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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珠宝大会(1 / 2)

两年一度的洛阳珠宝大会,是近年来武林盛会之一。

八年前,过云楼楼主曲慕白将一幅书剑盟前任盟主李擎天的真迹以十万两天价卖给无极门弟子柳平川。而后江湖有传言,那幅真迹中暗藏了一套绝世剑法,柳平川则凭借这套剑法在三年之内登上了无极门门主之位。自此之后,珠宝大会的范畴便由单纯的珠宝交易逐渐扩展为神兵利器、灵丹妙药、武学秘籍乃至所有武林中人需求之物。与会者亦渐由珠宝巨商转为武林中人。

珠宝大会的承办方是洛阳石家,据说其远祖是晋代官僚石崇。会厅设在金谷园,石家发迹以来,重修此园,力图恢复旧貌。园中楼榭亭阁,高下错落;池沼碧波,交相辉映;清溪萦回,水声潺潺;楼台屋宇,金碧辉煌。宛如天宫琼宇。与会之客,就算未在会上买到心仪的物品,能够一览此间盛景,亦算不虚此行了。

这一日,会期将近,石家总管带着几个仆人在园门迎客。能在珠宝大会中领一席之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石家不敢怠慢。石总管才将紫金门的一个弟子迎进去,就看见两匹骏马缓步而来。前面一匹载着一位清俊少年,后面跟着的是一个青衣仆童。那清俊少年衣着素淡,面容谦和。石总管见过的名门子弟不少,料想这两人来头大不到哪去,便只是微一躬身,道:“洛阳石家迎接贵客,请公子出示名刺。”一边说,一边暗自想着,“贵客”二字是否抬高了来人身份。

清俊少年一跃下马,微笑还礼。青衣仆童拿出一张名刺,恭恭敬敬递给石总管。石总管正待翻看,突然一辆宝马雕车疾驰而来。驾车的是个老妪,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石总管,那老妪猛地一拉缰绳,竟将那奔驰的骏马生生勒住。老妪右手握住缰绳,左手拿了一张名刺,甩给石总管。石总管惊魂甫定,慌忙翻开那名刺,看了一眼,立刻把腰弯平道:“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小姐,快快请进!”

那老妪也不答礼,径自将马车驶进了金谷园。石总管跟在马车后走了十来步才折转身子。那清俊少年仍是气度从容地站在门口,和声道:“石总管,我可以进去了么?”

石总管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翻开名刺,脸色突然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重重鞠了一躬,连声道:“楚公子大驾光临,请进,快请进!”那一脸由尴尬转换而来的恭敬表情极是滑稽。

清俊少年微微颔首,道:“有劳了。”缓步走了进去。那青衣仆童却狠狠地瞪了石总管一眼。早有两个仆人牵了马匹送往马厩。

待石家仆人安排了客房退下,只剩下主仆二人,那青衣仆童才愤然道:“那浑总管也忒势力,少爷怎么还对他那么客气?”

清俊少年笑道:“我若换一身锦衣玉带,他第一眼也会对我恭恭敬敬。可他的恭敬是对那身衣裳,而不是对我,我要这份恭敬作甚?”

青衣仆童撅着嘴,道:“他可是连那位南宫小姐的衣裳都没见着,就把人家当皇亲贵戚地恭敬着。江陵楚家的名声又不比南宫世家小。”

清俊少年道:“南宫世家声明日盛,想来有其过人之处。单看那驾车老妪勒缰绳那手功夫,就非寻常人能及。仆妇尚且如此,小姐就更不简单了。”

青衣仆童道:“少爷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我就不信少爷的武功比那南宫小姐差。”

清俊少年见他心心念念还在为那南宫家的小姐抢了自家公子的风头愤愤不平,不禁莞尔:“过两天教你见见那南宫小姐的容貌和武功,再为本少爷鸣不平也不晚。”

第二日,珠宝大会开幕。会厅坐北朝南,北面居中是石老爷的位置,东西各设两列雅座,东面是世家子弟及门派翘楚,西面是江湖豪客、行商坐贾。江陵楚家在东边第一席。那青衣仆童见楚家的座次在南宫世家之前,不免喜形于色。他家公子却不在意。

宾客到了一大半,有一些空位,看来是有些客人不打算第一日便出席。石老爷带着他的长子走进会厅。石老爷名叫石源,四十出头的年纪,锦衣华服,镶金戴玉,举手投足像个暴发户,却偏偏做出一副温文儒雅神态。石家大公子石敬文跟在他父亲身后,不时向东西宾客拱手致意,倒比石老爷更有儒士风度。

石源不徐不慢地走到主座,一撩衣摆坐下,清咳一声,才道:“承蒙各位朋友屈尊移驾,光临鄙园,石某不胜感激涕零。珠宝大会日益隆盛,都赖众位对洛阳石家的厚爱。石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座中宾客都是武林中人,少饰文辞,听到他这番文绉绉的开场白,纷纷拱手抱拳道:“石老爷言重了……”

石源目光环视一圈,转向东面坐席,朗声道:“此番更有江陵楚家的少主、南宫世家的千金大驾光临,令鄙园增辉不少。石某得以瞻仰楚家公子的风采,实属三生有幸。”这句话说得甚是诚恳。只因越是名门世家的子弟,越是爱惜声誉,不愿担上“贪财爱宝”的名声,对这类盛会反而不屑一顾——或是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楚家少主亲身惠顾,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东一席上的清俊少年拱手笑道:“石老爷过誉,楚墨阳惭愧。”

众宾客早知东一席是江陵楚家的人,暗自猜过席上那年轻人的身份,以为不过是楚家偏房的一位庶出公子,没料到竟是楚家少主,一时议论纷纷。

“他就是楚家少主,果然风度翩翩、与众不同……”

“堂堂楚家少主怎么穿得这般寒碜,还不如石公子……”

“……”

楚墨阳眼见众宾客交头接耳,也不在意。那青衣童仆虽不耐众人对少主指手画脚,但少主都不动怒,也只有忍着。

众人议论完了楚公子,才将目光转到东二席上。却见席上空无一人,连那屈尊降驾的南宫千金的影子都没见着。议论声就更细碎了。

石源又咳了两声,道:“各位,大会这便开场了。哪位有什么奇珍异宝,还望献出来请大家品评一番。”

会场沉默片刻,才陆续有人献出一些明珠、翡翠、玉璧之类,气氛不温不火。宾客中武林人士居多,这些普通珍宝不甚入眼。只有几个带了妻妾的宾客买了几份,转手就送给身旁美人了。

晌午过后,会场就更冷淡了,宾客似乎都提不起兴致,却不知为何都不曾离席。多数人冷眼旁观,这第一日的交易实在乏味得很。

日近黄昏,西面末座的一个少年怯怯地站出来,捧着一个青布包袱,颤声道:“各位英雄……”声音甚小,几乎只有邻座几位宾客能听到。

楚墨阳恰好侧头看着门外,只见那少年紧紧攥着青布包袱,想要高声说话,又发不出声音,一时急得满脸通红。楚墨阳向石家公子石敬文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那少年。

石敬文会意,向那少年道:“这位少侠,可有什么珠宝想呈现给大伙?”那少年的席位在西边,衣着又极朴素,不似商贾子弟,他便称之为“少侠”。

满场宾客都看向西面末座,那少年一紧张,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石敬文温言道:“这位小哥,别着急,先打开你的包袱,请大伙看看货物。”他对少年的称呼由“少侠”改为“小哥”,实在是看这少年不似侠客名士。

少年一阵惊慌,有点手足无措。好半晌,才慢慢解开那青布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却是一些银两、首饰,看来价值不过数百两银子。

石源眉头一皱,道:“这位小哥莫非不知道你是在珠宝大会上?”

少年慌忙摇头,道:“不、不……小人只是希望……希望能以这最后银两……买……买一封荐书。”

众人俱觉奇怪。石敬文本不愿搭理,碍着楚家少朱的面子,耐着性子道:“小哥需要什么荐书?”

少年道:“我……小人想拜师、学武功。”

石敬文道:“武林中门派众多,你想拜师学艺,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大费周章,跑到这来?”话中不无责备之意。

少年忐忑地望着满座宾客,鼓足了勇气,道:“我想求一封荐书,拜……拜书剑盟中的一位掌门为师。”

此语一出,众人俱是一惊。谁也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少年,竟有如此雄心——抑或如此贪心。别说书剑盟,就是寻常门派的掌门择徒,也必是千挑万选、诸般考察,才会收录门墙。因为一个门派的下代掌门往往都是当代掌门的亲传弟子。书剑盟是五门九派联盟,在武林中声势如日中天。这少年居然揣着几百两银子就想拜书剑盟中掌门为师,可不是痴心妄想?

少年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石敬文看在眼里,既叹息、又怜悯。正想着如何帮这少年找个台阶,却听楚墨阳道:“小兄弟,你且说说,为何定要拜书剑盟里的掌门为师?”

少年闻言抬起头,道:“我……我想替养父报仇。”他看了看四周宾客或疑惑、或嘲讽、或冷漠的神色,心口如被数十只锣鼓震颤着;猛然看到楚墨阳温润的目光,那颗震颤的心渐渐平静。定了定神,道:“小人幼失怙恃,幸得养父收容,才能活到今日。养父是南阳兴安镖局的岳总镖头。一个月前,养父带着小人走镖,途径太行山,在山腰被漠北六苍狼伏击。镖局上下三十四人,除了小人,悉数被漠北六苍狼所杀。小人若非独自去前方探路,恐怕也难逃一死。小人决意为养父及死难的镖师报仇,无奈势单力薄,难敌六苍狼。唯有逃回南阳,变卖镖局余产;拜求名师,收录门墙;苦练武艺,以全我报仇之愿。”

少年话语未落,满厅骚动。兴安镖局灭门一案,江湖中早有传闻。倒不是兴安镖局名气有多大,而是作案的漠北六苍狼,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巨寇。漠北六苍狼十五年前涉足中原,不出半年,即以残忍冷酷闻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害。幸赖别尘山庄庄主云啸歌挺身而出,一人一剑,重创六苍狼,将其逐回漠北。时隔十五年,六苍狼居然重返中原,为祸武林。江湖人翘首以待云庄主再度出手,孰料别尘山庄竟然沉寂。

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楚墨阳暗想,这少年眼见镖局灭门、至亲被害,没有冲出去拼命,可见其隐忍、坚强;不惜暴露身份,混入珠宝大会向武林同道求援,可见其勇气、智慧;为报仇倾尽余财、甘冒灭口之险,可见其孝义。他对这少年已有几分欣赏。

其余宾客,并非没有人同情这少年的遭遇。只是这少年拜师的门墙太高,寻常人引荐不了;何况,为这少年得罪漠北六苍狼,未见划算。座中虽有不少书剑盟的子弟,谁也不愿引火上身。

少年见众人只管议论,并无一人应他所求,不禁心生绝望。

石源见状,咳嗽一声,正待回绝这少年的请求。忽听楚墨阳道:“石老爷,可否借偏厅一用,我有几句话想对这位小哥说。”

石源一愣,道:“自然……可以。楚公子请便。”

楚墨阳抱拳一谢,带着仆童去了偏厅。少年怔了怔,急忙跟过去。

偏厅的陈设及简单,楚墨阳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对身后的仆童道:“楚风,替我拟一份给清风门原门主的荐书,交给这位小哥。”

青衣仆童楚风答应一声,自去磨墨拟稿。

少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道:“楚公子大恩,岳某永生难忘!”待要把那包银两呈上,又觉拿不出手,只好低垂着头。

楚墨阳将那岳姓少年扶起,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至于这些银两,你留着当盘缠用。清风门远在金陵,你在路上用得着。”

少年心中感激,只是讷于言语,不知如何表达谢意。

楚墨阳语声突转严肃,道:“不过,你需答应我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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