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半蹲半坐的清理着阿姨身上的垃圾:“娘,我先把您老人家扶到一边,等下再找爹。”半响,王笑半拖半扶的将阿姨的尸体拖移到数十步外略微干净的土地上“娘,您先休息,我去叫爹过来,这里干净。”说完,强忍着泪水的王笑艰难的又走回垃圾堆。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天滴水未沾还身受重伤的王笑正艰难的用无意中找到的鱼线,歪歪扭扭的缝合着叔叔被分成两半的身体。“爹,很痛吧,不怕,男人要勇敢,这可是您常常告诉笑儿的,再等等,笑儿就好了。”不多时,王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爹,笑儿带您去娘那,在等等,笑儿找个铲子,再找个好地方,然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王笑半拖着叔叔的尸体,嘴里咬着无意中发现的那半块木雕圆镜,低着头艰难的向阿姨的位置走去。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阿姨似乎动了一下。“娘,娘没死。”王笑顿时狂喜“爹,娘没死。”说着猛地向前跨了一步,用鱼线所缝合的尸体顿时被这一股大力又分成了两半。“爹。”王笑正欲上前,余光中在动的娘突然分成了数个模糊的身影。野狗坡,野狗坡。不,不。王笑哭叫着放下叔叔的尸体,在地上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想阿姨的方向冲去。近了,近了。王笑呆住了,几只齐腰的野狗正在阿姨身边睁大着眼睛看着王笑。甚至一只野狗的嘴里还含着一块肉,肉筋正连在阿姨身上。“不”王笑跌跌撞撞的冲过去,几只野狗似乎也吓了一跳。吐出嘴里的肉,后退了几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食物还可以动。王笑冲到阿姨身边,显然野狗已经不知道吃了多久,阿姨的身体几乎少了一半,黑色的血液连同已经分辨不出的内脏从带着碎肉的肋骨边流了一地。下巴已经不在了,被咬掉一节的舌头从本该是下巴的地方悬空吊着,随着夜晚的阴风撞击着已是白骨的脸颊。王笑“啊”的一声狂叫,挥舞着手中那不及一尺的棍子冲向野狗。本见王笑一动不动的站在阿姨身边前进了几步的野狗猛的又是一退。冲着这个不敬业的食物,低吼着露出了长长的獠牙。似乎被王笑的行为激起了怒火,其中一只野狗一声狂吠,向着王笑冲了过去,高高跃起,一口咬住了王笑手中的棍子。王笑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一晃,一阵剧痛传来。野狗高高举起的爪子狠狠的抓在了王笑脸上,从额头穿过鼻梁一直到何笑的嘴角方才结束,三条血痕顿时冒出了鲜血。王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从狗嘴中抽出棍子,反手一挥,从抓伤王笑的狗上方挥舞而过,正好打到另一条冲上来的狗头上,那狗顿时惨叫一声,卧倒在地,用前爪不停的拨弄着右眼。其他的野狗受到了鲜血的刺激,也都按捺不住,狂吠着冲了出来。王笑也大吼一声,狂挥着棍子迎着狗群冲去。为什么?为什么?都欺负我们?我们认命了,我们就像平静的死去为什么也不行?似乎搏斗了很久,也似乎只有一刹那。当王笑仰着头看到满天的星斗时,野狗正疯狂的撕咬着王笑的血肉。不过王笑已经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只有有点遗憾,遗憾理爹娘太远。模模糊糊,一阵吵杂声传来,随着地面微微的光亮升起,天上的星星也逐渐暗淡起来。王笑好像看到一群古怪的人影,只是好像,越来越虚弱的他不等那些人影接近,就昏迷了过去。“爹,有狗肉。”生涩而古怪响起,一个如同非洲难民一般骨瘦如柴却顶着大大肚子,和王笑年龄相仿的少年正一脸惊喜的望着因为有人到来而停下撕咬王笑的狗群,狗群却早没了对王笑时那狰狞的面目,反而带着一丝恐惧,对着来人边叫边退。猛地转身狂奔而去。“想跑?”少年正待去追,却被旁边的同样骨瘦如柴腰腹鼓鼓的中年男子一把拉住,只听那中年男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三,别追了,把这人扛走。”说完,诡异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转身向先前倾倒的垃圾堆走去。瘦弱的三一点也不费力的拉着王笑的手,将其扛在肩上,跟着自己父亲走向垃圾堆。痛、冷、痒、饿,王笑无论是前生今世都从没体会过的滋味一起涌了上来,遍布全身。模糊中,一股带着强烈酸臭液体被慢慢的喂进了自己嘴里,王笑那还顾得上味道,只觉得这如同珍馐美味一般,正慢慢的安慰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胃,似乎连其他的感觉也瞬间降低了很多。可惜,不一会儿,那液体便离开了自己的嘴唇,我还要,还要,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的王笑只得大声叫着,可惜却只发出微弱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王笑慢慢的回复了正常的知觉,疼痛和寒冷也明显了很多。慢慢睁开眼,确实一遍黑暗,现在王笑还不能动,说出的话也总是自动的转换成微弱的声音。不过王笑知道,自己应该是得救了,只是不知道是在哪?如此的黑暗。“你醒了?”一个中年女声。“额”王笑微弱的回答。“其实我不该救你的,真的,不该救你的?”“额”王笑疑惑的问道?“唉,都是作孽啊。你好好休息吧。”“额”王笑更疑惑的问道?可惜,身边的声音却没有再说话,王笑却从那轻轻的呼吸声中能够分辨出来,那说话的人正坐在自己旁边。在断断续续的美食吃到第20次的时候,王笑已经从鬼门关走了回来,却也从旁边这位叫陈姨的中年妇女口中了解到了自己还身处鬼门关都不如的处境。野狗坡以前并不叫野狗坡,而是叫野狗峡,早在开元城建立之前就已经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了,本来开元城的位置应该是在野狗坡的,那是很久以前的道路的交汇点。可惜,被尸体填满的野狗峡变成了今天的野狗坡,因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是在这生活的土著还是过往的旅人,总习惯性的将意外死亡的人的遗体丢弃在这。以前还草草的掩埋,现在却是丢完了事。就如同丢弃掉王笑一家一样。所以在修建开元城的时候,就避开了野狗坡,而选择了另一个地方。随着城池的建立,道路的变迁,野狗坡更显荒凉,连不含尸体的垃圾都不会丢弃在这,只有尸体,人们总遵从着古老的习惯。不过,世事无绝对,就如同王笑一般,被当做尸体丢弃在野狗坡的人总会有幸运儿能够活下来。可惜,这也是另一个不幸的开始。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幸存者都选择了离开野狗坡。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留在野狗坡的人从周围的树林中获取食物;然后,他们从垃圾及偶尔出现的祭品中寻找食物;最后,他们从野狗身上猎取食物。野狗吃人的尸体,而活人吃野狗。吃着吃着,当野狗越来越狡猾和稀少的时候,他们开始吃野狗的食物,也就是那些意外死去的人的尸体。可惜,人是不满足的,当他们发现活人比死人更好吃,又比野狗更好猎取的时候,他们的菜单变了,于是不幸发生了,那些曾经好运而幸存下来的人们得到了一个恐怖的称号——食尸饿鬼。然后,更不幸的是,无论是叫食尸饿鬼还是叫其他什么名字,都无法改变他们曾经是人的事实。而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答案是:圈养食物。而王笑和陈姨都在其中。很明显,食尸饿鬼们很想将养殖这条道路走下去。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食物的稀缺是外界所想不到的。于是,被挖的四通八达的洞穴被分成了一个个不足5平方米的养殖室。每个养殖室很没有选择性的关着一男一女。而王笑所在的养殖室就关着他和陈姨,还有估计是作为添头的,陈姨不足3岁的女儿。在管了不知道多少天后,王笑和陈姨这个因为不信传说来给亡夫上坟被抓的两母女也渐渐熟悉了起来。虽然彼此看不见,但是在少了几分尴尬的同时也让大家因为相同遭遇而显得更加熟悉和亲近。“啊.......”洞外又传来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和食尸饿鬼暴力拖拽的声音。昏暗的火把带来了几乎分辨不出的光亮。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王笑从木质的栅栏空隙中向外努力看去。并不是为了真的要看什么,只是想火把的光亮能够在自己的眼前呆的更久。“唉,这四天都第三个人了。”陈姨的声音幽幽的传入王笑耳朵。王笑回过头,几乎没有的光线让陈姨显得只有轮廓,极度的不真实,然而这并不是重点。“四天?陈姨,你怎么知道?”“我们吃的树根粥每两天一碗,你才醒来没注意到,等待久了......,”陈姨转过话题:“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发生的话,应该是冬天到了。”王笑习惯性的点点头,虽然陈姨并看不见,道:“冬天?”陈姨道:“是的,以前听这的人说过,每到冬天,食物匮乏。”接下来的话陈姨并没有说出口,不过王笑已经知道陈姨的意思了,当下沉默了下来。陈姨见王笑不说话,惨笑一声,接道:“或许我们也快了,小何,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离开这地狱的话,带上小丫,他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呢。”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娘,小丫不走,小丫陪娘。”一边很少说话的小丫轻脆中带着嘶哑的童音传来出来。王笑沉默了下,虽然看不见,但是王笑知道,陈姨一定正带着那仿佛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恩,陈姨,你放心,如果.....我一定带着小丫,你放心。”黑暗的囚室再也没有声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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