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美好短暂如此。
采薇怔立在茅屋门前,入目唯有一片血色。
“爹,娘!”再也顾不得什么隐瞒,她的呼喊响彻了整个竹林,找遍了茅屋,找遍了山洞,甚至将竹林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秦济白雨的身影,就是血迹,也好像凭空失踪了一般,仅仅局限在屋子里。
四下寻找无果,她再一次冲进茅屋里,绕着那满地的血,步履已经蹒跚,却不敢落在血印子里。
“爹,娘!”她对着血泊哀鸣,好像这样就能召回他们的灵魂。
放空的视线忽而扫过一点白色,她急急奔过去,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扇袋,精细的做工,扇面上落了款,是司徒敏则。
她一下失了神,司徒敏则?是他?
县衙门口的鸣冤鼓被敲响了。
一声一声,似是用尽了力气,要将晃晃天日震下来。
县令手忙脚乱地从后衙跑出来,“何人击鼓鸣冤?”
那催命般的鼓声终于停下,衙役带上来的,却是一个瘦弱的女子,那张本该温婉可人的面庞,此刻被泪痕布满,她的衣裙上,手上,都带着血迹,一个扇袋死死攥在她手里,让人担心会不会被折断。
县令在堂上作正:“堂下何人,为何事击鼓?”
“大人!”她咚得一声跪下,连磕头了三个响头,声音如泣如诉,“小民陆采薇,方才回到家里,公婆不知所踪,唯有大量血迹,还请大人为小女子做主啊!”
“哦?快细细说来。”
“小女子外出卖菜,家中只留公婆二人,待我回家时,却不见了他们,我找遍了周围也找不到他们,家里只留下血迹,还有,便是这个!”她取出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来,“民女家中清贫,这五十两,定然是凶手留下!”
县令细细看了看那张银票:“你心中,已有嫌犯?”
采薇抬起头来,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那人的影子,“是司徒敏则!”
“哦……来人。”本欲将嫌犯招来,突然意识到她说的是谁,县令不由呆了呆,“谁?司徒敏则,郡守大人的公子?”
“没错!”
县令踌躇一阵,心里暗暗叫苦,先不说司徒敏则究竟与本案有没有关系,就算他有,也不好断绝啊,唯有沉声道:“你有何证据?”
采薇早知如此,将那折扇打开,上头同样沾着血迹,污了黑白水墨,“这是司徒敏则的扇子,我曾亲眼见他使过!”
见她果然有证据,县令稍稍示意,衙役便将证物呈上,他仔细看了,脸色难看起来,招过师爷耳语一番,师爷点头离去,县令抚须沉吟,“这……只不过是一把扇子,几许银两,你如何能断定是司徒公子害了你公婆?说不定,是你公婆与谁动起手来,司徒公子恰而在场……”
这鬼话,连他自己都编不下去,听在采薇耳朵里,几乎同侮辱一般,“难道这些证据还不够吗!”
惊堂木重重落下,“大胆!再敢在公堂上喧哗,就赶出去!”
采薇心中一涩,在县官面前,唯有低下了头,若县令不为她做主,她就当真不知道从何伸冤了。
县令见慑住了她,趁势道:“况且司徒公子出身高贵,有何动机对你公婆行凶?我看,这其中必有误会。”
“他!”采薇咬了咬牙,“他并非全无动机。因民女向来黑灰掩面,他便屡次三番想要看我的真面目,更是曾找上门来,若非我婆婆拦着,几乎就要被他得逞。”
“胡说!”县令断然否定,“你纵然有几分姿色,但也绝非倾国倾城之貌,司徒公子还能贪恋你的美色不成?我看,全是你胡言乱语。”
采薇极力争辩,“民女虽非倾国倾城貌,但司徒敏则要看我的容貌却是确有其事,缘由是他与他的小厮守安打了个赌,大人若不信,何不将司徒敏则带上堂来与我对峙!”
“本官……”
县令正在想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拒绝,却听外头一声高唱:“司徒仪到”
随之进来的是一个面目宽厚的中年男人,显然便是司徒敏则的父亲——郡守司徒仪。他儿子有些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头,再后头,就是苦着脸的守安了。
“黑炭!”瞄了几眼,他似是惊讶地认出了采薇,回应他的却是充满仇恨的目光。
“你哭了?”他有些着急的模样,“是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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