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伊氏药行门前,百里心依旧戴着帷帽遮掩了面容。
他抬头看着那巨大的招牌,心中百感交集。
京兆尹说出了是如何得到的消息,他们也问了那特意跑来京城打官司的人,所有线索都指明了是有那清愈门人在后面操控一切。
可是那究竟是谁,没人知道。周荃的口风很紧,他们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一提及此事,秦昊就悲泣不已,一哭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更别提是打听出些什么消息了。
忙着安慰好了秦昊的百里尧无奈,又跑去找了那白司蟒,提及其堂弟,要求为那枉死之人建碑立冢,却也被白司蟒好言相拒了。
而言冰安,窦家的人总是会躲着他。百里尧并不知道原因,只是遵从了母亲和舅舅的警告,从不曾去打扰过这位御史大人。
解天元看似与清愈门之案毫无关联,此番却也是抓出了几个涉案之人。
百里尧与他倒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时不时也会请禁军中一些将领们喝酒。
而遇到此事,解天元也只是说听了另外几名大臣的建议,自己也疑心,就顺手给解决了。
百里尧无奈,只好相信一切的开端都是来自于南吴边境的些许清愈门人。
可是,拷问口供之时,那岳毐的证词留下了些许让他们疑心的痕迹。
因为抓捕他的当天,他正好收到了伊氏药行送去的药物。
提到了这个药行之后,百里尧亲自下了大狱,讯问那岳毐在药行中都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岳毐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经历,时间一核对,百里尧的疑心顺势也攀上了巅峰。
他与百里心合计了一番,打算好好调查所有从麒麟医塔中出来的大夫,究竟师从何处。
其它医馆里入的新人倒是还好解决,哪怕是秤心堂——毕竟是窦行芝在管着,他们不担心事情不顺。可是那伊氏药行,看似只有两名大夫坐镇,却如同是一座极其强大的堡垒,易守难攻,让人找不出破绽。
苏泰和彧莺总是保持着警惕,那外松内紧的行为举止,百里心很早就已经看穿。
毕竟,晋子峰和王仁之前失利,也都是拜这两个学徒所赐。
季清经常不见踪迹却又偶尔能在某个城门转角处发现她的义诊位,卞皓然做事按部就班,一切都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这天,两名大夫都在,两名医徒也在,伊荐父子倒是不见踪影,只有陶掌柜和几个药剂师在一旁忙碌着。
早上在朝堂的一番激辩,已经让户部尚书下了天牢。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真正落幕。
百里心跨进了伊氏药行,陶掌柜正打算迎接,谁知他取下了帷帽之后,着实把人都给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陶掌柜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刚想行跪拜礼,谁知却被那百里心一把托住了手肘:“我是来找季大夫问些事情,切勿声张!”
他压低了嗓子说话,陶掌柜会意后,赶紧点头,“好的,季大夫在里面!请随我来!”
苏泰一直紧盯着百里心的眼睛,觉得此人应该没有敌意。只是他突然造访,又不愿声张,而且态度比曾经见过的收敛了许多——第一次百里尧在药行中的言行,让苏泰记忆犹新,只是继而他给季清送了食盒的态度,又让苏泰久思不解。
“这个太子还真是奇怪……”他小声嘟囔了句。
彧莺看着这状况,心里不由得发毛。她拧着眉目送陶掌柜将那太子引入了内室,伸手扯了扯苏泰的袖子,“你有办法偷听他们说什么吗?我担心……”
“能听得到,我绕去后院儿就行!”苏泰悄声应答后,对彧莺点了点头。
彧莺看着苏泰潜去后院探听季清的状况,自己则只好站在卞皓然身边等待消息。
“彧莺,”卞皓然觉得彧莺的情绪不太对劲,问道,“你怎么了?太子来找季大夫……应该不会为难她吧?我听说,太子几次三番都对季大夫十分恭敬啊!”
“恭敬是不假,就怕……”
“什么?”
“就怕最近的那些事情……卞大夫,你也应该知道的,就是那个叫岳毐的!”
彧莺把话题扯到了清愈门一案,卞皓然即刻领会,“原来如此!话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背后都做过些什么呢?我只是听闻了最近多有盛传当年之事——那这又与太子何干?”
阁楼上,季清沏了茶放在了“百里尧”的面前,并没有直接开口说些什么。
“难道季大夫就不好奇,我为何会这般单独来找你?”
“好奇是好奇,不过既然殿下来了,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总会说的不是?我又何必先问呢?”
百里心埋头一笑,心中暗叹自己仿佛是又回到了过去一般。
这样的话语,他不是头一次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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