟不能前进一步,甚至有要后退的趋势!

胡车儿看着眼里,急在心里,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主公,你难道就要站在这里自责自己杀人,而让众将士、甚至城外的友军为贼人所杀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潘凤看着众人血污满面,节节抵抗的样子,心中腾起一股信念,那就是不让自己的弟兄为人鱼肉,连忙鼓足精力,大喝一声,一下从下城的台阶上,跃下,不顾一切的挥砍起来,众人见状,忙不迭的一起跳下,冲向了城门,这么一来,倒也冲散了敌军,杀到了城门附近,潘凤一剑砍翻一敌,任凭溅起的鲜血洒自己一身,高声忽道:“高顺、程远志你们带人阻击来敌,其余的人随我斩关开城。”

“得令!”高顺等人带人前去阻击,而城门终于在胡车儿的拼杀下“吱呀”的一声打开了,气势汹汹的并州军一马当先,在丁原的带领下蜂涌冲入,里应外合,奋勇攻杀。城中守军顿时张惶失措起来,不知敌军从何而来。而高顺的陷阵营也已经如同推土机一般的猛力的推压了进来,而并州所部的不少骑兵一面厮杀,一面到处放火。城中大火冲天,黄龙的士卒更是乱成一团,任凭将校如何约束却也是不得奇整,未及一刻钟的时间,守军已经四散逃开,黄龙亲自带着亲卫从西门突围而出。

是役,广平郡守军两万余人,半数被歼,少数几千人跟随着黄龙向西逃窜而去……

虽然赶走了黄龙,占领了广平郡,仿佛一切太平了,可是不然,城中的局势很是不好,小偷、无赖、强盗横出,就连并州军中也有不少士卒耐不住寂寞,扰民的事情屡有发生,却又得不到很好的控制,好像陈义对这种扰民的情况有点熟视无睹。

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看着士卒们搔扰百姓,潘凤倒有点不忍,带着亲卫们进行弹压,可是无奈屡禁不止。

在忙碌了大半夜之后,好不容易,才将这广平郡城的秩序稳定下来,这更为的坚定了潘凤独领一军的理想,这果然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啊,在占据了巨鹿郡的时候,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这一旦出现了两个军列之后,这彼此的矛盾就顿时的凸现出来了,而且,这让潘凤更为的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一次在作战的时候,自己好端端的有了战魇,那种脆弱的感觉与刺激的感觉,真的使自己感到不禁有些抓狂,这是一种何等的感受啊,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造成的了!?潘凤郁闷不已,因为,这一次的战魇出现在这样级别的战场之上,并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可是,这要是出现在了以后关键的场合,这可该如何是好了?!

这结果自然是想也不敢想的啊,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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