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晓渊阁。
“龙大叔,龙二叔他怎么样了?”问的人正是那日极为令人喜庆的光头少年,一旁便是晓渊阁的大先生,另有两位和大先生打扮相近年纪相仿的人也在一旁看着大先生,神情间全是担忧之色。
“大哥,二哥他。”其中一人也是开口询问。
“二弟与霸刀传人一战重伤,现下请来的是医圣夏芪的大弟子夏然。夏公子说,可保性命无碍,仍需两月静养,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大先生的神色镇定许多,毕竟性命已然无碍,不管是多重的内伤,有夏然在,凭着晓渊阁的势力,没什么伤是治不好的。
“二哥,糊涂啊!”一言不发那人终于开口,“当年龙家血案虽然未能查明真凶,但狂客大哥光明磊落,定然不会参与其中,也不知那一晚二哥到底看到了什么隐秘。竟是遗恨至今日。”
“四弟,这些话在二弟面前就不要再说了,该说的早已说过,只看他能不能放下那偏见了。武林大会将至,二弟手上的事情先由我们三人分别代理吧。”
“好!”两人齐声答应,只因心中仍旧记挂着龙二,也不多做闲聊,分别处理各自事务去了。
“龙大叔,二叔的伤到底什么状况?”
“已无性命大碍,怎么又问?”
“霸刀刀势极为刚猛,若是被其重创,体内伤势如何轻得了?龙大叔,你告诉我实话吧。”
“五脏受损,恐怕要折寿十年,武功也会大不如从前。”大先生说着,眼睛便是发紧,微微有些泛红,却又始终压制着,维持着淡定。
“当真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吗?”那光头少年有些呜咽,原来清亮的嗓音此时已经不在属于他了。
“夏公子说,他绞尽脑汁也只能保得你二叔性命无碍,至于体内所受损创,除非是他师父医圣夏芪亲自来,或许才有办法。小游,你二叔不会有事的。安心准备武林大会吧,晓渊阁举办武林大会总不好出太多乱子,老阁主今年恐怕是非回来不可了。”
“龙大叔,父亲几时回来,有准信吗?”那光头少年问道,有着淡淡期待,他和自己的父亲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是四处云游,踪迹难寻。晓渊阁的大小事务全都是靠五位先生打理。
“不清楚,也就这几天了,老宗主喜欢到听雨楼去听玥姑娘的琵琶,每年也就是这几天了。眼下一是要安排好武林大会,一是找到医圣夏芪。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恐怕不会太平了。”
“好,龙大叔,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夏芪前辈的踪迹。”那光头少年说着退了出去。
“唉,老二啊,你当年到底看到了些什么?狂客前辈可是我等的恩人啊!”大先生的眉头皱了又皱,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负手闭上了眼睛。
“铛、铛、铛。”一阵轻柔敲门声响起,“龙大叔在吗?”门外,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手握一把折扇,腰间一块极纯的翡翠,风度翩翩。
“请进。”大先生平复了一下表情,转了过来。
“龙大叔,二叔伤势可有好些?”那男子也不多做礼数,问的还算关切。
“你来了。多亏你书信请来夏芪大弟子夏然,愚弟现下已无性命之忧。有劳挂怀。”大先生对这青年男子尤为客气,两人之间并不似是那青年男子表现出的长辈与晚辈,却更像是平起平坐的两个人。
“龙大叔,老阁主想必不日便会到来,这一次武林大会老阁主会出面吗?”
“不清楚,等老阁主回来就知道了。小遥,老夫欠你一个人情,老二的伤,多亏了你。”大先生说的认真,可那男子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也不搭话。
“医圣夏芪前辈的踪迹难寻,江湖之上,若说可有人的医术可与之相比,想必也只有鬼游医前辈一人,他的下落,我已着手找寻,龙大叔还是专心准备武林大会吧,霸刀传人虽下落不明,但玄陨剑对武林人士的影响犹有过之,万一有人心怀不轨在武林大会上挑起了各大派的纷争,只怕难有善终。”
“你说的有理,我不会乱了方寸的。”大先生认真说着,并没有当那年轻男子只是一个晚辈。
“那是自然,龙大叔,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那年轻男子温和一笑,退出门去。
“医圣夏芪,那里是那么好找的?”大先生沉声说了一句,眉间的愁绪又多了几分。
洛阳城郊。茅庐之外。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说话的人正是失踪多时的雷山,一旁,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人正照看着一片不知名的花草,也不去理睬他。
“老先生,我今日是来告辞的。”雷山又说到,如今脸上已经红润不少,也不似当初刚被龙二打成重伤时的惨无血色。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乱跑什么?”那人有些生气,手中浇花的水壶也是放下。
“老先生,实是雷某有要事缠身,恐不能久留,还请老先生谅解。”雷山话说的客气,这老人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要事?有意思,你最着急的事就是去送死?”老人说的满是讥讽,也不在意雷山脸色。
“就算是送死,我也要找到那玄陨剑的主人,夺回玄陨剑,您救了我,我愿意相信您。这件事无论有多大风险,我都不会后退一步。”雷山说着,铁塔一般的身躯,又行了一礼,转身便是要离开。
“站住!”老人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雷山一顿,也是转了回来。”“老先生,我。”雷山也自知自己理亏,愧对老先生好意。
“你可知老夫我是何人?”那老人说的颇为自傲,“老夫行针救人,可也不是白救的。”
“救命之恩,雷山无以为报,这柄半剑尺乃家师离前所传,恕不能相赠。至于前辈身份,我也并不清楚。”雷山说着,脸色微微认真起来。
“老夫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回答?老夫行针还没有治不好的病,更没有只治一半的病,你现在走了,岂不是砸了老夫医圣夏芪的招牌!”老人语速不慢,神情颇有些激动,只可惜雷山初入江湖医圣夏芪的名头却未曾听说,一时间也没有多少震惊之色。到让的故意说出身份的夏芪略有尴尬。
“夏先生,您既是医圣,想必救人极多,也必不在意我一个身无分文的人的谢礼,您能把我救活,就已经是神仙在世一般的医术了,不劳您再费心了。”雷山又行一礼,缓缓起身。
“你真要去送死,也得等我把你全然治好再说,不然你活不过四十五岁!”夏芪说得气愤,眼神中却是关切,只是其为何如此看重雷山,却是令人费解。
“老先生果然医术如神,竟多赐了我十几年好活,雷山知足。”雷山说的豁达,生死之事竟好似全然不顾。
“你非要走不可?”夏芪问的认真,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
“雷山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态度已是坚决。
“那好。”夏芪说着,几枚金针飞出,两人距离太近,金针去势极快,再加上雷山根本想不到夏芪身怀武功,更是会对自己出手。便是硬生生挨了这几针,只觉金针打在身上,虽无痛楚,可自己却已浑身僵硬,难动分毫。
“老先生,你!”雷山说着,对夏芪的态度从单纯感激又是向敬重多转变了几分,当然那应激而生的怒意也是掩饰不住。
“就你这反应真的遇上刺客中的高手,一剑都接不下来。”夏芪说的满是鄙夷,“一身蛮力,霸刀学的也不精纯,你师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再说时,夏芪便是真的有些动怒。看的雷山一阵心虚。
“您认识师父!难道是师父故人?”雷山惊问道。
“你师父与我当然有旧,不然我救你作甚?你真当我见一个救一个不成?”夏芪说着,又是有些气愤。“封住你的穴道,就是让你清醒一点,江湖里想夺得玄陨剑的人多如牛毛,真要杀他,还用你动手?现在去不过是和他一起死罢了,急什么!”
“您说得是,可炎烈我却得是要亲手杀了他才行!他身上背了血债,一定要还!”雷山说得激动,只是身上几处大穴被制,不得动弹。
“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的伤少说还要再治半月,我也正好有些事要问你,你能听话不听?”夏芪问道。
“好,依您便是。”雷山答应,心中多出一分暖意,再看夏芪之时,便是当成自家的长辈一般。
“那你先回茅庐床上,我还得再行一次针,先把你体内积压的寒气逼出来。”夏芪取下几枚金针,又在几个穴位重点了几下。
“嗯。”雷山轻哼一声,略感酸痛,穴道便被解开,走回茅庐。
“能救你的命,是你的运气,老夫虽然听说了霸刀传人现世的消息,却并不相信,老夫路过,不过是要赶到洛阳,顺便救了你而已。”茅庐内,雷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遍布着金针。夏芪捻着一枚金针,自顾自说到。
“您为何要去洛阳?”雷山问道。
“那当然是去听雨楼听玥姑娘的琵琶了。还要顺道看看几个老朋友。”夏芪说着,似乎听到了那一曲琵琶,脸上露出淡淡欣赏沉醉的笑意,便是把雷山忘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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