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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场雨(1 / 2)

第七章第一场雨

墨云翻滚,狂风呼啸,天色低沉的可怕,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他仍旧跟着那个不曾停留,背着奇怪巨大兵刃的大汉。他是个杀手,可惜武功并不高。不论成功与失败,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刺杀。若能成功,他能拿到白银三千两,可以从此抹去杀手身份,和与自己早有婚约的喜娘成婚,过上一辈子的安生日子,白头到老;若是失败,那人答应给喜娘送去一百两银子,权作抚恤。所以这次刺杀,他没有推脱,此次刺杀的人,就是自己一直跟着的大汉。

两日前,他躲在一个面摊旁的楼上,亲眼看着这个大汉和一个老人拼杀,负了伤。那一刀的声势,他仍记忆犹新,换做是他,恐怕已经死去,决挨不到那白衣公子来救。那天,他暗自惊心,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这大汉的对手,即使是受伤的大汉。但他仍旧跟着这个大汉,只因他想到那人的话:“我要你在他受伤后再去刺杀他,假如你刺杀他还能活下来,即使他没死在你手下,只要你伤到他,也算你成功。”他害怕,害怕那人势力的强大,竟能提前知道大汉会受伤,他不能逃,喜娘什么都不知道,他决定冒险一试。今天的天气很好,街面上没有一个人,大雨将至,大汉受了伤,也许,自己能活下来。他知道,大汉早就知道自己在跟踪他,大汉没有逼他现身,他也一直不敢出手。

“轰!”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刹!”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雨线如瀑,打的人生疼。他仍旧跟着那大汉,他想再等等,等雨下的再大些,他和大汉相隔不过三十步,他知道受伤的大汉比他更难受,所以他等。手中的铁剑并未抽出,他已然停下,大汉停下来,转了过来。

“你已经一路跟踪我很久了,你要杀我?”大汉的声音在大雨中被打散,他却听得清楚。但他还不敢回答,他缓缓的抽出铁剑,强睁着大雨中难以睁开的双眼,看着大汉一步步走了过来,十五步,大汉在十五步前停下,“我手上还未曾有过人命,是谁派你来的?”十五步,大汉的声音清晰非常,古铜色的健壮身躯给人以极强悍的视觉冲击。

“没有人派我来,但我来杀你!”他用力的喊着,让自己更坚定。

“哈哈哈哈!”那大汉在雨中仰天大笑,铁塔样的身躯纹丝不动,“就凭你也想拿到这半剑尺?”

“我不要你的剑,但我来杀你!”他大声喊着,他只想着喜娘日后如何过活,至少,有了一百两银子,总足够安安稳稳过完平淡幸福的一生了。

“你杀的了我吗!”大汉高声问着,他心中不解,眼前这人跟着他已有半月之久,武功平常,绝非自己对手,今日却铁了心的跳出来,要与自己决一生死。

“我杀不了你!但,我来杀你!”他吼着,他知道,那人一定会派人来看,为了喜娘,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去杀那大汉,杀了他,或是死在他手里。喜娘就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好!我叫雷山,你也莫要做冤死之鬼!”大汉报了名姓,右手取下背后的半剑尺,一步步走了过去。每一步,踏起一大丛水花,他手中的铁剑便紧一分,但他没有动,只是他的双腿已然僵硬,他仍旧握着剑,不求饶,看着雷山一步步走来。

“接我一刀!”雷山的半剑尺尺边落下。

他还是没动,刀势之下,他已被摄去心神,直挺挺地站着。

“嗯。”雷山一声闷哼,半剑尺停在空中,离那刺客的头顶尚有一尺,但那刺客已然被刀势透体,再没了一丝可调用的真气,若非雷山最后宁可自己受到反震也要收手,他已经死了。

雷山收手,他看到那刺客脸上最后的期待,抛开生死的期待,他不懂,这样的人为何要来杀自己,他的刀,不想染上这样的无辜人的血。他没想到,一道寒光飞来,一闪之下,仍旧在左臂留下一道极浅的伤口,再看那刺客,已经晕了过去。雷山抓起那刺客,重重仍在屋檐下,也不管那道极浅的伤口,将半剑尺缚于背上,一步步离去。

雨还在下,那街中一座楼内,一个人关上了半开的窗户,把玩着手中的黑尺,那黑尺,正是炎烈那日手中所持的兵刃。“真没想到,他还真能留住性命,看来半剑尺尺主真的是初入江湖,太过心软。”那人说着,黑色斗篷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这人正是无名三人在帝字牢中见到的妖异男子,只是不知道炎烈手上的玄陨剑如何会落到他的手上,炎烈是否已经死去。

“少主,要不要处死他?”一旁,另有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问道。

“当然不能,我答应过他,只要他能刺杀雷山不死,使得雷山负伤就算刺杀成功,他刺的一剑带来的伤口虽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毕竟是伤口,而且雷山为了留他一命收手收到的反震也是不轻的内伤,至少,就是你全力与他对拼一记,也不一定能让他收到那般内伤。连老天爷都有意留存的人,我何必杀之?你去取三千两银子给他,他再也不是我们的人,不必去打扰他。”那妖异男子安排着,并不似那般看轻人命,但也许,谁都不介意对永远都威胁不到自己的人多出一份善意。

“是,少主。”那人半跪领命,就要离去。

“等一等,你去把雷山与一个武功寻常的刺客一战负伤,却仍未能杀掉刺客,更是再受内伤的消息散布出去,这些想得便宜,却又胆小如鼠的人啊,是要给他们些信心的。你去吧。”那男子一笑,俊美非常。

“是,少主。”那人领命,退了出去。

“真是不知道,会有多少所谓的正人君子、名门正派,撕破脸皮跳出来,哄抢这块骨头呢?”那男子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只是轻轻擦拭着玄陨剑,再也不说话。

青衿客栈。

“芸姐姐你看,院子里有把伞飘来飘去的。”小雪站在半开的窗前,看向客栈后的内院,一把厚重的油纸伞随意飘荡,不时有一小段雪白的剑尖露出,在滂沱大雨之中,倒是显得有一丝不同寻常。

“或是有人在雨中练剑吧。”木芸微笑,并没有走过去,只是坐在桌前,小口饮着杯中上好的龙井,这茶还是抢小六子的,木芸又笑的顽皮,只是小雪并未看到。

“芸姐姐,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来嘛来嘛。”小雪走了过来,拉着木芸的衣袖,不住的摇着,竟是在撒娇,木芸一时失笑,也就答应一同前去看看,心想着该如何作弄雨中舞剑的小六子。

“公子好兴致。”无名倚在柱上,双手交叉,横于胸前。院里,柳笙仍旧在大雨中舞剑,一只手撑着厚厚的油伞,一只手轻巧随意的舞着一柄银光闪闪的薄剑。

“一时兴起,兄台有意相伴?”雨中,柳笙并未停下,手中剑一招,又翩然移去,如此磅礴的雨中,一袭白衣之上却少有雨水痕迹。两人话说的并不大声,只是每句话都带着充沛的真气,即使是这等大雨,也能听得清楚,两人似乎已在暗中较量。

“好,”无名微笑,随意的衣着虽并不比柳笙的一袭白衣,却也是游侠打扮,只是手中无伞,无名并没有动。

一泓清亮的剑光闪过,柳笙一剑移近,无名也动了,正是一跃伞下,手中剑去的虽急却并无过大的声势。柳笙挥剑轻格,左手撑伞右脚一点,有如风中一羽,翩然后退,嘴角轻扬,便是要考较无名的轻功如何。

无名也一点脚尖,溅起一丛水花,身形向前,始终留在伞内,只是这一丛水花,却表现出无名轻功稍逊一筹来,两人心知,柳笙也不再为难无名,一剑缓刺,到的却是极快,无名挡的略有匆忙,脸上的微笑却也不减,只是十分感兴趣柳笙的剑法。柳笙笑容一收,手中剑忽的快极,一息之内竟是连出五剑,若是寻常打斗,无名一步跃开即可,只是大雨之中,一步跃开,转瞬便是个落汤鸡的角色,若如此,那便是输了。是以两人过招,全要在这厚重略大的油伞中。

无名微笑,一剑刺出,也不在乎那连出的五剑,但凡接触的剑影无不溃散,而其手中长剑去势不减,已迫至柳笙之不可不救,柳笙心下一惊,没想到此人内力雄浑至此,纵是师父在此,想要一剑震开自己连出的五道剑影不难,但想来也该剑势用尽,绝难再有如此快的速度,面前这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如此修为却未曾有什么名头,江湖之大,难怪师父要自己为人谦逊,礼让三分。

飘舞的油伞终于停了下来,两人站在院中,无名的剑架在柳笙左颈,柳笙的剑离无名小腹不过一寸。此次交手各有所限,而若非柳笙一时心惊失神,也不至这般快的给无名机会。柳笙心知,最后两人看似平手,无名的剑却是先至,若是生死相搏,只怕自己已是命尽。

“芸姐姐他们怎么停下来了?谁赢了?”小雪和木芸站在廊下,看着终于停下的两人。木芸一笑并未回答,素手轻扬,一把油伞飞去,无名伸手接住,两人收剑走回廊下。

“芸姑娘、小雪姑娘。”柳笙缓步走回,打着招呼。

木芸小雪俱是点头回礼,只是小雪对柳笙十分好奇,上上下下的看个不停。

“无名哥哥很喜欢早上活动筋骨?”木芸微笑打趣,上次吴元和无名的初次交手也是早上,只不过没有此时倾盆大雨相衬。无名微笑不语,只是看向柳笙的目光中多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无名兄,在下柳笙,适才交手,承蒙相让。”柳笙收伞,抱拳一礼。

“柳兄身法轻灵飘逸,不知可是逍遥派的乘风步?”无名也随意抱了下拳倒是对柳笙的武学派别更感兴趣。

“无名兄好眼力,在下逍遥派柳笙,师承逍遥子,敢问无名兄师承何处?”柳笙也不欺瞒,只道既是木芸的朋友想必值得相信。

“我不过是乡野游侠,无门无派。”无名随口答应着,却并未有丝毫的不自在,这份气度倒是令得柳笙微微汗颜。

雨仍旧下着,不时落下一道惊雷,天地间吞吐翻涌的墨色一丝被雨水冲淡的迹像都没有,木芸寻了个天气寒凉的由头回到房中,小雪凑到无名身前小声的问着胜负。无名只说是平手,再不答话,小雪也只好忿忿上楼,偌大的内院便只剩下无名和柳笙还有装满天地的雨。

“无名兄虽是游侠装扮,但想必绝非是游侠吧。”柳笙问道,言语间的态度虽和缓却也带着淡淡怀疑。

“柳兄缘何此问?莫非也要说是似曾相识?”无名笑得无奈,只看着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图,眉头隐有担忧之色。

“只因无名兄最后一剑。适才过招无名兄剑意潇洒自然,与我逍遥派剑法颇有几分同宗同源,取之自然之意。唯独最后一剑,剑气凌厉、霸道非常,实非所谓游侠所应有之剑意,而此等剑意想必不是寻常内功所能驾驭,其威力想必也远超无名兄平素所表现。无名兄刻意隐藏实力,莫非有意此次的武林大会?”

“没想到柳兄只凭一剑便有这般猜测,他日若是不愿再碰兵器,做个说书人或是未尝不可。”无名微笑看向柳笙,两人身形相近,四目相交,各自一笑。

“无名兄说笑了。”柳笙抱拳一礼,瞬时间又一手探出抓住无名手腕,真气微运,便是打算强行一探,无名也不躲闪,只待柳笙真气入体,便狠狠以真气逐之,更是逆流而上,直侵柳笙经脉脏腑。

“噗!”柳笙一口鲜血喷在雨中,刹那间便被大雨冲散。“好霸道的内功!”柳笙一手倚柱,一手护于腹前,他未曾想到无名内功修为之高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同辈人之中,恐怕再无敌手,就是一派掌门,想必犹有一战之力。“适才一时好奇,唐突冒犯,还望无名兄见谅。”柳笙缓缓站好,抱拳赔礼,也未再多说。虽然无名出手伤人是事实,但却实是他自己无礼在先。柳笙原以为就算无名修为不浅,也不过与自己相平,凭着自己的见识,只要一探便可知无名的真气修为源自何门何派,无名若是突然出手,凭借自己的武功也必不至于受多大损伤,况且自己乃是逍遥派门人,就算无名要动手,也会给几分面子。然而事实,却全然不是他预料的模样。

“柳兄可看出我来自何门何派了?”无名微笑,略带嘲讽。

“无名兄竟有如此霸道高深的修为,却不肯明示,木芸姑娘是在下好友,一时情急,还望原谅。”柳笙再行一礼,压住内息的翻腾,这种内伤说轻不轻,一个不好,也是极为麻烦。

“你放心,芸姑娘也是我的朋友,如若有事我也必会护她周全,风雨天寒,柳兄还是早日回房调息,不要四处走动的好。”无名面色微严,与往日的微笑示人大不相同,眉宇间的霸气直迫人心。

“好,我自不会多说,今日之事,还望无名兄见谅。”柳笙一礼,缓步上楼去了,嘴角的血珠也用手绢细细擦去,不露出一丝痕迹。

“轰!”又一道惊雷炸响,无名转过身,不再看这漫天的风雨,只是眉头皱着,缓步上楼去了。

滁州,另一座楼上。

炎烈正坐在这酒楼之中独自吃着颇为名贵的酒菜,楼外的雨仍旧下个不停。此处离九游镇不远,刚好是前往洛阳的与雷山行迹交错的另一条路上的必经之地。炎烈身旁放着一柄黝黑的宝剑,护手上龙纹盘踞,剑身透漏出暗紫的寒光,一看便是一把上等的宝剑!而炎烈此时也是红光满面,所受内伤已是恢复了十之八九,只是苍老的眼神中潜藏着一丝极深的怨毒和忌惮。

“小二!再上壶酒来。”炎烈唤来小二,又要了一壶清酒,却不曾理会小二热情的言语。

“客官您慢用,有事儿您交代。”小二说着,瞟着炎烈桌上的宝剑,迟疑着不肯离去。

“再乱看,你怕是就走不了了。”炎烈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也不去看小二,只是吃着吃到一半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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