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低下头:“哪里是奴婢的功劳,只不过曾经抓住过钦天监的把柄,买通他再容易不过。陛下不过是关心则乱,算不得好骗。”
“殿下”,春好从外间进来,“陛下比谁都清楚功高震主的道理,只是利用这个机会拉拢将军罢了。不然公主抱恙的消息怎么可能传得满城风雨。”
说罢,春好侧过头,表情复杂的看着秋实道:“秋实妹妹好生聪明,连圣上的心思都提早摸得通透。”
我完全沉浸在喜悦里,无暇顾及其他,只拉了他俩的手道:“无论如何,我已得偿所愿,且不去管这些有的没的。”
春好也笑了:“是了,殿下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直到多年以后,我不知开心为何物且日日提心吊胆步步为营之时才懂得,生活中的蛛丝马迹是不可放过的。
次日清晨,我早早就起身。“缠绵病榻”这些时日,骨头都要躺酥了。如今赐婚的圣旨已下,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生龙活虎起来。
正哼了小调在窗边铜镜前描眉,萧柯突然探头进来。我吓了一跳,手中的螺子黛险些落地。
“婉儿,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萧柯笑得像只狐狸。
我漫不经心的擦掉刚刚因为手抖画出的一笔,淡淡的道:“太子哥哥突然进来怎的连招呼都不打?”
萧柯进来,斜靠在我妆台边道:“妹妹的病大好了?昨儿不是还病着。”他随手拿起落在妆台上的螺子黛反复把玩,“可是因为父皇下旨赐婚欢喜坏了?这钦天监果然厉害,当真是药到病除。看来也该请他去东宫给本宫瞧瞧,什么时候能得一位如玉的美娇娘。”
我自萧柯手中夺回那管螺子黛掷回妆盒:“哥哥的美娇娘还少吗?且不说惠品嫂嫂,光是那府中如云的姬妾都个个貌美如花呢。”我搁下螺子黛拿起梳子将头发高高挽起,“哥哥有话直说罢,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
萧柯骤然收了笑意,正色道:“婉儿,你确定要下嫁萧襄吗?”
我放下梳子:“婉儿确定。”
“萧襄虽是我大梁护国将军忠心耿耿自不必说。但他终归是个孤儿,多少有些来历不明。自我大梁建国便没有这样的先例,母亲总觉不妥,特让本宫来问上你一问。”萧柯接着道。
我低下头,只专心挑选妆盒中的首饰:“哥哥就去回了母亲,说婉儿非护国将军不嫁。”
哥哥行至我身后,握住我在妆盒中毫无章法乱翻的手,轻轻拿起一支嵌了红玛瑙的簪子插在我发髻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可不甘心偏来问上一问。”
萧柯望着镜中的我扶了扶簪子接着道:“我这便回去劝母亲放宽心。何况圣旨已下君无戏言,母亲也不过不放心白问一句。只要婉儿看重的男人,别说是区区一个护国将军,便是一国之君哥哥也给你绑了来。”
我心下感动又觉好笑,回首抱住萧柯:“哥哥这话说的,又不是山寨土匪什么绑不绑的。”
萧柯拉开我,又恢复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形容。他拍拍手道:“行了,本宫事已了了。听闻弄月坊新来的歌姬姿色动人,哥哥也微服出访一番瞧瞧这歌姬的庐山真面目。”
说罢,就往殿外走去。不料刚一转弯,却撞上了正端了瓜果进殿来的冬沁。果盘摔得粉碎,瓜果也滚了一地。
冬沁慌忙跪下道:“奴婢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说着就要掉下泪来。
萧柯望着冬沁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扶起她道:“是冬沁罢,几日不见生的越发娇俏了。可有伤着?”
冬沁红着脸起身摇头道:“谢殿下,奴婢不碍事。”
“那就好,美人含泪本殿下是最瞧不得的。”说罢萧柯回头冲我一笑,“婉儿,哥哥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见萧柯消失在长乐殿外,我拍了拍还杵在原地的冬沁:“死丫头人都走了,也该回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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