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月光映在梅林上,梅于细风中微动,雪似精灵般曼舞,清香中飘落片片银白,洁白中暗生阵阵幽香。不同葬雪山庄的肃杀,这飘雪阁好似完全远离江湖,远离凡世尘嚣,雪与梅完美织造了这迷离的梦,一入飘雪,红尘已逝,如此倒也不是妄语。
哪怕此刻梅林中站着两个杀意凛然的人,哪怕那凝聚的剑势已将夜幕割裂,可那人那剑在这梅这雪中却被轻柔的紧紧包裹,再烈的人再利的剑也不能影响这片唯美温柔分毫,原来极致的景却是不怕天煞的人。
“为何?”梅葬雪很少露出如此杀意,语气很少如此冰冷,白衣无情只是将情深藏于心中,可此时那心中情似乎也被隔离开来,冰冷的无情。
“飘雪阁,江湖第一势力,阁内高手无数,你觉得仅凭仁义道德,我可以留下多少人?”说话的便是飘梅阁阁主,白衣似仙林飘雪。
“利益永远比仁义道德更容易留住人,也更容易让人为你卖命。”梅葬雪道。
“不错,这几年入我飘雪阁共有一千九百二十三人,有人为权力,有人为美色,亦有人为躲避仇人,或者杀死仇人,唯独没有人是因为仁义道德。人性,丑陋的人性,你怎会不懂?”
“难道为了成就这江湖第一势力,就可以天良尽丧?!”梅葬雪死死盯着林飘梅说道。
“天良?!”林飘雪剑锋一闪,一朵梅一片雪便立于剑尖之上,指着梅雪道:“你可知在我眼中这雪这梅尽是血色,是我飘雪阁三百七十二人的鲜血!”
“我,知道。”梅葬雪喉咙一颤。
“十三年前飘雪阁落难之际谁和我谈天良?我父母被人杀害之时谁和我谈天良?现在却要和我谈天良?!”林飘雪神色狠辣:“苍天既负飘雪,就休怪飘雪血染苍天!”
“参与杀害林阁主的人早已被你杀尽,且是百倍千倍的讨回,难道不够?”不够二字已是咬牙而出。
“十三年前苍天拿走我的一切,十三年后我便也要这天的全部!”林飘雪语气一凝,随后字字狰狞:“苍生百年,唯我是尊!无皇无王,唯我飘雪!”待其言尽之时一身白衣竟已成血红,滔天之势如狂风般席卷而出!
“本就没有谈妥的可能”梅葬雪轻叹了口气,随后气势一凛:“江湖人江湖事,不谈对错,那便只道强弱!”
梅葬雪白衣飘扬,目光凛冽,睥睨傲骨之势竟令四周梅雪激扬!
“哈哈哈哈!江湖人江湖事,弱为罪,强自狂!你可知我为何同意与你决战?”
“因为你自信,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败。”梅葬雪道。
“不错,同时我也不希望世间多出第二个司空万古,尤其是不希望你成为。”林飘雪顿了顿,然后几分赞叹的说道:“司空万古刺杀我的那一天是我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一日,比十二年前还要近,就差一点我便身首异处,你可知这一点差在哪?”
“差在哪?”
“我对人一向只用左手剑,就是当初一剑诛杀公孙老贼亦是左手,可我最快最恨的却是右手剑!司空万古不知这秘密,见我右手拿剑以为是机会,你说可笑不可笑?”林飘雪言语间有几分得意。
梅葬雪目光一凝,气势竟一顿,但片刻滔天杀意喷薄而出:“我也有一个秘密。!”
“哦?”
“我只对死人说!”
说字刚出,两人竟好似消失于视线内,快,难以想象的快!人快,剑更快!每一次交手前已变招千百次,每一个不可能出招的地方都变成杀招,匪夷所思的快,匪夷所思的狠。剑招剑势在如此速度中当真成了摆设,纵是绝世剑招又怎能抵挡瞬息刺喉的剑?在如此速度中,毫发无伤已是笑谈,所图不过轻伤换重伤,重伤换死命。
极致的景纵然不会被煞掉,但极致的人却可以毁掉这风景。交手不过片刻,这梅林便被毁去半数!
“叮”的一声两人瞬间分开,重新出现在这夜色下,只是梅葬雪白衣被血染红,林飘雪红衣更显殷红。
“试探完了?”林飘雪轻笑一声将剑换于右手执剑,开始他竟是使用不是最擅长的左手剑!
梅葬雪不语,只是将剑自右手转为左手。林飘雪目光愕然,原来他竟然也骗了天下!但来不及细想,因为下一刻两人再次出手,身影不见,只见两道剑光划过!
梅似乎停止了呼吸,雪也停止了飘落,这梅林,不,这世间似乎只剩下两道不朽的剑光,月光这一刻被夺走光辉,这两柄剑成了世间最耀眼的璀璨,比彗星更短暂,也更要耀眼!瞬息光华,足令万物暗淡,两个人,两柄剑,刺出了这世间最残酷的绝美!
一声清脆却让整个飘雪阁都听见的声响,两者身影交错而现,两人未添一处伤口,只是他们手中的剑,断了。
葬雪剑断于剑柄起一尺三寸处,飘雪剑断于剑柄起一尺六寸处。
剑已断,人未亡,却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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