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斌开烟馆赚黑心钱,每晚点钱点得心花怒放,却惹了众怒,东湖百姓个个对他恨之入骨,连家人也在联手对付他。舜瑛的哭闹、上吊便是夫人姜淑敏和二夫人穆秀雅商议的计谋。
夫人原指望舜礼、舜廉十年寒窗饱读诗书,有朝一日鱼跃龙门、光宗耀祖。未曾想舜礼竟然间接死在葛文斌手中。
夫人眼眶湿漉漉的,对二夫人说:“礼儿走了,我的心死了一半,唯一的指望在舜廉身上!舜亷的心思全在秦家小姐身上,可是秦老爷已经发了话,跟我葛家誓不两立。舜廉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倔起来谁的话都听不进。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得了?秀雅妹妹,你有什么办法呀?”
穆秀雅的眼里布满红丝。“这两天为舜瑛的事吃不好睡不好,正犯愁呢!葛文斌这个人靠不住,为了赚黑心钱,儿女的死活都不顾!我劝他别再做烟土生意,害人害己,太缺德了!他居然破口大骂说,外人骂我,你也来损我,还让不让我活?这个家闹成这个样,就是你们几个女人不识好歹!他自己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反倒变成有理了!”
夫人忧心忡忡。“我看得很透,这个人已经没救了,我们几个早晩要被他害死!贩卖烟土是犯法的事,他仗着当知府的叔叔,不把朝廷禁令放在眼里,能有好果子吃?你看看当初的鱼米之乡东湖镇,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不光是东湖镇,整个寿源县都是这个样,被葛仁义害得惨不忍睹,跟十几年前那次大饥荒一样,死了多少人!这个天下是皇上的,他能坐视不管?万一皇上查明真相,一道圣旨下来,满门抄斩哪!”
穆秀雅忧心如焚。“我也急哪,就是想不出办法来。舜瑛已摆明了非秦公子不嫁,他们兄妹铁了心往秦家靠,姐姐你说该怎么办啊?”
夫人沉吟说:“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唯有一个办法或许有用:三十六计走为上!”
二夫人想了一会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一走了之,耳不听心不烦。可他肯放我们走?”
夫人说:“他不是嫌烦吗?我们几个就天天跟他吵吵闹闹,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最好让他写份休书把我们休了,那就一劳永逸了!”
二夫人说:“写休书休了我们,名声难听了一点,与满门抄斩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值!”
二位夫人达成一致意见,当即把舜亷、舜瑛兄妺叫来,关上房门。
夫人把方才二人商量的意思和盘托出,询问他俩的意见。
舜瑛拍手叫好。“这个好办,先哭后闹再上吊,我在行,让我先来。”
舜廉想了片刻说:“母亲和二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父亲做了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触犯了大清律法,迟早会受到惩处。
母亲和二妈多次劝诫父亲,已经尽了身为人妻的妇道;我和舜瑛妹妹也竭力恳求父亲悬崖勒马,是身为子女者尽了孝。父亲执迷不悟,坚持与家人为敌,与朋友为敌,与百姓为敌,已经丧尽天良,不配为人夫、为人父。故母亲和二妈大可不必受‘三从四德’约束,我和舜瑛也无须忧虑承担不孝恶名。
母亲和二妈决意离开父亲,是顺应天意,我和舜瑛妹跟随母亲和二妈,也是尽孝。为此,母亲大人尽可吩咐,我们该如何行事?”
夫人十分满意,她慢条斯理摆明了她的计划,幽幽地说:“下半辈子能否过得顺畅全在此一举,能拿到休书是上策,倘若不成,福山的白云庵便是为娘的去处,那地方山清水秀、甚是清静,庵里有副对联曰:‘石墨一枝春,问山僧梅子熟否?梵钟几杵晓,唤世人尘梦醒来。’正合我意!”
二夫人说:“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也过腻了,姐姐若去白云庵,秀雅亦步亦趋不落后,青灯古佛伴我一生便是了!”
舜瑛忙劝解说:“二位母亲无须担心,这些天父亲对我厌烦得很,再添把火或许就能把生米煮成熟饭。”
舜瑛的预测果然灵验。
葛文斌慌不择路冲进女儿闺房,看见全家都在里面,穆秀雅坐在女儿床边呜呜咽咽哭个不休,姜淑敏低头抹泪,舜廉气呼呼地站着,攥紧了拳头。屋梁上挂着一根绳子,还在晃晃悠悠。
葛文斌心头一紧,脑袋里“嗡”的一下吓懵了!他慌慌张张地冲到床边叫喊:舜瑛怎么啦?他探头见到舜瑛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忙用手指试她的鼻息,竟然全无气息。
葛文斌慌了,抓住女儿双肩嘶叫:“舜瑛你醒醒,醒醒!”
话音未落,有人猛地把他拖离舜瑛三尺。葛文斌惊愣地转过脸去,只见舜廉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住他,脸上的肌肉不时颤动。
葛文斌从未见过儿子如此凶狠模样,本能地叱问:“你想干什么?”
只听得舜亷大声吼叫:“你还有脸来?你不配当我的爹!”
葛文斌气昏了!平日温文尔雅的舜廉竟敢当众对他大吼大叫,吃了豹子胆啦?他不加思索地扇了舜亷一个耳光,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舜亷的脸上肿起几道红印。
姜淑敏吼叫着冲上来扭打,你敢打我的儿子,跟你拚了!穆秀雅也上来助阵,掐他的肉,扯他的头发。葛文斌挨了几拳,尽管姜淑敏力气小,那几拳就象捶背一样,却大大的伤了他的面子。这些年赚钱赚得风生水起,在外人面前大摇大摆八面威风,何曾受过半点窝囔气,何况还在自己家里!
葛文斌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反了天啦!老子今天要好教训你们这些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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