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再一次面对这叫做“季清”的女子,他忽然断定了。
眼前这女人,怎么可能不是她!
百里心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清了季清的五官轮廓——像极了左相夫妇不说,她若是能够好生保养再略施粉黛又怎会逊色于秦素春与亲若夏姐妹?如此一想其更无犹豫。
只是,他不知该如何挑起这话题才好。
之所以现在会来到此处,他确实是准备了一个话题,但怎样才能不惹恼了季清,还把话都挑明呢?毕竟,自己的目的,不止一个。
“季大夫,你在麒麟医塔行医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殿下是问医塔的事?”
“算是吧,我想问问……你可认识清愈门人?父皇想要当年经历过流放的清愈门大夫,做一份口供,证明他们确实遭受过苛待,这样父皇也好严惩那些恶人!毕竟,大夫们被流放……已经是极其无奈之事,再受如此痛苦,实在不该!朝臣们一致认为应当严办此事,所以……”
季清只是听着,不做任何回答。当百里心停下了话语,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回答。
“清愈门的人啊……过去似乎有见过,但是现在他们都散去何处了,我还真不知道!”
说着,季清提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很自然地一饮而尽。
百里心见开门不利,倒也不心急,反而笑道,“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本想借着此事,让父皇下令赦免清愈门的一切罪责,并且帮助他们复兴清伏山……但若是没有门人出面指证,怕是只有我们这些个臣子,也难干涉太多!”
听起来是惋惜之词,可看神色,他却是自信满满。季清不着他的道,应和着,“那倒是真的可惜了!”
这都无动于衷,自然惹得百里心有些不安了。
“季大夫可否帮忙打听一下相关之人?毕竟……毕竟我也有相识之人也去了那流放之路,若是可以,我也想为故人略尽绵薄之力!咳……只可惜错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他们会有这般遭遇!若是早知道,或许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故人……可还在世?”
“不知道……”百里心露出悲切之意,季清起初并没有想太多,以为是百里尧认识的某一位大夫或许也是在那流放之列。
“虽然她家中得到了信报,说是人在路上病逝……但我总觉得,她应该还活着!因为在我眼里,那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旁人做不到的,或许她可以做得到!”
说着说着,百里心微微仰起了自己的脸,看向了季清。
季清不解,他为什么这般注视着自己。
只是,面对这么个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给几句安慰好,还是视若无睹的好。
就在她无语之时,百里心苦笑了起来,“十年前,我向父皇求了一份婚约。谁知,我还未等到她及笄,她却不见了……当我再次得到消息时,竟然说,她已经……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等,等着有奇迹出现。我怎么都不信,她真的会以那般方式辞世!”
突然,眼前这男人竟然捂住了口鼻,眼眶泛红,像是真的哽咽了一般。
季清忍住了自己想要蹙眉的表情,赶紧深吸了口气,“还未及笄的话,那当时应该年岁尚轻吧!十年前……若是真的遭受了极苦的困境,那么小的姑娘,挨不过去也不奇怪了。毕竟,那么多成了年的也都受不了折磨死去了大半!”
“是啊,我亦是回天无力……如今彻查了此案才知道,竟然是户部尚书记恨上了清愈门,才做出如此荒谬之事!我已经搜集了证据在朝堂上弹劾,今天那厮也已经被扣押……那么多亡魂,如今又岂是他一人性命能够偿还的!”
说罢,“砰”的一声,百里心的拳头敲在了墙上。
在外面倚着窗户偷听的苏泰也被吓了一跳。而此刻的他,正奇怪为什么百里尧会提及自己曾经的未婚妻?
季清见他这般心情,只是说了一句:“斯人已逝,节哀顺变……”
利诱不成,情撼不成,百里心困惑了,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季清说出实话。
“季大夫,找清愈门人之事,本宫就暂且托付于你可好?”
“行,我尽力而为!”
季清点了点头应下了。而百里心,却是带着一股挫败感离去。
若是在季清没有承认身份的时候刻意揭穿,怕是会把事情弄得很糟糕——毕竟,还有那个烦人的秦素春。
不料,百里心没有察觉到,他这次来伊氏药行的行径,却还是让秦素春给知道了。
丫头急报告知了秦素春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伊氏药行,想要一探究竟。
“这个季清,之前没发现她和太子有什么接触啊,为什么就能和太子单独相处那么久?难道是那个伊氏药行要打太子的主意不成?”
她气急败坏,坐着马车奔赴到了目的地附近,却又提前下了车。
“我就这般过去,怕是会坏了东宫的名声……本太子妃只是想知道那个叫季清的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罢了,不需要大张旗鼓!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去就是,咱们便把自己当做普通的病人!”
“是,娘娘!”
身边两个丫头应和着,秦素春勾起嘴角轻笑,踱步走向了伊氏药行。
一进门,她的指尖搭着太阳穴,对那门口相迎的陶掌柜问道,“我是听说这儿有位女大夫甚是厉害,可否引荐一下,给我瞧一瞧病?”
“季大夫这会儿正好有空,这位夫人,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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