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出了个大太阳,太阳四周还飘起了彩霞。可能是连续晴天的原因,那彩霞殷虹似血,大片大片的像白虎山上的红杜鹃。山风一吹,那红霞就变成了丝丝缕缕,好像七仙女撒下了七彩丝线,煞是好看。
丁海刚走出丝厂大门的时候,正好彩霞满天。他抬头仰望天边,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不小心踩在几颗碎石上,不禁一个趔趄朝前窜去。
前面路边传来噗嗤一声笑,一看是诸葛香兰。女人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菜,满脸通红像个刚下了蛋的鸡婆。她笑道:哎呀,丁经理注意哟,一大早就饿逼窜,你是缺油荤了,中午早点回来,我给你炒回锅肉。
这个诸葛香兰也太大胆了,明明何金花也跟在她背后,也背了一背篓菜,她居然好不回避地开起了哈玩笑,弄得丁海刚手足无措了,他只好翻起白眼扫了一眼这个结实的女人,甩开大步走了。
一般来说,女主人开玩笑时跟班都很知趣,那何金花绷着脸,毫无表情。等丁海刚一走过,她就笑了,说,三姐你也来得太陡了,丁经理是个文化人,你要和他来温柔点。你看,你扯起喉咙一吆喝,我要个男人也会吓来把脑壳缩起来。
诸葛香兰把脖子朝前伸了伸,负重的两个肩膀被背篓的带子勒得更深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金花,你说,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高傲?
何金花快步走上来,和诸葛香兰并排行走着,说,我也搞不懂,不过,三姐你也不要着急,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才宝贵,我看丁经理不是高傲,他是没有尝到甜头,这天下的男人都这这样的,只要一吃了糖,就会上瘾,那就由不得他了。
哎呀,你没有懂起我的话,我说他高傲是指的另一件事,诸葛香兰就把他四弟北总买车的事说了。何金花一听啊了一声,说,啊?这个丁经理真不是个凡人呢,给他送一辆车还不干,收个徒弟算啥嘛,反正天天在工地上,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丁经理真傻呀!要是北总送我一台电瓶车我都愿意带二虎这个徒弟。
你?你会教个屁!诸葛香兰又叹了一声:城里的男人真是搞不懂呀!
何金花那干瘦的脸忽然笑了,说,你烦不烦啊,成天唉声叹气的,我都被你整霉了。三姐,我好久都没有听到你打哈哈了,你马上给我打几个哈哈,要发自内心的笑,今天24小时内我保证你心想事成。
何金花把她的计划一说,那诸葛香兰果然哈哈大笑,爱怜地瞪着眼珠说,金花啊金花,想不到你还是个偷嘴的高手!
两个女人走进了丝厂大门,走到项目部门口,诸葛香兰忽然走上草坪,翘首张望,她看到丁海刚在工地办公楼门后面的小桥上打电话。
丁海刚远离办公楼,躲在小桥上打电话,估计不是公话。果然,丁海刚在给老朋友天晓哥通话。
他叫苦不迭地说:天晓哥,真是麻烦呀,那个大箩篼成天骚扰我,我都无语了。你看现在我一边要面对这个扎实女人灵与肉的诱惑,转过身又得面对海潮的亲情拷问,我,我好像在下狱里下油锅啊!
天晓哥是个老江湖,对于丁海刚的苦恼淡淡一笑,说,你这是无病呻吟,换了我会天天唱呀拉索。一个男人有女人喜欢,这不是你的错。是老天爷的错。记得不?你十八岁那年刚到单位工作,我们骑车去爬峨眉山,在报国寺那大雄宝殿经幡背后的小尼姑就盯着你不转眼,你呀,从小就有女人缘,老弟,这是老天给你的恩惠呀,只要不影响你的家庭,你就随缘嘛。
算了,天晓哥,这工地上的人都给我挖坑,你也来凑热闹,你这不是随缘,是随便。随便了,天天面对官海潮我张不开眼睛。
挂了电话,丁海刚走下小桥,听到闻总工一声大喊,他一手拖着一张黑黢黢的藤椅说,丁经理,我给你弄了张椅子,我马上叫唐爪爪给你搬上去。
闻总工大声叫唐爪爪,坐在二楼铁楼梯口的唐爪爪正在玩弄他的竹笛,他不耐烦地说,我走了谁来值班?闻总工就喊二娃,徐若却跑了出来,拿起藤椅朝丝厂送去了。
工地上全线开工了,人多机械也多,施工的时间也相对拉长了。一到吃饭时,这些劳累了的工人又发起了另一场战斗:十几分钟前还嘻嘻哈哈地吃喝着,一眨眼就风卷残云人去桌空了。
吃了中午饭,何金花抢着去洗碗,一看官海潮在拖地,又跑过来抢过拖把把地拖干净了。诸葛香兰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配合着飞快地收拾桌椅板凳。几分钟后收拾完毕了,何金花就大声喊海潮姐,我们去打麻将嘛。
这就是何金花的计策,她想把官海潮拉去麻将室后,这边屋里就剩下丁海刚在睡午觉,她诸葛香兰就有机会了。
那晓得官海潮说身子不舒服,婉言谢绝了。一看官海潮也回到寝室,诸葛香兰就傻眼了,楞起金鱼眼直恨何金花。
何金花拍了诸葛香兰的手一把说,也好,大白天明晃晃的岔眼睛,等晚上,我保证晚上会成功。
吃了晚饭,何金花如法炮制,抢着把厨房的活路干完了,就拉起官海潮去打麻将。那诸葛香兰为了避嫌走在最前头,兴高采烈的好像过年走亲戚。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待会加上刁参谋和宛二蛮就是五个人,那就打放炮下,她诸葛香兰就故意放官海潮的炮,然后流出来去见丁海刚。
一切都安排好了,但人算不如天算,那晓得官海潮走的时候忘记了带手机,手机响了,丁海刚就拿上手机给老婆送去。一屋子的婆娘一看来了个男人,那刁参谋和宛二蛮十分热情,极力邀丁海刚来搓几把麻将。
丁海刚把手机递给了老婆谢绝了搓麻将,但他却坐在了老婆的身边,看了起来。
这下把诸葛香兰的眼睛气成了灯笼,她朝何金花剜了一眼,就咬紧牙关使劲地打起了麻将。
霎时间麻将桌上风云突变,顺风顺水的官海潮一连放了几个双炮。按在规矩,她还不能下,得继续战斗。打了一阵,官海潮就把持不住了,有点慌了,丁海刚都感觉到了老婆轻微的颤抖。但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诸葛香兰和何金花把气都撒到了官海潮身上。丁海刚心里完全明白,就拍了拍老婆的肩膀说,你慢慢打,我回去了。
官海潮满脸涨红地说,你早就该走了,你一来我的手气就臭了。快走,快快走!
丁海刚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这个麻将室是三室一厅,但屋里堆满了建筑工具和很多铁皮围栏。丁海刚想这个焦国舅真是太有才了,把围栏闲置着也不安设在工地上,他不出安全事故才怪。
丁海刚走出麻将室,感觉眼前漆黑,今晚上的路灯也不亮了,左边刁参谋门口的老母狗也不见了。他忽然觉得今晚的气氛十分古怪,心里不禁一紧。
打开手机,丁海刚利用微弱的手机光照明,走过一段柔软的草坪,然后顺着墙角,噼噼啪啪踩着墙角的雨水沟盖板回寝室。
丝厂西北角一群疲惫的工人正下班过来,他们打着哈欠和电筒骑上电瓶车,像一只只硕大的萤火虫一样飞走了。
丁海刚走进单元楼梯,闻总工那边静悄悄的,估计都进城去潇洒了。丁海刚推开左边的防盗门,掏出铜片钥匙,拧开暗锁,进了寝室。
但没想到,他正要关门,诸葛香兰却喘着处气挤了进来。
诸葛香兰钻进寝室,屁股一翘就把门抵死了。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的双眼瞪得更大了,火辣辣地扫描着丁海刚。丁海刚赶紧后退,没想到屋子里多了张藤椅,他后脚跟一磕,就坐在了藤椅里。
诸葛香兰简直是眼快手快,一把扑上来,坐在了丁海刚的大腿上,贪婪地抓住丁海刚说,弄啊,弄啊,你把我弄死嘛!丁经理,别担心,海潮姐输的钱都赢回来了,你给我五分钟时间,你想咋个就咋个,快点来嘛。
丁海刚把诸葛香兰往外推,这女人简直疯了,双腿夹着丁海刚不说,还把藤椅也死死地夹住了。丁海刚动弹不得了。女人怒起红唇朝丁海刚脸上伸过来,丁海刚忽然厌恶起这个纠缠不休的女人,大箩篼你这么突兀,简直是藐视我丁海刚。这么一想,丁海刚那莫名的激动就化成了羞耻,觉得这个女人比小姐还肮脏还龌龊。
见丁海刚僵硬着,诸葛香兰就把头往他怀里使劲地蹭,急促地说,丁经理我也是不得已啊,你就帮帮我嘛。
丁海刚问帮啥子,女人说:那个闻总工经常讽刺我,好像我和你上过床了,可我实在是冤枉啊,我连你一根毛也没捞到。你要是不想摸我,那你就帮我出个主意收拾一下闻总工,我要报仇,我要出一口恶气。
丁海刚说这多简单嘛,闻总工是个铁公鸡又死爱面子,等他老婆下次来了就拉他打麻将,让他把内裤都输掉,然后把他洗脚按摩的事在透露给她老婆,那就有戏给看了。
外面有响动,诸葛香兰马上站起来说,好,等我收拾了他,再来收拾你。
上面麻将室的何金花忽然“啊切”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就是暗号,是在提醒诸葛香兰,官海潮已经换下麻将桌了,说不定就要下来了。诸葛香兰一听,拉开门就闪将出去,不见了。
不久,官海潮回来了,进来就笑眯眯地说,老公,我今天好险,反败为胜,又捞回来了。丁海刚骂了她一句一根筋,说,睡了,以后你少去打点麻将,那些婆娘没一个好东西。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