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二十五年十一月冬
晨起，上官雨卿在绿如的服侍下熟悉打扮后，用了早饭，饭罢，绿如捧上了洗手的水盆来，上官雨卿就着绿如手中的水盆洗了手。
“还有一月便是年下了，二爷知晓夫人屋中的各等丫头都不齐全，吩咐了我等为夫人挑选丫头，今日一早人牙子民婆带了数十个丫头来，此刻已在正厅的院子里候着，夫人看是现下就看呢，还是晚些时候？”
上官雨卿擦着手，绿如一一禀报，上官雨卿手下动作一顿，随机冷笑了声，丢下帕子，道：“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是，还有一事，昨儿个晚上红意回来了，夫人可要唤她伺候？”绿如站起身，将水盆交给了另外一个丫头，问道。
上官雨卿微的侧头，微微缓了脸色，道：“也好，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你且受用两日，让红意来伺候。”
“是。”绿如应答了退下。
不消片刻，红意便小跑着进来问安，上官雨卿见她回来甚是高兴，此刻也好似有了精神一般，不似先前懒洋洋的模样。
“走，随我去前厅，见见那帮子新奴。”
“是。”
在红意的搀扶下，上官雨卿离了采撷居，绿如看着主仆二人离开，想了想，放轻了步子跟上。
院中，送来的丫头叽叽喳喳的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唯有几个安安静静的立于那处的人，格外显眼。
红意扶着上官雨卿坐下，轻声将院中的情景说了出来，上官雨卿心下有了计较，这般懂规矩的，大多都是家生子，而那些三五成群在一起议论的，则是普通农户家出来的孩子。
民婆没想到前来的并没有绿如梅清等人，踌躇了半晌，依旧笑着凑上去，侧身行了礼，笑着道：“夫人好，老婆子民婆，带了三十个丫头来，夫人瞧瞧，若是看不上，老婆子明日再挑了来。”
“嗯，麻烦民婆了，先让我瞧瞧吧。”
上官雨卿微微颔首说道，随后示意红意上前，红意在众人之中转了几圈，挑了十来个模样一般的，又挑了几个模样出挑的，示意众人上前，先前那安安静静站着的几个姑娘，都在挑选之中。
“夫人，奴婢瞧好了，挑了二十二个出来。”
红意说罢，走到上官雨卿身侧站定，上官雨卿点了点头，又冲民婆道：“此次府中可说本夫人可挑多少丫头。”
“这……”民婆闻言，无奈一笑，道：“老婆子只是个人牙子，这事儿岂能知晓，当初，挑选丫头人数的事儿都是二爷身边的绿如梅清几位姑娘安排的，老婆子昨儿听说，此次挑选丫头，梅清姑娘不管事儿，绿如姑娘管，可今儿不知怎的，竟是不见绿如姑娘，老婆子也不知。”
听到这话，上官雨卿，觉得心口一口气上了来，她怎么都没想到，不就是一个丫头，就算是再怎么厉害，这内院人数增添之事，又怎的让区区一个丫头安排了？
“府中不是还有老夫人么？”上官雨卿深吸了口气问道。
民婆有些怪异的看着上官雨卿，好似在奇怪些什么，却还是如实回道：“这……老婆子伺候李家十数年了，不曾见过老夫人。”
闻言，上官雨卿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办，对于李家，她的了解仅限于李靖诀经商，乃是此任家主，对于其他的那是一概不知。
自然是不知晓，家中内院之事，只交给家主正妻所管，而绿如梅清这几个丫头，也是可代李靖诀执行内院一事的，这便是李家的不同之处，防的便是当家主母有二心，如此也可互相监督。
岂料，上官雨卿将这李家想的太过简单，又太过自负，不信任绿如，这才闹出了如今这档子事情来。
绿如在外看了好一会子的戏，这才装出一副碰巧经过的样子来，入了内，笑道：“民婆婆好啊。”
“绿如姑娘好，姑娘这是去哪儿啊？”民婆冲绿如弯了弯腰说道。
绿如笑着指了指手中的小食盒道：“这不，梅清姐姐新做的桃花姬，唤了小丫头来，非要我亲自去取一趟，我这拿了正巧要回采撷居呢。”
说罢，绿如在周围一望，故作不解道：“这三十几个丫头，我家夫人竟没有一个瞧上的？”
“这……也不是，夫人正在思考要留下几个呢。”民婆看了一眼不说话的上官雨卿和红意，便大着胆子回道。
绿如眸子一转，笑道：“哦，今日一早我走的有些急，忘了告诉红意了，夫人院中本该是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三等丫头若干，可如今，夫人院中已有了一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三个，三等丫头五个，夫人便填满了一等二等的丫头，三等丫头，瞧着添就是了，二爷院子里，三等丫头并小厮共十人。”
绿如将话讲的明明白白，上官雨卿睁着无神的眸，看着声音来源处，冷笑道：“绿如真不愧是二爷身边的人，来的真是及时。”
“夫人过誉了。”那话带着讽刺，绿如却大大方方的侧身一礼说着。
上官雨卿冷哼了一声，道：“方才红意挑出来的几个丫头之中，有几个是家生子？”
话音方落，六个穿着朴素看似木讷的丫头屈膝跪下，齐声道：“奴婢们是府中家生子。”
“一共几人？”
“夫人，一共六人？”
红意数过告诉了上官雨卿，上官雨卿点了点头，道：“好，起来吧，你们一一报上名来。”
六人起身，一一报过名讳，上官雨卿仔细听了听，道：“巧心，与甜沁的留下，其他的回去吧。”
六人微的一愣，对视一眼，巧心与甜沁往左上前走了几步，其他四人道了谢，这便往后退了，接下来，在红意的一一描述上官雨卿的问话之中，又挑了八人入院。
“好了，就这些人吧，绿如你辛苦一些，带他们回去安排住处。”
上官雨卿说罢，起身走了，待其走后，民婆却苦了一张脸，绿如微微一笑，给了她一袋子银子，笑道：“今日差事没有办好，不怪民婆婆，民婆婆已经尽力了，这点子心意给民婆婆喝喝茶用。”
“哎哟，绿如姑娘客气了，唉，这些进去的丫头，一个比一个伶俐，夫人这是怎么想的？”民婆叹了口气说道。
绿如笑着不语，只示意民婆可离去了，民婆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丫头出了府，这剩下的十个丫头，站成两排。
其中一名身着石榴红裙的丫头，大大咧咧道：“绿如姐姐何时带我们回去，我们可都等着伺候夫人呢。”
“规矩还未学呢，如何能入屋内伺候？”绿如往前走了两步，柔柔一笑说道：“按照府中的规矩，若是院中有一等丫头，规矩则由一等丫头或府中妈妈管来，我本该亲自教导你们，可如今，夫人那处人少事儿多，夫人新入府不久，许多事儿还未稳定，我也腾不出空来，这样吧，这几日且跟着我入了院子住下，待规矩学好，再入了屋内伺候不迟。”
说罢，率先在前头走了，十个丫头跟着她，浩浩荡荡的往采撷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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