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柯所说的驿站,指的是京城里最大的驿站总行。
此处多住的是有些身份的行客。
采薇辞了宋柯的护送建议,只带了阿婕一个,马不停蹄赶去。
出示了宋柯开的公文,伙计才带着他们往里头去,指着一间房门,伙计道:“就是这儿了。”
阿婕拿出一点儿赏钱赐了,那伙计便告辞离去。
“夫人,真要进呀?”阿婕有些胆怯。
采薇点点头,“你不必进去,就在外头守着就好。”自己上前敲了敲门,里头果然传来司徒仪的声音,“谁呀?”
“是我,陆采薇,秦棣之的妻子。”
里头的人忽而剧烈的咳嗽起来,采薇急忙推门而入,见司徒仪趴在床榻边,几乎要把肺也咳出来。
“司徒大人。”她上前欲为他抚背,却被毫不留情地挥开。
司徒仪涨红着脸,鬓边白发横生,好像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我知道司徒大人不想见到我……但是,大人想看着儿子就这么被问斩吗?”
司徒仪登时老泪纵横,呜呜念着司徒敏则的名字,哪儿还有一点一方郡守的威严架势,只不过是一个爱子心切的迟暮老人罢了。
采薇于心不忍,却又觉时间紧迫,只好继续道:“大人能否告诉我,司徒敏则可曾害过我公婆?”
“绝不曾!”
“那司徒敏则究竟为何要担下不属于他的罪状?还有,守安去了哪里?”
司徒仪的脸色愈发差了,“守安,他,他死了。敏则是为了我,为了我……”
“守安死了?”采薇如闻雷霆,“这是怎么回事?”
“这要多亏了秦夫人,平白将敏则诬告,若非如此,我司徒家怎会弄得家破人亡,守安,是被审讯时受不住刑死的!”
“是谁施的刑?宋柯不可能那么做啊。”
司徒仪惨笑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虎落平阳被犬欺……”
采薇脑海中登时浮现出那趋炎附势的锦城令来,“是锦城令?”
司徒仪闭上眼睛,已然是默认的意思。
许多事,便被串联了起来,采薇脑袋急速运转着,锦城令抓了司徒敏则一家,显然是自以为得了上级的意思,想要拿这份功劳,故而滥用死刑,在上京之前就逼得司徒敏则认了罪状。
但如今司徒敏则为了不再连累他人,一心求死,又该如何是好呢?
采薇咬紧了嘴唇,“司徒大人那日在堂上想说的就是这个?”
他点点头,泪水渗出浑浊的老眼,“不想还未说出来,就昏倒在堂,如今案子已判了刑,皇上也已过了目,我这将死的身子,在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和敏则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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