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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庄亲王野心大暴露(1 / 1)



上面的说话声很熟悉,似乎是白天见过的大胡子和筷子李。不一会,梁灵运便听到有“滋滋”的轻微声响,随即便有一股烟土香味飘来。深更半夜还要吸烟,看来二人是在值夜,熬不住了。难道烟土仓库就在这里面?否则无须派高手看守。

上面寂静无声,必定是他俩正在闭目享受,进入迷幻状态。

梁灵运走上台阶,缓缓伸出头去,见上面是一条横向通道,与身后这条暗道成丁字形。一个火把插在墙上,火舌跳跃,大胡子和筷子李背靠洞壁并排坐着,仰首闭目,神情呆滞。

梁灵运退回原处,附耳对雪儿说,耐心等待。

雪儿揑住他的手,脑袋斜靠在他的肩头。梁灵运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温馨芳香,不由自主地把她搂紧,嘴唇压向她的脸颊。雪儿任凭他爱抚,既不推辞也不主动回应,与以往大不相同。片刻之后,雪儿的眼角流下热泪,咸咸的。梁灵运无声无息地吮吸,将她抱得更紧。他明白,自从他俩和葛舜梅的身世之谜揭开以后,雪儿始终解不开心结:亡父的遗言时时刻刻揪痛她的心,她接受不了未来的情景:二女共伺一夫!

梁灵运和雪儿的心意是相通的,一心一意共白头。可是眼下的窘境让他无法作出选择:三家的血海深仇要他带领雪儿、赵如心去报;十多年的演戏生涯使他悟出一个道理:三妻四妾是非多,他俩不愿重蹈覆辙。可是又有什么破解之道?除了先辈的遗言,更有十五格格的搅局,他俩能低挡得住吗?

梁灵运轻声说:“雪儿别难过,迟早会有解决的办法。福地岛和我们的仇人连在一起了,办好眼前的事最要紧!”

上面的二人开始说话了,是筷子李的声音:“这玩意儿好是好,可它比老婆还厉害,一时半会都不能离开,不是好兆头!”

是大胡子的声音:“李兄说它是好东西,小弟不敢苟同。思前想后,越来越觉得是个害人精,这一辈子都卖给它了!再说它哪能比得上女人,吸它时只有片刻的惬意,不吸时就翻脸不认人,不让你过安稳日子,甚至还要你的命!”

筷子李说:“这倒是实话。看来还是戒了最好,只是戒烟很难哪!”

大胡子说:“小弟听说衙门办的戒烟所蛮灵光,那边的老郎中技高一筹,好多老烟鬼都戒了,还是免费的。”

筷子李说:“老实说,我也想戒烟,但没办法,困在这小小的岛内,就象坐牢一样,一天到晚三件事:吃饭、吸烟、睡女人!”

大胡子说:“新来的知县倒是实在人,一门心思要把烟禁了,难怪会受到皇上重用,一下就当上禁烟钦差。其实未必是好事,这烟是好禁的?上有庄王爷,下有葛擎天,中间还有葛知府等一大片,凭他陈士元一人,纵有三头六臂也动不了他们一根毛!”

筷子李连声称是。“我看今天陈钦差是一无所获,在岛上走马看花跑一圈,能看出什么名堂?明天还得乖乖地走人,他们这一走,我们老兄弟俩的最后一点盼头也没了!”

大胡子叹息说:“或许是天意吧,老天爷罚我俩有眼无珠上了贼船。如今是进不得退不得,只等东窗事发,朝廷大军压境,福地岛数百条性命陪着庄王爷一起进棺材!”

筷子李哀声说:“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

大胡子说:“我已派人送出一封信,也不知道这一招灵不灵,听天由命吧!”

上面的二人不再说话,脚步声渐渐远去,火光也慢慢消失,通道里又是一片漆黑。

梁灵运说了一声“上”便跨过台阶,踏上横向通道,手持火折向右拐,于雪儿紧随其后。借着火折的光亮,他们发现通道尽头有个虚掩的门,从里面透出一线亮光。梁灵运湊着门缝倾听,里面静悄悄的。他慢慢地将门推开,见靠门处有一张桌子,上面是一盏油灯,两只酒碗都有酒,菜肴丰盛,鸡、鸭、猪肉、猪舌、花生米摆了一桌子,看样子大胡子和筷子李正在喝酒。

屋子很大,约莫有二、三十丈见方,里面堆满了许多木箱子。

梁灵运心中大喜,莫非烟土仓库就在此处?他和于雪儿飞快地打开就近的一只木箱,见里面并非烟土,而是洋枪。他俩又一一查勘,见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刀枪、弓箭、火药之类,还有军服。更有一箱装的是骇人听闻的物件:龙袍!梁灵运明白,这些都是庄亲王谋反用的。

查勘完毕,二人迅速撤出兵器库,回到丁字通道的岔口,见到对面出现了火光,便跟方才一样隐藏在台阶下方。

过了一会,大胡子和筷子李从他们上方走过,回到兵器库喝酒。

梁灵运和于雪儿便向左拐,在通道尽头发现了粮食仓库。他俩仔细查看其他各处,没发现新的情况,便顺着原路爬出枯井。

可是,小三子却不见了,他俩在附近找了一会,竟然毫无踪影,二人扩大范围,在东园找了一遍。偌大的东园,到处是影影绰绰的亭台楼阁、树木花草,又是在漆黑的夜晚,如何找得到?

梁灵运和于雪儿回到东厢房住处,见邝敏之、莫蔚兰、莫嘉兰已经回来,正和杨三鼎、汪德彪围坐一室,讨论交流。从他们面带笑容的模样来看,必有所获。

邝敏之见到梁灵运,便报告发现西厢房内有地下密室、囚禁了许多女子的详细情况,莫嘉兰不时地插上几句。

莫蔚兰却一声不吭,她的脸厐绯红,火辣辣的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盯住梁灵运。

杨三鼎把一封信交给梁灵运,说有人从门底下塞进来,待他俩追出门,已经不见人影。

梁灵运见信中大意是福地山庄有四、五百人,大多隐藏在湖石山和地下密室中,是庄亲王训练忠勇死士、私藏兵器的谋反基地。与山庄紧靠的东山另有一些人,也是祝老大管理,但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都在干什么。梁灵运听到过大胡子对筷子李说的话,猜测十有八九是他派人送来的,看来他俩有心弃暗投明。

梁灵运恍然领悟,葛擎天的烟土仓库有可能隐藏在东山,待虞大猶和卫元吉回来,便可见分晓了。

梁灵运也讲了发现兵器、粮食库的事,还说大胡子和筷子李“身在曹营心在汉”有心另找出路,不愿为庄亲王陪葬。

杨三鼎愤然说:“江湖传言果然不虚,庄亲王野心勃勃,正做着皇帝梦!”

邝敏之愤愤不平。“原以为小女子和三鼎的仇人就是葛擎天和他叔叔葛知府之流,没想到‘老鼠拖油瓶,大头在后面。’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汪德彪在江湖行走多年,对朝廷积弊知之甚深:“当今的大清,哀鸿遍野,国运不济,虽有许多有识之士在朝廷奔走呼号,但庄亲王之流国贼囊虫势力日盛,上下串联祸害百姓,我等忧心如焚的习武之人再不能置之度外,该是有所作为的时候了!”

梁灵运沉思说:“庄亲王捣鼓得越凶,他的死期也就越近。从这封信可以想见,他们是如何不得人心。眼下还顾不上大胡子、筷子李二人,或许以后还能帮我们做更多的事。”

于雪儿看出灵哥哥的心思,这次探查福地岛,收获不少,但离捣毀它还有不少距离,比以前的预想要复杂许多。无论于公于私,梁灵运都会把这件事干到底。可是,到底何月何日才能大功告成,她心里没底。她的担心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时日拖延越久,被仇敌获悉真相的风险越大,她和灵哥哥之间插进别人的可能性越高!

莫蔚兰却是另一番心思,她以为福地岛之行是圆她多年**的第一步。以前她痴迷于戏台上的梁灵运,无论他扮演帝王将相还是忠义侠士,她都会对他如痴如狂。如今与他朝夕相处,亲眼目睹他的浩然之气、龙章风姿,便对他愈发迷恋,须臾不愿离开。她已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跟定他了!

莫蔚兰的心思瞒不过她的双胞胎妹妹莫嘉兰,嘉兰也对梁灵运动过心,可她知难而退:在他身边有个于雪儿!

蔚兰说,那又如何?只要能跟着他,不管是妻妾丫环,我都愿意。

嘉兰不以为然,何必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这当儿,虞大猶和卫元吉兴冲冲回来了,二人把查访经过说了一遍,梁灵运很高兴,这消息可以证实两点:大胡子信中所述不假,他想弃邪归正也是确实的,烟土仓库在东山的可能性更大了。

虞大猶说:“梁兄弟还记得武昌平四人状告天福客栈林老板的事吗?我见到他儿子武大牛,还有一个曾顺风,都在当伙夫,另外两个女孩也在岛上。”

梁灵运说:“这次查访福地岛,虽未査到烟土仓库,却另有意外收获,也算不虚此行。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还须从长计议。天明以后,我们就可离开此地。”

于雪儿说:“小三子还没回来,怎么办?”

梁灵运说:“别担心,凭他的机灵劲出不了事,说不定还会有新发现呢!”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敲门,小三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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