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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冒牌货赴任寿源县(1 / 1)



葛文斌在气头上说了过头话,做了过头事,当晚就气呼呼地睡在烟馆没回家。第二天一觉醒来,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发觉许多地方都不对劲。他急急忙忙赶回家,发现人去楼空,连翠竹也不见踪影,这才恍然明白中了他们几个设下的圈套。

自儿子舜礼死后,夫人姜淑敏就处处和他对着干,没一天给过他好脸色。他原本疼爱舜瑛,爱屋及乌厚待穆秀雅。至于舜廉这孩子,读书太多,读坏了脑子,常常当着他的面咏诵什么“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人必其自爱也,然后人爱诸;人必其自敬也,然后人敬诸。”葛文斌一听就明白儿子在隐晦曲折地教训他,心中生气却不好说出来,毕竟儿子的话不错,光明正大的读书,他自动对号入座岂不是自取其辱?

葛文斌悟出了个中玄机,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把姜淑敏抓来痛打一顿。可是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即便知道又能怎样?两封休书在他们手中,一对儿女也断了父子关系。现在和他们是黄牛角水牛角,角(各)管角(各),谁也挨不到谁!

葛文斌心中憋屈,拔腿就往县城跑,他要去找葛擎天说说事,诉诉苦,做烟土生意钱有得赚,可是名声太坏,千夫所指!

其实,葛文斌不去县城,葛擎天也要找他:嘴上有了毛,办事依然不牢靠!年前交办的两件事只办成一件,最要紧的事却办砸了:陈士元大揺大摆进了城,在县衙门大耍威风,他葛擎天的麻烦来了!

梁灵运冒名陈士元赴寿源县衙上任,踏进县城,让改名陈小元的于雪儿去县衙报信,他和陈三元走进茶楼临窗而坐,命茶博士泡了龙井慢慢细品。茶楼客人不多,三四个茶客散落其间,显得冷冷清清。

茶楼生意贵在人气,一杯香茗精神爽,四座良朋谈笑欢。前人有趣联云:“忙什么,领我这雀舌茶百文一碗;走哪里,听他摆龙门阵再饮三盅。”往日欢声笑语、香飘四座的茶楼盛况仿佛就在眼前。

可是如今的寿源县连大街上尚且行人寥寥,何况茶楼乎!

梁灵运正在感慨系之,忽然听得大街上有嘈杂声。他探头往下望去,见是五、六个妇女气势汹汹由南而来,个个短装打扮,手持木棍,为首的女子约莫三十左右,红衣绿裤,精神抖擞、英气逼人。她边走边叫,快走快走,别让他跑了,一阵风似的经过茶楼,噔噔地向北去了。

梁灵运心中诧异,这些女子从何而来,又要去干什么?

陈三元好奇地问:“老爷,她们要去找人打架吗?”

只听得旁边一个茶客呵呵大笑:“这一会韩三怕又要吃癟了,但不知他的运气如何!”

原来是这位仁兄家里的“母狮子”!梁灵运也觉得好笑,韩三怕真的是“骚公鸡”,家里常闻“河东狮吼”,他还是色*胆包天,三番五次纳小妾、金屋藏娇。这一回必定又在外面沾花惹草,被母狮子探得消息,兴师问罪去了!

韩三怕本名韩天佑,名字来头挺大,有老天爷护佑,却是个惧内的主儿。韩天佑的先祖是个京官,官做得不小,一品。朝廷规定岁俸纹银一百八十两。退休时光运送银子的大车就有十多辆,先祖是个什么货色不言自明。祖先荣耀,子孙未必争气。传到韩天佑这一代,家产挥霍得八九不离十,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天佑娶十个八个小妾还是绰绰有余。

韩天佑的父亲有先见之知,早就替他娶了个美貌、性烈的女子。貌美可让他收心,美女在怀还有什么不满足?烈性制得住花心。父亲在世时,韩天佑“三怕”的名头就很响亮,“三怕”怕什么?一怕夫人声高,夫人是练武人家出身,声音洪亮表明她中气足,体魄强健。二怕夫人动刀。这把刀不是钢刀,是木刀,用南洋奇木打磨而成,有人看不起木刀,称之为小孩玩具。夫人说比试比试。结果是钢刀有个缺口,木刀毫无损伤。韩天佑自知脑袋比不过钢刀,甘拜下风。三怕夫人弯腰。夫人为何弯腰?取藏在靴子的飞镖。夫人的飞镖百发百中,百步穿杨,韩天佑不怕谁怕?

韩天佑惧內,最开心的不是夫人,是父亲。儿子有人管了,败家的速度会缓慢一点,这是父亲临终唯一欣慰的遗言。倘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儿子依然色心不改,必定会死不瞑目!

梁灵运联想起当逍遥戏班班主时,听到见到寿源县种种风土人情、趣闻轶事颇有意思,如今他要以寿源百姓父母官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该是多么好玩的事!可惜方才那一幕,雪儿妹未曾看见,否则她又会突发奇想,弄出许多新花样和他戏耍一番。

梁灵运正在浮想联翩时,看见乔装打扮成师爷的雪儿喜气洋洋地往这边走来,知道事已办妥,便在桌上留下三文钱,起身下楼,陈三元也随后跟着。

到了街上,于雪儿笑着说,仪仗就在前面街口,等你这位大老爷上轿呢,知县大人请!梁灵运挺胸凸肚,一本正经说:陈师爷前面带路!

约莫走了半里路,见到街口有顶轿子,四个轿夫,另外两个举牌的、两个敲锣的,一个持旗的共九人。于雪儿走到他们面前,高喊一声:见过知县大人!九个衙役弯腰高呼:见过陈大人,陈大人请上轿!

四个轿夫将轿子前压后抬,其中一人掀起轿帘,梁灵运迈着方步走入轿中,接过于雪儿递来的官服官帽。待他换装完毕,雪儿叫一声:起!轿夫们将轿子抬在肩上,这时候,锣声响了,最前面举着“回避”牌的衙役吆喝着慢步向县衙走去。

寿源县已有好多日子没见过这种场面,闻讯而来的行人渐渐围拢过来,想看看新来的知县长成什么样,梁灵运特意掀开轿帘向百姓点头微笑,还不时拱手示意。行人们看到新任知县年轻英俊、**倜傥,与即将卸任、老气横秋的徐知县相比,有天壤之别,新知县从气势上就压倒了徐知县。

有个眼明心亮的行人惊奇地发现,新任知县与原逍遥戏班的梁班主长成一个模样,就象孪生兄弟一般。梁班主演过不少老百姓喜欢的开明皇帝、青天大老爷、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剑客侠士,颇受赞赏。这个发现立刻传遍大街小巷,前来观看的百姓越来越多,人们跟随仪仗队伍浩浩荡荡的到达县衙门时,围观的人群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用“人山人海”四字也不为过。

徐知县早就喜笑颜开地领着县丞、主簿、巡检等官吏在大门口迎候。徐知县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新知县的到来意味着他可以卸下担子回老家颐养天年,寿源知县这个苦差使从此与他无关,再也不会被噩梦折磨,不用看到葛擎天那副飞扬跋扈、蛮横嚣张的嘴脸,更不用为当官不为民作主而自责、內疚。徐知县还特地命衙役备下鞭炮,见到新知县的仪仗队伍,劈里啪啦的爆竹声震耳欲聋,爆竹碎屑和烟雾混杂一起,在人们头顶蔓延、飞舞。

梁灵运见到欢迎的场面热闹非凡,心中感激徐知县配合默契到位。这位冒名顶替的戏班班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高调、张扬。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场景,无需半个时辰就会传到葛擎天的耳中。他能想象到葛擎天闻讯之后的表情,也能猜得到葛擎天必定今夜无眠。

梁灵运大摇大摆地走出轿子,迈着官老爷们几乎天下一统的官步,昂首挺胸走到躬身迎候的队伍前,缓缓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向县衙大小官员们拱手致意。

于雪儿、陈三元紧紧跟随梁灵运亦步亦趋。雪儿戏班出身,轻车熟路。陈三元刚开始稍微有些紧张,走了几步后便自然而然挺直胸脯,学着雪儿目不斜视往前走。踏进衙门时,徐知县和梁灵运并肩而行,后面是于雪儿、陈三元二人。然后才是县丞、主簿等人依次进入。于雪儿、陈三元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件事:跟着陈大人,往后八面威风的日子多得很,有意思,好玩!

新老知县在堂上坐定以后,照例是一番寒暄。徐知县夸奖陈大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梁灵运称赞徐知县劳苦功高、功成身退。

紧接着,梁灵运在众官员见证下,从徐知县手中接过官印,转身递给一旁恭恭敬敬站立的师爷。交接完毕,徐知县向新任知县分别介绍正八品县丞袁木松、正九品主簿刘德才、从九品巡检张崇信,梁灵运和他们一一互致拱手礼。

介绍完毕,徐知县呵呵一笑说,今晚本县最后一次尽地主之谊,为陈大人接风,请诸位务必届时光临。

袁大人听出话音,便与刘大人、张大人等人一起拱手告辞。

徐知县把新知县请到后堂议事,梁灵运见徐知县用眼色示意,明白对方有话要私下说,便命雪儿、陈三元在门外守候,别让外人进来。

徐知县请陈大人坐下,然后站立他面前,拱手弯腰行了大礼。

梁灵运连忙站起身回礼。“同为朝廷办事,徐大人有话尽可直说,本县洗耳恭听!”

徐知县语气沉痛。“本县年迈多病,家中尚有耄耋老人,故杂念纷呈、暮气沉沉。在寿源县当差数年,竟无半点建树。尤其慑于某某威权,放纵境内邪气,致使寿源县百业凋敝,民气衰落、人口凋零。给陈大人留下了烂摊子,老朽罪莫大焉!”

梁灵运把徐知县扶至椅子坐下。“本县对寿源县民情及徐大人的委屈略知一二,徐大人切莫过于自责,寿源县烟土成灾,非徐大人之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官之人,尽力即可,徐大人大事不糊凃。倘若徐大人愿意,不妨详述县衙另外几位大人的为官之道,如何?”

徐知县连声说:“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徐知县事无巨细详细介绍,二位大人谈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就在这当儿,外面传来“咚咚咚”三声鼓响,有百姓来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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