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
并州代郡,这时已经下起了初雪,过了腊月的一半,终于有了冬日的迹象,第一场雪却下得这么大,连十丈之外都看不大清,一万多魏骑披着白袍在雪地上散成了灰色的斑点,巡视了三个多月的北疆,终于往南走到了慕容永的地盘。
“前面就是勾注山,天下险要,西燕边界。”拓跋仪抬起右手抹了抹肩上的雪,把眼睛眯缝了一下。
“雁门关。”拓跋珪把头低下,双手扣紧了缰绳“现在与慕容永共享这长城天堑,越过前面这道勾注山,入太原便再无阻碍,晋地一半可为我有,你看吧,慕容垂迟早要与我争夺山西。现在西燕军控住晋地,其主黯弱无能,究竟是肥肉还是深渊暂且不论,但失去交由慕容垂一族....那和把狼窝换成了虎穴有何相异?”
静...极致的静...风撩摆着裘皮的边缝,自拓跋仪而下,无一人发出声响。
冬天的雾气盖住了这里的山腰,几百里山川合为一色,谷地间也渐染了些水墨的清淡,一切静得让随从们都不得不抬头观望周围。
东南发出了一声响动,众人顺眼望过去,浓雾之中那块立岩掉了些碎雪,竟飞出一只通红的山雀。
“灵鸟!”拓跋珪大呼一声,可惊吓了一众兵士,如若西燕军在这周围,便又是一场苦战。
关下的骑兵手中已握住了角弓,拓跋仪看了看拓跋珪那奇怪的面色,便是一手抬起止住了,西燕军在不在?在哪?不知...只是兄长今天确实太让人摸不着头脑,呵呵,其实不如说哪天都让人感觉到惊异吧...
拓跋珪抬头望着勾注山,收了收马脖的缰绳,“到此为止吧,来日方长。”
身边的侍从没有一丝犹豫,山雪依然美丽,从头来过,又不知经年几何?拓跋珪笑着调转马头,骑兵们倏地离开了空谷,往盛乐方向奔去...
西燕守将邱玉伦在关口上静静地目睹了一切,始终没有任何表示......而他身边却是一位中山的来客。
“怎么?觉得他很有意思?那就是几年来我们放养的狼,拓拔部那只剩下的独狼,早年就跟父王说过,在讨伐贺氏之前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去以死相搏,养大了越来越棘手。”
“赵王此次前来“邱玉伦终于松开那不透风的面庞”究竟所为何事?”
“大燕正朔只有一家,兵锋所向,寸草不生,还望将军自量。”
“若是放在前代慕容泓或者大秦天王刚殁的时候,这话我觉得合适,而且也不至于如今你我刀兵相向,而如今天下崩裂,我等标下效力乃尽人臣本份,赵王所言,实感无功。”
“盘桓在晋地的这三分功业,何必苦苦相争,你可有十足把握南下救援长子?,若失了晋中、阳泉两地,则雁门不保;若长子为我所破,雁门孤城一座,向谁听命?”
“呵呵,山西腹地,如若殿下能轻易得到勾注天险,又何必来故作姿态呢?不得不说,赵王此次定计可谓绝妙啊,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王如果以故赵地晋阳、雁门为棋子置于燕代之间.....老主那边又有怎样的打算呢?”邱玉伦收住了自己的话,夹杂着一丝惆怅并无得意的态度,只是细细打量着慕容麟。
慕容麟轻哼一声,并没有去看邱玉伦斜过来不怀好意的眼色,“良臣死社稷啊。”
邱玉伦俯首片刻,一直在苦苦辩驳自己的无奈,心中一片茫然,慕容垂混一华北是迟早的事情,随后还是转向了慕容麟,双手献剑,“依赵王意。”
慕容麟哈哈一笑,接过递上来的佩剑。不等邱玉伦抬起头,寒芒便是在眼前一闪,只见慕容麟早已在片刻之间拔出了佩剑指向了自己。
慕容麟这个动作刚刚结束,邱玉伦只望着眼前发呆,便不见身后雁门关戍卫副官慕舆氶便带着十数名卫士冲了上来,几下子缚住了邱玉伦摁倒,“慕容麟你!”邱玉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慕容麟早已打通了所有关节,对他只不过表个态而已。
“如此良臣,当然该死社稷。哈哈哈哈......”一剑从邱玉伦颅顶落下
雁门作为西燕与北魏的重要通道,此时已经毫无征兆地进入了慕容麟的掌控。
荒途
“喂,还有气儿么?”刘勃勃面部沾满了潮湿的泥沙,艰难地抬起头,恍见碧云之下一个瘦小的胡人身影,面部棕黑,对着光眼睛又愈发难受,并瞧不出他的五官来,却想闭起眼睛再熟躺片刻,一股子半熟羊肉的腥味却十足地勾起了精神,用力搀起身子,再欲睁眼,却是被淋了一脸辛辣的马奶酒。脸上的口子一时疼痛难受得很。那小个子胡人倒是天生作弄人的胚子,哈哈笑个不停。
“想吃啊?这陈酒倒是有,新涮的羊肉和清水那可是难说。”
此刻自己便是待宰的羊,无论你之前多么尊贵,今时今日便是奴隶的命,正等被戴上镣铐,交出最后这一点尊严。
但那人却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你叫什么?”那人平淡的说了一声,一手把肥羊腿低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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