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噬心之痛（1 / 1）

黑暗的囚室再也没有声音传出。山中不记年，黑暗的囚室中也不记年，在充满屎尿臭气的囚室中王笑正笑着用一个小布偶逗弄着小丫，这个小布偶是小丫被抓进来的时候一直紧紧抓住的玩具。虽然看不见，但是应该很漂亮。“洞”“什么声音？”陈姨虚弱的说道。听着陈姨虚弱的声音，王笑心中一痛，在那次对话后，陈姨偷偷将食物分给王笑和小丫，虽然看不见，王笑却不是小丫这样的孩子，食物的增加，难道会是食尸饿鬼的善心？那陈姨又怎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洞”又一声传来，这次没有在逗弄小丫的王笑也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估计小丫也听到了，正在王笑怀里卷成一团，微微的发着抖。王笑轻轻的拍了拍小丫的肩，正待细听。又是“洞”的一声，随后便是东西掉落的声音。王笑正待问陈姨是否听到，只听得一个陌生的男声响了起来。“这边有活人吗？小声回答？”“有，有”王笑和陈姨异口同声的答到，连声音也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变得有点失真。“小声点，”陌生的声音响起：“现在听我说，不准再发出声音。”“恩、恩、恩”“记住我下面说的每一个字，那些畜生刚抢了个商队什么的，所以暂时不会动我们这些过冬的粮食，所以这是我们出去唯一的机会，外面现在应该是冬天，食物不够、没有御寒的衣物，我们出去也是死，我不管你们两是否都活在，不过，没办法，你们自己决定。”说着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陌生的声音停了下来。正在王笑模模糊糊感觉到什么的时候，陌生的声音接道：“把食物给一个人，把衣服给一个人，让这个人代替你活下去。如果只有你一个，就吃掉积蓄下来的食物，哪怕吃屎，也要让自己有力气跑出去。决定了，就拍拍我这边的墙壁，下次送完饭后，如果还没决定，我们就自己走。”陌生的话音刚落，陈姨就急忙拍了拍墙，说道：“我会把食物和衣服都给小王，求求你，带他出去。”“好”陌生的声音微微一愣，说道：“马上送饭的就来了，我走了，记住，下次吃饭后等我消息，别睡着了。”远处一点点光亮慢慢靠近，王笑抱着小丫慢慢的向墙内挤去。送饭的食尸饿鬼走后良久，陌生的声音再也没响起。“陈”王笑刚开了口，就被陈姨打断：“小王，听我说，我那份你吃，那人不知道有小丫，以为就我们两个人，但是你答应过阿姨的，要带小丫出去，是不是？”陈姨后面三个字充满了不确定的不安感。“是，但是陈姨，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的。”“不，小王，那人说得对，没有吃的就没有力气，外面又是冬天，带上小丫，走，答应陈姨。”“恩，陈姨，我答应你，我带小丫出去，然他过上好日子。”说着，王笑含着泪摸索着接过那碗属于陈姨的树根粥。王笑斜靠在洞边，一边的陈姨正用嘶哑的声音对着小丫说着话，从将碗递给王笑那一刻就不停的和小丫说着：“丫，结婚一定要找个老实的，会门手艺的那种，千万别找你爹那种天天在外面跑做生意的。生孩子不痛，但是第一个最好生男孩......。”“碰”陈姨正说着，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准备好。另外拜托活下来的人，如果我们被发现，请.......大声叫喊，别让那些畜生这么快找到我们。谢谢！”王笑一听，急道：“那不是害了他们吗？你以前没说？”“小王，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陈姨平静的说完，对着来人道：“我知道了，谢谢壮士。”王笑不知道那一刻陈姨的表情，只是从陈姨那走样的声音能够看到陈姨那颗不舍而安详的心：“丫，出去听哥哥的话，小王，求你了。”王笑哽咽道：“陈姨，我发誓一定将小丫带出去。”随后陈姨将睡着的小丫放入王笑怀里，从昨天开始，为了避免小丫不愿离开的吵闹，陈姨就一直守着不让小丫睡觉，一直等到吃完饭，小丫才沉沉睡去。唧唧索索的声音传来，一会几件单薄的衣服搭在和王笑身上，王笑将小丫又放回那双赤裸而冰冷的手上，默默的穿上陈姨脱下的衣服，然后结果小丫，紧紧地绑在胸前，用衣服盖住。“走。”一点绿色的光芒出现，一个病发蓬松的高大的男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出现在了王笑的面前，手上举着一个发出微弱绿光的荧光石，可惜光线实在太暗了，王笑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来人用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将王笑洞口的木栅栏轻松打开，随即示意王笑出去。王笑弯腰走出，回头噙着泪水向在黑暗角落那个模糊的身影深深的鞠了一躬。正在这时，一个中气不住的声音说道：“带我走，不然我就喊了。”只见男子怒哼一声，用稍大的语气说道：“我们说好的。你”“我不想死，带我走，不然我就...你干什么？啊”“李哥，走，我们不会让他叫的。”另一个声音传来。王笑寻声望去，只见三个模糊的身影正纠缠在一起。“走”李姓男子又说了一声。王笑急忙跟上，从不同的地方也正汇集过来一个个的人影。走了不到百米，在一间囚室中，李姓男子轻轻的推开一块腐朽的木板，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道：“一个个走，别出声，那边有那些畜生守着，海峰，你领头，大家想活就听海峰的。”众人点点头，鱼贯而入。王笑刚蹲下进去，只听得外面一声大喊：“你们不要我活，那大家都别活。”“快，李姓男子急道，众人行进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几分。不多时，身后一阵声音传来。“畜生，爷在这。”“畜生，来吃我啊。”陈姨那从来轻柔的声音也带着沙哑的尖音骂着：“畜生，畜生。”渐渐的，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了“畜生”两个字。声音渐渐不可闻，只听到那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和进行声。良久，微弱的光线传来，地势渐渐开阔起来，王笑也随着众人直起身了，默默的走到前面的人群中，看着从洞口中爬出来的一个个人。当一个断臂青年出来了，许久洞穴再也没了动静。海峰举着一个荧光石，一脸难看的看着断臂青年，又用荧光石照了照洞穴。哽咽道：“大哥呢？”断臂青年抽泣一下道：“李大哥说，他知道背负其他人的命活着不容易，但是请我们再背他一条命。”虽见多了死亡，所有出来的人都默默的看着洞口流着泪。海峰用手将泪一抹，道：“我们，背着大伙的命活着，请大家一定活着出去。”见众人点头后，接道：“我和大哥偷偷看过，在不远的洞口有两个食尸饿鬼守着，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外面积雪虽然不厚，但是也跑不过那些畜生，所以，我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记住，我们不光是为我们自己活着。跟我走”说着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剩余的20多人自觉的排成一排向外慢慢移动着。随着光亮慢慢增强，温度也越来越冷，不少穿得单薄的都不禁打起抖来。王笑一边慢慢的适应着光线，一边打量着众人，可惜，同样的衣着褴褛，同样的病发蓬松，甚至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王笑连男女都难以分辨，更别说看清什么。正在这时，最后出洞那独臂青年一下越过王笑等人，快步走到海峰身前，说道：“海哥，那些畜生追来了。”众人听了，皆是一战，却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过激的反应，经历了太多的人们都默默的看着海峰。海峰咬了咬牙道：“前面有个小口子，需要爬过去，大约三米多长，我需要几个人和我一起堵在那。”说完默默的闭上眼睛。众人一阵沉默，那报信的独臂青年惨然一笑道：“大家帮我那份一起活，海哥，你还得带路，你走。”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我活了60多了，也够了，海哥，带大伙走。”“我也留下，我孩子被吃了，说不定那些畜生把我吃了，我还能见到我孩子呢。””我也留下，我肉多，能多堵会儿，”一个骨架宽大的男子站了出来，说着看了看自己皮包骨头的身体：“呵呵，都忘了自己瘦下来了，不过我骨架天生大，又硬，一定堵得住的。”海峰点点头，望胸口一拍，沉声道：“我们帮你们活着。走。”“等下，”见众人回过头，刚才说自己孩子被吃的女人接道：“外面冷，反正衣服外面也用不着了，你们拿去。”“对的，”独臂青年说道：“衣服拿去，不过大姐，你的就不用了。”“拿去吧，我也用不着了。”女子说完，率先脱起衣服来。一件、两件、露出那瘦小的身体，看上去不过20来岁的女子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不过却没有显得任何淫邪，一种圣洁的光辉。海峰将四人脱下的衣物分配给衣着单薄的人，继续向前走去。王笑默默的抱着小丫爬过海峰口中的小口子，和每个过小口子的人一样，回头看看留下来在小口子的最窄处紧紧搂在一起的四个人，默默的跟着海峰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