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孙瓒出身显赫,但是他的地位,其实并不高。公孙氏,称霸辽西、辽东,不过,公孙瓒却只是这公孙氏,别系的一个庶子而已,因其母地位卑贱,只当了郡中的小吏。
可是,他容貌壮美,声音洪亮,机智善辩。当时的涿郡太守刘基,很赏识这个英武非凡的小伙,便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并且,资助其去跟卢植于缑氏山中读书,粗通经传。
学成归来之后,便就被辟举为上等郡吏。不就,刘基因事犯法,发配日南。当时的法律是不允许其部下随槛车同行的。可是,公孙瓒化装成侍卒,带上刘基的日用品,驾车一路护送。
刘基将被流放到日南郡(今越南广治省)途径洛阳的时候,公孙瓒备好酒肉在北芒山(即邙山,今河南洛阳北)祭辞自己的祖先,他举杯祈祷:“以前为人子,当尽孝道,而今为人臣,当尽忠心,理应随同太守,共赴日南。日南多瘴气,恐怕不能身还,就此别过列祖列宗。”
说完,公孙瓒又拜了两拜,便慷慨激昂的站了起来,在场之人,无不落泪叹息。所幸天随人愿,刘基在赴日南途中,被赦免而还。公孙瓒也被举为了孝廉,做了郎官,后又被任命为辽东郡,附属国,里扬国,为长吏。
此次进京,原是专程来看望被免职在家的师傅卢植的,不过,等到公孙瓒从辽东到了洛阳的时候,卢植已经官复原职了,职务在身的公孙瓒,自然便也准备离开洛阳,在这辞别洛阳之际,便来北军军营,见一见师弟卢云,随带,再见一见,那因平定黄巾之乱而天下闻名的巨鹿之虎潘凤,潘司马。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潘凤与公孙瓒两人,交谈甚欢,不觉倒也忘记了时间的长短。
“咚”“咚”“咚”“咚”,忽然鼓声齐响了三声,这是北军大帐集结的号令!
不过,于这下午时分集结,这还尚属首次。这自然让潘凤与卢云重视起来,卢云少不得要向公孙瓒解释一番,片刻之后,卢云便与潘凤穿戴整齐,便往大帐行去。
而公孙瓒自然是要辞别而走的,临行前,很是向潘凤说了些,希望有空前去辽西再聚之类的话语,这在后世也只能算是个客套的说法,可是,在这汉代,倒也是一个真正的邀请,这辽西偏远险阻,不过,潘凤却也毫不在意,约好得暇,定要去那里扬国,一聚云云。
辞别了公孙瓒,潘凤与卢云便大阔步的往北军中营大帐行去,步行间,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北军中营大帐之中。
这北军五校,各不管辖,各军皆有自己的军帐,不过,这北军之中,却有北军中侯一官,虽仅六百石,但是,这样的下官,却负责监督两千石的校尉与禁军,这也实在是东汉军制有趣的地方。
当然,到了这东汉的末年,这些下官所起的作用,自然已经是微乎其微,更多的是,起着帮助校尉整治军阵,传达军令之类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监督之权。其实,这样的转变也是对的,你平级之间,都难以监督约束了,区区一个下级,又怎么能够拥有监督上官的权利与能力了?!
北军五校尉,齐聚一起,潘凤虽然只是司马,却因独立成军,故而,也有参与此等集会的权利。在听闻了朝廷来的中使之话语之后,却才明白,原来,此次召集众将,所为的正是圣上的阅兵令。
这天子之军原分南北两军,北军原为八校尉,屯驻北宫,通常所称的羽林军为南军,屯驻南宫,另有执金吾的巡防军等部。
虽然到了东汉,这南军的名称,已不复存在,但是南军的统帅“光禄勋”和“卫尉”仍然存在。“光禄勋”下设七署,其中两署便是:羽林中郎将所属“羽林郎”128人,为皇帝的宿卫侍从;羽林左、右监所属羽林左骑800人、羽林右骑900人,担任宿卫侍从和“出充车骑”。而这羽林郎的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选自六郡、三辅地区的良民。(二)选自从军死事之子孙。(三)选自征战有功者。
相较于这北军而言,羽林郎自然更为显赫,北军,虽然也号称是天子禁军,可是这圣上出行护卫在最里层的,便是那些羽林军,而北军,仅仅属于开道和外围的禁军罢了。这孰轻孰重,自然是不用多说。
因此,这南北两军,彼此之间自然是互相看不惯彼此,北军的意思是,自己好歹也是真刀真枪,出过阵流过血的,而南军则是认为自己身份高贵,远远不是这些北军所能比的。
此次圣上检阅的消息,只激得北军众人,人人欢喜,那些连战场是什么模样的羽林郎,又哪是自己这些血战得归的将士好比的呢?而且,这北军平叛前的定制,只有不足五千人,而今,这早已经大大扩编,已经俨然有了近两万人的规格,很有可能此次的检阅,也关系到北军兵丁的裁汰。大家可都不愿意眼睁睁的被裁汰出去,所以此令一出,众人便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异常,纷纷回营,进行准备。这凡事只要一涉及到了利益的层次,就不免得会让人格外的重视,当然,心中的荣誉感,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
应付圣上的检阅,老例子应该便是这战阵转换,众人相信,这些都并不是什么难题,难就难在如何以奇取胜。
五位校尉回到各自的营中,开始思索起以什么样的队列出阵,又用怎样的阵型来吸引圣上的目光,既要整齐有序,又要新奇宏大,这可让众人想破了脑袋。毕竟,皇帝陛下的亲自审阅可不是常见的啊,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陛下的身影。
所以说,人人重视,个个小心。在这封建帝制如此严整的思想统治之下,谁又会不以见到陛下,接受陛下的检阅而感到光荣的了?!
潘凤,自然也是如此,自己这只别部司马,都拥有了两千五百人的军制,要知道圣上的私人护卫——羽林卫,也不过只有两千左右的编制,像是潘凤所部这般的规模,定然是难以持续的,所以说,一定得拿出点什么来吸引灵帝的目光。要不然,只怕阅兵之后,就是新一轮的裁军开始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韩馥为之帮忙了,更再说,经过了高顺训练的这些士卒们,已经有了一般精锐的气势,而且,这两千五百人都是战场上余生的悍卒,哪怕被淘汰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啊,更何况,潘凤所图的,可并不是个人的安危,个人的荣耀啊,他所要追求的,可是尽快的结束汉族的内耗,尽快的能够平定乱世,中兴煌煌大汉啊。
可是,潘凤虽然在平定黄巾之乱的时候,颇有战功,可是,他的出身低微,朝中有无强援,想要得掌大权,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出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所以说,潘凤一定要抓住这一次阅兵的机会,能够吸引住灵帝的注意力。要知道,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失去了,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爆竹齐鸣?潘凤握了握自己方才制造出来的爆竹,果断的摇了摇头,这爆炸的声音陡然响起,震撼是震撼了,可是,要是因此而惊动了圣驾,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啊,到时,就更别说什么以奇取胜,吸引灵帝的目光了。
论起这布阵转换,与军容依仗,有过实战的北军,其实是比不上那以之吃饭的羽林卫的,而且,这北军之中,要以潘凤的部众最为不重视这些,所以说,潘凤所部,想要靠这个吸引目光的话,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啊,别说与羽林卫比了,便是比起五校之士,那也是大大的不如啊,看来,只有另辟蹊径了。潘凤冷静的开始了思索。
想要出奇制胜,作为一个拥有超越时代千把年知识的潘凤,感到压力不大,但是,如何合规合矩,还是得好好的请教一下先贤的。毕竟,这是给陛下来看的啊,该有的规矩与礼仪,那是必须要有的。
于是,别部司马潘凤所部,在热火朝天之中,开展了进一步的检阅准备。期间,自然是少不了有人前来观察取经的,不过,潘凤所部神秘兮兮,一律都谢绝了参观,便是武员、卢云等人,都没有得以进入,可以说,潘凤的保密工作,那是相当到位的。
北军五校尉,各人忙碌之间,倒也没有来得及,跟潘凤计较这事情,当务之急,自然是各自的演练,人人都如同比赛一般,尽力的准备着。
时间便如那白驹过隙,匆匆而过,那圣上驾临检阅的日子,也终于到来了。
圣上出行,自然这排场大是不同,即便是这御驾在这京城之中的行动,也是大有讲究的。天子出巡,那可是说笑的?!
首先,先是羽林精骑出动,护住官道左右,之后调遣民壮,以黄土铺地,用清水洗掉路两边树干群上的灰尘,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天子御营才头顶金盔,胸系采帛,踏着隆隆地战鼓声,气势宏伟的往那校场行去。
跟在天子的前军身后,是九队精锐骑兵,每队百人,穿金甲,批红袍,擎巨蠢。每队将士胯下战马俱为同一种颜色,这九队战马颜色又各不相同。九色骑兵过后,皇帝陛下那宽一丈九尺长三十余尺的御荤,才在众军的拥卫下,缓缓的映入了众人的的眼帘。御撵在那白马的牵引下,每前行一步,左右二军的将士们的身体,也随着向前涌动一步,随行的文武百官也紧随在那御撵之后,亦步亦趋,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无边无际,实在是声势浩大……
这才是上位者的排场,这便是上位者的威严。
两侧的万民,纷纷跪倒参拜,心中激动不已,要知道,便是天子脚下的帝都之民,可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在一辈子里,见到御驾一次的啊,所以说,这天子出巡,虽然让众人多少有些不便,可是,众人,还是非常期待的,天子出巡,这可是天子出巡啊。
不少人,甚至都偷偷的,将近旁的黄土,摸了一点,准备带回家中,这可曾是天子所踏,定能万物昌荣,保佑得家中诸人,人人康安!
华夏子民,向来是以善良、知足而著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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