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车儿则是愤恨不已:“这帮养不熟的家伙,倒也忘了一路上我们是怎么艰难过来的,现在好了,安全点了,就全都各奔前程了,真……”
潘凤直起身来打断了胡车儿的怒骂:“趋吉避凶,人之常情。”当然,这心中要说是不纠结,那也是胡说的,言罢,潘凤拍马狂奔起来,此时此刻,只愿长啸数声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而已。
高顺拉住了胡车儿,望着潘凤前去的背影,正色说道:“重情之人多被误!让他一个人静会儿吧。”
“什么意思?”胡车儿怔怔的看着高顺严肃的眼神,喃喃的说道,显然作为一个胡人来说,高顺这样充满了浓郁的感情色彩的话语,实在是让胡车儿理解不了的。
高顺也没有理睬胡车儿的疑惑,只是看着潘凤策马狂奔而去的背影,没有开口,心中却是暗自点了点头,像是潘凤这样重情的人,虽然很难成事,但却恰巧也是自己的道。只不过,自己没有潘凤这么的外露罢了。
潘凤奔马疾驰着,心中一片沉寂,与其说是为人背弃后的伤心,不若说是对自身的否定,这些日子,他向那些离人灌输了多少后世的理念,讲解了多少立志成才,奋然做人的道理,看着那些人们渴望闪烁的眼神,潘凤原本以为他们听了、懂了,可是,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天真。
黄沙万里穿金甲,豪情满腔志凌云!
潘凤狂啸着奔驰着,奔驰着,却听得前方喊声大震。潘凤纵马奔上高冈望之,只见一彪打着汉旗的人马正没命价的飞逃,而紧跟其后的黄巾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也许就此阵中取义,倒也算是一个归宿吧!
潘凤提起巨斧,气定神闲看着那飞速而来的黄天,暴喝了一声,拔马冲去!
让过那逃跑的一彪汉军,迎着那漫天的黄尘,潘凤单骑逆流直入,十二把飞斧尽皆掷出,当先的数名黄巾骑兵顿时坠马倒地,蛟筋一拉,十二把飞斧又被潘凤拉回到了身边,飞速舞动起来,以着己身展开一个圆轮,在那冲来的马队中绽开一团血花,四散的惊马冲乱了黄巾军的阵型,一个将领般模样的黄巾骑军还未来得及有何言语,便被那飞散而开的蛟筋打落马下,潘凤扬起巨斧,拔马而上,将之劈做两半,黄巾众人见状,士气大减,发了声喊,想要上前为首领报仇,却又有些畏惧潘凤手中那骇人的巨斧。
“兄弟们,杀了他,他只有一个人!”惊骇的黄巾众人这才发现确实只有这一个大汉,气势渐渐汹涌起来,声音也越发的高亢。
潘凤迎着那伙黄巾军,猛喝一声:“有我无敌!”骏马腾跃,巨斧挥舞,近者立伤,逢者便亡。只杀得浑身是血,无人敢挡,在又一个骑兵连人带马被劈做四半之后,那剩余的黄巾骑兵发了一声喊,掉头便走。
潘凤也不追赶,这些黄巾军丁毫无训练可言,几乎是迎着他的巨斧撞来,手中的兵刃也是各不齐整,竹竿、柴刀比比皆是,更别说,是骑马的技术如何了!
真不知道这帮乌合之众怎么能将方才那伙武装整齐的家伙们给追得如那丧家之犬一般。潘凤纳闷的转身望去,那彪打着汉旗的军马早已溜得是无影无踪,这,这真,真是疾如风啊。
潘凤想毕,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转身遛马而进,到了方才那个土岗,却发现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男子看见血葫芦一般的潘凤,颤抖得更加厉害。待看见潘凤额头并无黄巾,心中这才稍定,高呼道:“壮士救我,壮士救我,我乃赵国内史韩馥,我乃赵国内史韩馥。”
韩馥?!潘凤心中犹如惊雷一般,炸得通明,“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这句名言流传至今,这命中注定的相会,会不会引发自己的大劫?原本想要避开这命中的宿命,看来是决意难离,看着那可怜的韩馥,潘凤还是忍不下心将他就此丢弃在一边,道了一声“得罪”。唯有一把将那韩馥拉上马背,急行而进。
不一会儿,潘凤便带着韩馥来到邯郸城下,韩馥对着便要离去的潘凤,躬身谢道:“这位壮士请留步,壮士有这样的身手,这般的大功,待我报得国相,与你叙功,且这大丈夫立世,不与国家出力,更待何时,还请壮士万莫离开,请随我韩馥入城论功。”
原意本不想通报姓名的潘凤,在听到这“入城”二字,心中不由的一动,这邯郸县城虽只是个弹丸小地,然而却好歹也算得是冀南抵御黄巾最后之地,众多离人云集在外,却不得入内,爹娘老弱,再餐风露宿,实是有些不妥的啊。于是,潘凤便也就心动了,翻身下马,抱了抱拳说道:“在下广平潘凤!家严、家慈便在城外...”
韩馥久居官场,何等聪明,方才又见潘凤如此骁勇,早生拉拢之心,只怕潘凤不肯,岂料潘凤如此言语,真是喜出望外,别说是潘凤提出带父母进城了,便是要多带一些人进城,那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至于,邯郸城中早已经是人满为患,那指的是一般人,对于韩馥这样的高官,还算得了什么了。
更何况,想要拉拢人心,这第一步,就是应该要先定其心啊。便是潘凤不说,自己也是要邀请潘凤的家族进入这邯郸城的,现在,既然潘凤已经自己提出了,那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
韩馥连忙出声言说道:“这天寒地冻的,还不快请太公、太君快快入城?”
潘凤点了点头,与高顺、胡车儿三人和那不肯离开的七个孤儿护着马车在离人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中驶入了邯郸。那些个首倡离开潘凤的离人们见到这样的情况,更是懊悔不已。
韩馥见状,更为高兴,前日失去亲信家丁的他,早就想要再次拉拢一帮心腹,而今这伙人马不啻为最佳人选啊,再没有心腹护卫,迟早得如今日一般被人暗算。
那狗日的霍老三。
霍雷,赵国都尉,与韩馥素来不合,太平年间,韩馥因为朝中有人,虽然为这赵国内史,品级不如都尉,倒能时时压霍雷一筹,而今黄巾乱起,各地郡县纷纷告破,就连这赵国也被打得仅剩都城,都尉的责任与重要性顿时也水涨船高,噌噌噌的提升起来。
这么一来,霍雷便很不将韩馥看在眼里,甚至设计报复起来,就如今日这次作战汉军的败退,就不无他暗示的原因。要不然,再不济,也不该逃窜得如此迅速啊。
进入了城中,潘凤不由得为之而震撼,邯郸不愧为昔日名都,虽然现在早已经衰败,可,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城高墙厚,望楼上布满了哨兵,剑拔弩张,旌旗飞扬。城内驻了两营郡兵,逃难的离人充斥了原本的广场、巷陌。而城外的军营延绵似海,颇具慑人之势。这里是冀南汉军的最后据点,这里汇集了冀南三郡逃难的离人,这里有赵国各县云集而来的两千郡兵,还有那三郡一国招募而来的三千多义从。
内有坚城厚墙,外有半万军马,且有援军数日便到,邯郸,便是那大贤良师亲来又有何惧?!
赵王刘豫站在城中那早在赵武灵王时期便已名扬列国的丛台的最高层上俯临大地,四方尽收眼底,目中一片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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