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才刚走到石头楼外,贾摧花虽双眼看不见,腿脚也不利索,但是听风辨位的功夫甚是好使,听到门口稍有动静,随即右手一挥,一枚毒针向姜巩晟背心射去。这枚毒针准头既正,去势又劲,姜巩晟本来受重伤行动不便,难以避开,但他的步法忽斜行,忽倒退,待得毒针射到,他身子早在右方三尺之外。门前停有数匹马匹,大呼追到,沈轩跑到一匹马旁,先将易佟繇横着放上马鞍,随即飞身上马,不顾姜巩晟,纵马落荒而逃。姜巩晟见沈轩丝毫不懂武功,又与此事毫不相干,遇不平之事却英勇相助,对他甚是佩服,随即也上马,快步飞奔。
两匹马一前一后,马上的人只管快马加鞭,奔跑一阵,竟出了徐州城。
沈轩骑着马,时不时去瞧身前的这位姑娘,不免沾沾自喜,心想:“爽死了,爽死了!这样的大美女就在我身前,屁股还是朝上着对着我!这美女倘若给了我做老婆,拿金山银山跟我换也不干。沈轩死皮赖活,上天下地,枪林箭雨,刀山油锅,不管怎样,非娶了这姑娘做老婆不可。”不由得笑了起来。
易佟繇被横着放上马上,屁股朝上,一早就已感到难为情了,又见沈轩突然发笑,只觉笑声甚是恶心,等马再跑多一会,厉声道:“放我下去!”
沈轩问道:“大美人,你怎么啦?”易佟繇听道:“大美人”,吓了一跳,骂道;“你这臭小子!刚才在客栈的时候我就应该掌你的嘴!我警告你,快放我下去!”沈轩伸手往易佟繇的屁股打了一下,道:“吵死人了,到了平安的地方再说。”
易佟繇被打了一下屁股,顿时满脸通红,自己居然叫人给非礼了,定要宰了这小子!只可惜她重伤在身,又被人横放在马鞍上,早已气往上冲,大骂道:“你这淫贼,竟敢对我无礼,我要宰了你!”沈轩笑道:“那我再打多一下好了。”说完伸手假意打她屁股。易佟繇大吃一惊,叫道:“你敢?”沈轩道:“反正你都是要宰了我,我也逃不了,为什么不敢?”伸手欲想要打第二下。
姜巩晟在后听道前面颇有争吵,又回头看了一眼,虽说他们已经跑出徐州城,但是想着贾摧花随时有可能追来,不敢落下,只得加速追上,正色道:“都别瞎嚷了,我们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再说吧。”刚才沈轩正想要摸易佟繇的屁股,这一举动本带着轻薄之意,突然被姜巩晟这么一声吓得他把手缩了回去。
易佟繇叫道:“姜大侠,快帮我把这厮给杀了!”姜巩晟道:“有什么误会待会再说吧。”沈轩心里想:“你娘的,捣乱老子的好事!还这么拽,以为有多厉害,原来都只有被别人打得吐血的份,要不是老子,你早就死翘翘了。”想到这里,脸色略显不屑,说道:“离开了徐州城,这里荒郊野岭,那有什么地方能给你落脚?”姜巩晟道:“我知道前方十里处有间破庙,跟着我就是了。”沈轩问道:“你怎么知道前方会有一座破庙的?”姜巩晟道:“之前我有来过这附近一带。”沈轩又问道:“这儿人影都没有,你来这儿附近做什么?”姜巩晟道:“现在不方便解释这个,跟着我就对了。”沈轩一脸不爽,只能跟在姜巩晟马后。
果真如姜巩晟说的那般,只见前方远处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庙宇,马上的人鞭打催踢,一会儿就到了那破庙的门前。
刚一下马,易佟繇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来,提匕首在空中虚劈,呼呼生风,厉声道:“我要把你这淫贼给剁成肉酱!”纵身而前,举匕首向沈轩头顶砍落。沈轩大骇,急忙跃开闪避。易佟繇这一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若不是她受了贾摧花那两掌,沈轩怎能躲避过去?姜巩晟忙抢上去拦住,道:“别动粗,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说。”此时的易佟繇有些支持不住,欲要倒地,姜巩晟见状,立即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递给易佟繇,道:“姑娘,这是我云夙派的三清丸,快些服下吧。”易佟繇见他一番好意,接过并服下一粒。姜巩晟道:“这三清丸乃是云夙派的灵药,有强身健体,解毒疗伤之效,服下后只需运功一阵,伤势即可痊愈。”易佟繇道:“多谢姜大侠的连番好意。”沈轩冷道:“什么什么灵药,真有怎么灵呀?看神医也没那么快吧?”易佟繇怒道:“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罗唆什么?”沈轩道:“我是关心我的大美人的平安。”易佟繇怒道:“谁是你的大美人?等我伤好了,看我不把你杀了,我誓不为人……”
姜巩晟见沈轩只是在和易佟繇斗嘴,并不像轻薄她人的无耻小人,眼见易佟繇情绪越来越高涨,忙道:“姑娘,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去好好的把伤疗好再说吧。”她见姜巩晟都这么说了,也不愿与沈轩再多费口舌,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告诉他:“等我伤好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随即进庙。沈轩看着这个眼神,不禁有点觉得慎得慌。
进庙后姜巩晟和易佟繇纷纷盘膝而坐,闭目运功。沈轩乘机坐在易佟繇对面,与她相对,却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姜巩晟的武学造诣稍为精湛,再加上服用了三清丸,过了一盏茶时分,长长吸了口气,缓缓睁眼。
而沈轩见易佟繇初时脸上深有忧色,渐渐的秀眉转舒,又过了一会,小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不用问也知她运功疗伤,大有进境。再过一会,见易佟繇喜色更浓,沈轩心想:“倘若庙中没有这姜巩晟,就只我和大美人两个,而她脸色也是这般欢喜,那可真是开心死我了。”突然间易佟繇抬起头来,见到他呆呆的瞧着自己,登时双颊红晕,便欲叱责,只是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她便猛地站了起来,提起匕首,向着沈轩直面刺去。沈轩吓了一大跳,适才只因她重伤在身,对她挥来的匕首还能勉强闪避,如今她伤势痊愈,叫自己如何抵挡,只怕真的要被她杀了。在旁的姜巩晟见状,想他真的会被杀死,忙抢上去拦住,道:“姑娘,你这又是干什么呢?”
易佟繇道:“姜大侠,这事你不必干涉,这淫贼的头颅,我定是要割下来的!你快些让开,伤到你可不要怪我了。”挥匕首向沈轩刺去。沈轩急忙躲到姜巩晟身后,易佟繇这一刀便挥向姜巩晟左肩。姜巩晟道:“姑娘,不要如此暴躁,有话好说啊……”一句话没说完,她从腰间又掏出一把匕首,双刀挥舞,越刺越急。姜巩晟叫道:“你若是再这般样子,我可是要把你制服住了。”
易佟繇连使狠招,始终砍不着姜巩晟,几次还险些给他将匕首夺去,听他大呼小叫,只道他有意讥讽,大怒之下,匕首挥动的速度加急了。
沈轩笑道:“喂,姑娘,姜大侠说要把你给制服住,请你不必性急,慢慢的发招。”
姜巩晟道:“沈兄弟,就请你不要再火上添油了!”易佟繇恨极了沈轩,几刀砍中姜巩晟,又挥匕首向沈轩刺去。姜巩晟伸手挡住,说道:“姑娘,这位小兄弟不懂武功,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你又何必与他计较?沈兄弟,我看你还是向这位姑娘好好地赔个不是吧。”他口中不停,双手忽抓手拿,忽点忽打,将她双手缠得紧紧的,易佟繇去杀沈轩,却哪里能够?
沈轩眼见已无凶险,笑嘻嘻的倚门观战,一双眼不住在易佟繇脸上、身上、手上、脚手转来转去,饱餐秀色,乐也无穷。
易佟繇不见沈轩,只道他已经逃走,回头找寻,见他一双眼正盯住自己,脸一红,再也顾不姜巩晟,转身双手举起匕首,向他奔去。哪知姜巩晟正出指向她胁下点来,这一指故意点得甚慢,她原可避开,但一分心要去杀人,胁下立时中指,一声嘤咛,摔倒在地。姜巩晟忙道:“哎哟,对不住。在下这招‘云海针’指力使得并不厉害,哪知道……唉,得罪,得罪。”
沈轩走到易佟繇身前,笑道:“这样美貌的大美人儿,普天下也只有你一个了,幸亏你的功夫不高,不然我就真的死翘翘了。”伸出手去,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把。易佟繇惊怒交迸,叫道:“你别乱来!否则我咬舌自尽!”沈轩一惊,倒也不敢再肆意轻薄,站直身子,说道:“大侠,你这是什么功夫?她就这样动不了,真好玩呀。这个能维持多久呀?不会过一阵子就可以动了吧?你快多弄几下吧,不然她肯定又会来杀我的。”
姜巩晟迟疑道:“这个不大好罢?”沈轩道:“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要等她能动的时候把我杀了才算好么?”
姜巩晟深吸一口气,作辑道:“姑娘,在下见你情绪不太稳定,所以只好先把你给定住了,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易佟繇道:“姜大侠,你为人正直,若真想给我赔个不是,还请你帮我把这厮给杀了!”姜巩晟道:“我们大家萍水相逢,在下实在不知道你和这位沈兄弟到底有什么过节,方才若不是多亏了这位沈兄弟,看来我们都要毁在那贾摧花的手上啊。”沈轩频频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看看人家姜大侠多么的懂事理,哪像你这般胡来。”
易佟繇怒道:“你给我闭嘴!”继续道:“姜大侠,你为何要维护这小淫贼呢?你可知道他刚才在马上对我……”她本想说“摸手摸脚”,但这四字不便出口,只能愁眉泪眼般。
姜巩晟一听到“小淫贼”,看了看沈轩,正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的时候,沈轩生怕他越想越多,忙道:“我一生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做出一些伤风败俗,偷鸡摸狗之事的,至于这位姑娘对我的误会,可能是因适才在马上稍有碰撞才引起姑娘你对我的误解而已,在这里我给姑娘你赔个不是了。”随即双手作辑,深鞠一躬。
姜巩晟道:“姑娘你看,我都说是一场误会,既然这位小兄弟也向你赔罪了,之前的恩怨,我看就此作罢吧,你也不要再去难为这位小兄弟了,我也好为姑娘你解穴,何如?”
易佟繇道:“既然姜大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这么固执,岂不叫人说我刁横?好吧,这事就此……”她本想说“作罢”,没等这二字出口,沈轩趁着姜巩晟一个不留神,向着易佟繇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又嘟起嘴来,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易佟繇本想原谅他算了,可是见他这一举动,不禁再次冒火三尺,吼道:“我跟你没完!”
这一吼就好像行雷闪电般惊到了姜巩晟,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本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他又怎么会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才会去相信沈轩的鬼话。姜巩晟摸不着头脑,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却被沈轩一下阻拦住了。
沈轩道:“姜大侠,要这姑娘一时间接受我实在是有困难,我不会怪她的。”姜巩晟笑道:“难得这位小兄弟你如此明白事理,真叫在下佩服。”此时易佟繇知道自己再怎么怒吼都是没用的,只是冷冷的道:“编,继续编,我看你的鬼话能编多久。”
沈轩道:“我们暂且别理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先冷静冷静。姜大侠,有件事情小弟我和你商量。”姜巩晟道:“但说无妨。”沈轩道:“小弟我本来在徐州城内经营客栈来维持生计也有些时日了,说白了,每天的收入也只能勉强过日子,今天不巧让我碰上了像姜大侠这样的英雄,噼里啪啦的,那场面真叫我开了眼界呀。”这话带着讽刺之意,说的姜巩晟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姜巩晟苦笑道:“沈兄弟,适才我在客栈内打斗,对你的客栈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我的不对。你给开个价,客栈内的损失都由我来负责。”沈轩大喜,心想:“哈哈,这是你自己让我开价的,这条竹杠真是不敲白不敲啊。”随即伸出三根手指示意。姜巩晟道:“三两银子是吧?我现在给你。”正想掏出银子的时候,沈轩只摇头表示。姜巩晟又道:“难道要三十两?这有点多了吧?”沈轩叫道:“什么三十两,是三百两银子。”姜巩晟一听到“三百两”,顿时惊呆了,道:“三……三……三百两?”好像怀疑自己的耳朵一般,不敢相信。沈轩道:“正是三百两。”
易佟繇在旁耳听沈轩正在狮子开大口,忍不住怒道:“你这淫贼,不仅**,而且无赖!就算你店里东西全换新的也不要几十两呢,三百两整间客栈都可以买下来了!你分明是在讹诈!”沈轩道:“这事儿你也有份。”易佟繇道怒:“这又与我何干?”沈轩道:“起先只是你和这位‘大侠’在斗,后来又成了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恶贼在打,不仅弄坏了我许多东西,还害的我的客人们都跑了,都还没结账呢,若不是你,又那来的事端?”心里却想着:“若不是这事端,我又如何见到我的漂亮老婆?我还打了她屁股一下,真是越想越高兴。哎呀,瞧你这牛脾气,早晚都要把你给弄到手!”
只听姜巩晟忙道:“这赔偿的费用说了让我来的,你就别往这姑娘寻缘故了。”沈轩心中暗暗骂着:“你奶奶的雄,瞧你那劲儿,整天在那儿逞英雄,难道是看上我的大美人了?”心中说不出的厌憎,决不愿让他逞能,忙道:“既然如此,三百两说好了,什么时候给?”
易佟繇细想一下,此事也确实因她而起,先前还理直气壮地和沈轩斗嘴,一想到这些,刹那间觉得不好意思,小声道:“这事就算是因我而起,也花不了三百两这么多吧?”沈轩道:“五十两是我店里那些被损坏东西的费用,剩下的二百五十两是我的个人损失费。”易佟繇怒道:“放你的臭屁!这又是哪门子的损失费?”沈轩道:“你们在我的客栈里闹事,害我损失甚多,这已经是对我的心灵和灵魂最大的伤害了,我还被你们扯下这趟浑水了,如此匆忙地离开徐州城,我还没来得及和我娘……”说到这里,沈轩突然想起了家中的母亲还不知道这一切,霎时间心急如焚,二话不说,便欲冲出破庙,骑马回家。
姜巩晟见状,虽不知他用意在何,但对他不予信任,脸色一沉,一把掐住了他手臂,道:“你想去做什么?”沈轩一条手臂被掐的痛,直令他哇哇大叫,道:“我只是想起了家中的老母亲,想要去看一下确认平安而已”姜巩晟喝道:“当真如此?”沈轩道:“当真,当真,姜大侠,姜大哥,你是大英雄大豪杰,请你松开你的贵手,我的手臂快要断了……”边叫边说,痛的泪水直流。
姜巩晟松了松手,对他仍然不放心,说道:“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我们在你客栈内闹事,断然不会连累到你的家人,再者,那贾摧花双眼被你撒了石灰,若是再碰上,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沈轩默不出声,肚里已经暗暗大骂:“这话不是说我就只有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别人吗?去你娘的死乌龟王八蛋,我要是会武功肯定比你强上一百倍,你娘的还怕我中途变故,什么姜大侠姜大哥,应该叫卓‘大便’。”姜巩晟继续道:“这样吧,你要的三百两我全数偿还,何如?”沈轩大喜,拍手笑道:“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姜巩晟掏出身上仅有的二十余两,道:“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银子,待日后我再慢慢还你。”沈轩脸色一沉,道:“才这么点儿,余下的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偿清?”在旁的易佟繇大怒,喝道:“你到底还想怎样?”沈轩看了看易佟繇,灵机一动,道:“这样吧,你欠下我的三百两,我先收下你这二十余两银子,余下的二百多两就不用还了,只需姜大哥你做一件事。”姜巩晟道:“你暂且说说,只要是不违反仁义道德而我能够完成的事情,我一定答应你。”沈轩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简单得很。我要你当我的贴身保镖,保护我的安全。”姜巩晟和易佟繇微微一惊,还以为他会出什么刁难的要求。
姜巩晟迟疑道:“这个恐怕……”没等他说完,沈轩便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若是不能确保我的安全,要是她能动的时候,那我不是要去见阎王了吗?”姜巩晟心想,易佟繇对沈轩可谓是恨之入骨,在完全逃脱贾摧花之前,可不能再出岔子,只得勉强答应了。
天色渐渐变黑了,易佟繇身上的穴道已被解开,只是碍于姜巩晟与沈轩的承诺,才忍着不去对沈轩痛下杀手。三人在庙里生起了火,围着火堆坐在了一起。沈轩刚想着一屁股向易佟繇靠近,只见她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便不敢再靠近。
沈轩问道:“姜大哥,我听那老东西说,你是什么运输门派的大弟子来着?”易佟繇怒道:“那是云夙派!什么运输门派?不懂就别瞎囔!”沈轩道:“你们打不过那老东西,倘若他追上来了,该怎么办?”易佟繇怒道:“要你多罗唆什么?”沈轩道:“我是关心大家的平安。”易佟繇怒道:“你自己怕死,却说关心大家。你这小恶人,就只会做坏事,还安着好心了?”沈轩道:“这云夙派本事很大么?”易佟繇道:“云夙派在朝云峰上,一共五百余人,个个武艺高强。”沈轩道:“你怎知道五百余人个个武艺高强?我看个个武艺低微。”易佟繇道:“我自然知道,云夙派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每个都抵得你一百个。姜大侠便是云夙派的大弟子!”姜巩晟沉吟不语,被他们俩一人一句,想起了自己的往事,缓缓的道:“别再说些什么大弟子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侠。”易佟繇道:“姜大侠说哪里话来?你是云夙派的得意门生,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何况还救下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你。”易佟繇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却显得十分腼腆。沈轩见到易佟繇对待那姜巩晟神态语气,心中说不出的厌憎,决不愿让易佟繇崇拜他一丝,忙道:“你没听到他刚说了别叫他作大弟子大英雄么?那老东西还说他是弃徒。”易佟繇全没听见他说话,问道:“云夙派发生了大事?”
姜巩晟道:“我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朝云峰,不再是云夙派的人了,不会再晓得朝云峰上会有什么大事了。”易佟繇道:“难道真的让那老贼说中了?姜大侠为何离开朝云峰?”姜巩晟叹了一声,道:“我离开朝云峰,内心便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世事又何尝让人如意?我不愿再提及此事,请你不要再过问了。”易佟繇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忙道:“都怪我多事了,你别放在心上。”沈轩道:“人家不想留在那什么峰自然就离开了,你还问些不相干做什么?”易佟繇白了他一眼,道:“又不是和你说,你插什么话?那边地方很多,你别坐在这里行不行?我见到了你觉得恶心。”沈轩大怒,一张脸登时胀得通红,心道:“这位姜大侠陪你,你就多笑一会儿,他妈的,笑死了你这小娘皮。”姜巩晟道:“姑娘,我们现在同坐一条船上,依我看你还是和沈兄弟好好相处吧。”易佟繇道:“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只是你答应要保护他的安全,否则……”说着向沈轩狠狠横了一眼。沈轩心中气苦,自行走到角落的一旁坐下,心想:“你是一心一意,要对这他娘的臭汉姜大侠好了,我沈轩岂肯轻易罢休?你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待老子用个计策,先杀了你心目中的大英雄,教你还没嫁成,先做个**,终究还是嫁老子不可。老子不算你是**改嫁,便宜了你这小娘皮。”沈轩站了起来,去到外面小解,憋了一整天也得以舒畅。他回入庙里,蹲在角落隔着一丈瞧去,只见易佟繇容光焕发,和姜巩晟言笑晏晏,神情甚是亲密,沈轩气得几乎难以下咽,寻思,“要害死这姜大侠,倒不容易,可不能让人瞧出半点痕迹,否则易佟繇如知是我害的,定要谋杀亲夫,为奸夫报仇。”
易佟繇道:“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只怪我没有早点认识姜大侠,我……我……我能叫你一声姜大哥么?”此话说出,不禁低下头来。姜巩晟笑道:“当然可以,我也不是什么大侠,大家都别那么客气了,往后你叫我大哥,我便唤你妹妹。”易佟繇小声叫道:“卓……大哥。”沈轩见易佟繇双颊晕红,眼中满是光彩,又是高兴,便如遇上了世上最亲近之人一般,霎时之间,他胸口便如给大锤子重重捶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她中意了这王八蛋?”
姜巩晟问道:“你说你姓易,我看你的武功路子,倒和京城瀚武庄的庄主易道酩老前辈有几分相似,敢问易姑娘与易老前辈是何关系?”易佟繇微笑道:“他是我爷爷。”姜巩晟道:“原来你是易道酩老前辈的孙女,易大人的千金,我真是失觉了。”蹲在角落的沈轩忍不住问道:“京城么?什么易大人?”姜巩晟道:“那是朝廷工部尚书易承焕大人。易老前辈的儿子。”沈轩道:“当官的都看不起咱们老百姓,官越大越是瞧不起人,怪不得一进客栈就摆着张臭脸。”向易佟繇瞧了一眼,只见易佟繇狠狠地瞪着自己,当即紧闭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姜巩晟又问道:“在客栈的时候,我听到你好像在打听十八年前震林镖局的事……”
语声未了,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泥沙纷纷而下,庙内顶上已穿了一洞,黑影晃动,一团黑色的物事直堕而下,竟是那淫鬼贾摧花!沈轩心中怦怦乱跳,但有些幸灾乐祸,心想:“且让你们打场大架,老子袖手旁观,倒是妙极!”又见贾摧花脚上缠着带血的布带,又想:“他奶奶的,倘若让他认得出我来,我不是就去和阎罗王喝酒了?”
贾摧花大喝一声,道:“今天你们全部人都得死!”眼睛扫到易佟繇的身上,淫笑道:“你可以迟些再死。”姜巩晟忙抢在易佟繇身前,叫道:“你们快走,我先挡他!”易佟繇道:“不行,要走一起走!”姜巩晟喝道:“我打不过他,拖延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快点走!”话刚落地,姜巩晟左足踢出,直取贾摧花小腹。贾摧花闪身进招,两人搭上了手。贾摧花对易佟繇似乎喜欢得不行,颇有点儿想要展示魅力,回头叫道:“大美人,你瞧我的!这云夙弃徒来打搅我们俩的好事,不好好给他吃点苦头,只怕他连自己老子姓甚么也不知道。”
两人拆了数十招,贾摧花卖弄精神,存心要在易佟繇面前显示手段,只见他身形飘忽,掌法灵动,姜巩晟果然抵挡不住,又给他打中一拳,跟着连摔了两交。贾摧花边打边冷笑道:“弃徒终究是弃徒,云夙派的武功搁在你手上,就等于三脚猫功夫。”姜巩晟的武功本来就比不上贾摧花,现在又被他用言语激了一下,心一急,拳脚的速度提高了不少,同时也乱了阵脚。
沈轩忙拉着易佟繇,道:“快跑,等他支撑不住我们就完蛋了!”易佟繇担心姜巩晟,眼见他频频处于下风,一把推开沈轩拉着她的手,叫道:“姜大哥,我来助你!”纵身一跃,加入了战局。三个人拳风虎虎,掌影飘飘,各自快速抢攻,突然间易佟繇左臂中了一掌,过一会姜巩晟右腿给踢了一脚。只听得拍的一声,姜巩晟胸口重重中了一掌,原来贾摧花忽然变招,右手陡松,快如闪电般的击出一掌。姜巩晟被打得吐出鲜血,一时之间难以行动。易佟繇掏出匕首,往贾摧花头上刺去,贾摧花大骇,忙用蛇杖挡开。贾摧花抖动蛇杖,朱缨乱摆,杖头嗤嗤声响,颤成一个大红圈子。姜巩晟叫道:“当心!”易佟繇不知所措,明晃晃的蛇杖离鼻头不过数寸,情急之下居然手臂挥出,贾摧花蛇杖振出,格在匕首之上。易佟繇斗然间只觉双手虎口斗然剧痛,匕首脱手飞向半空。
贾摧花是个色中饿鬼,见到易佟繇容色艳丽,早就想上前摸手摸脚,只是碍于她手持武器,怕弄伤她才不敢无礼,待得她匕首离手,已自按捺不住,色心大发,脑中昏昏沉沉,登时什么都不在乎了,走向易佟繇,笑嘻嘻的道:“大美人,我来啦,让我好好地一亲芳泽。”伸出大手,在易佟繇脸蛋上摸了一把。易佟繇吓得全身发抖,道:“你……你……”掏出另一把匕首,向贾摧花刺去。贾摧花伸手抓住她手腕,一扭之下,易佟繇手中匕首落地。贾摧花哈哈大笑,将她抱在怀中。易佟繇高声尖叫,拚命挣扎,但那贾摧花一双粗的手臂犹如一个大铁圈相似,紧紧箍住,却哪里挣扎得脱?姜巩晟耗尽九牛二虎之力站起身来,叫道:“你……你……”贾摧花左手一拳直挺,砰的一声,将他打得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
沈轩本打算一走了之的,在他看来,有什么比逃命更重要?但见心上人受辱,十分焦急:“这可怎么办?不能让他就这样糟蹋我的美娘子。”眼见那贾摧花伸嘴去易佟繇脸上乱吻乱嗅,再也顾不得凶险,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暗藏于袖中,笑嘻嘻的走过去,笑道:“好家伙,我也来一起玩这**。”右手碰到他左边背心,手腕一翻,匕首从衣袖中戳了出来。贾摧花被色心所迷惑,一个不留意让沈轩接近,来不及提防这一手,待他反应时,匕首已对准他心脏戳去,只见他侧身闪避,一声大叫,匕首正戳中他的左背上,鲜血直流,但双手仍抱住易佟繇不放。易佟繇不知他已受伤,吓得只是尖声大叫。沈轩走上前去,板开贾摧花手臂,在他胸口一撞,低声道:“快跟我走。”一手拉着她手,一手扶了姜巩晟,向破庙外走出。
贾摧花之前被沈轩用下三流手段砍断了半个脚掌,早就想将他置诸死地,眼见他只是一个市井**,美色当前,想着待会再收拾他,不料又遭他偷袭,还打搅他的美事,一怒之下,大喝一声,竟运起十足内力,把背上的匕首逼了出来,只见匕首飞出并插在庙顶横梁上,可见他内力之深厚。
沈轩和易佟繇扶着姜巩晟走出破庙,见来时骑的两匹马纷纷倒毙在地,均想定是那贾摧花怕他们逃了,在进庙之前偷偷将马无声地弄死。三人听到庙里的贾摧花一声大喝,情急之下,竟抢步往山上方向逃奔。见前方有一悬崖,片刻间已至崖前,眼见无路可逃,只得在崖边徘徊。
贾摧花堕后七八丈,见前方无路,狞笑道:“你们倒是跑呀,怎么都不跑了?”
姜巩晟心神稍定,一咬牙,挥动双掌,径向贾摧花击了过去。他使出云夙派的“大丛云手”,掌影飘飘,登时将贾摧花身前数尺之地尽数封住了。在这宽不逾尺的石梁之上,姜巩晟耗尽全力,招招下的均是杀手。
贾摧花武功虽胜于他,却也不敢硬拼,眼见他掌法精奇,如和他缠上数招,那易佟繇过来助战,所处地势太险,那就极难对付,当下左足一点,退后三尺,一声长啸,忽地从姜巩晟头顶飞跃而过。姜巩晟吸一口气,回过身来。只见易佟繇拳脚交加,已与贾摧花打在一起。贾摧花自恃武功高强,见对方不使兵刃,当下将蛇杖甩向一旁,便以空手还击。
贾摧花见易佟繇挥拳打到,于是以掌对拳,跟着使起“白阳夺命掌”还击。易佟繇吃了一惊,料知对方掌法厉害,不敢硬接,手肘微沉,已用上易家的功夫。可易佟繇又岂是贾摧花的对手?不到数招,她飞起一脚,踢向贾摧花的下腹,贾摧花纵声一跃,使一招“里跃龙门”,身子闪到她背后,一掌正中她后背。当场口吐鲜血,随即摔倒在地,难以站立。
姜巩晟捡起了贾摧花的蛇杖,飞起一脚,踢向贾摧花的下腹,以杖代棍,反手一棍,格开了贾摧花的双掌。身子却从贾摧花头顶蹿了过去,蛇杖直打贾摧花!这几招使的当真是又狠又准、又快又险,贾摧花虽拧身避过了这一杖,但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抽空还击二掌,心中想着:“这小子拼上命了!”他身经百战,自然知道一个人若是拼起命来,任何人也难撄其锋,瞧见姜巩晟挥动蛇杖,竟不硬接,只是游斗!
姜巩晟左劈一杖,右击一招,虽然招招狠辣,杖棍拼命,但却招招落空,贾摧花不住狂笑,虽只剩一双肉掌,但左手掌专走偏锋,不时劈来一掌,叫人难以避闪,对左右双掌配合无间,攻击时锐不可挡,防守时密如蛛网,就只这些已足以夺姜巩晟魂魄!姜巩晟发髻已蓬乱,吼声已嘶裂,此刻看来已如疯狂的野兽。
这一场恶战虽然惊心动魄,却也悲惨得令人不忍卒睹,姜巩晟流汗、流血,换来的只不过是贾摧花疯狂的讪笑。
易佟繇**着呼道:“姜大哥,当心!”
贾摧花突然一步蹿过去,伸手在易佟繇脸上摸了摸,哈哈笑道:“小美人儿,你放心,现在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等我把这些个废物收拾好了,我却要……哈哈,哈哈……”姜巩晟狂吼一声,棍法一乱,贾摧花双掌立刻乘隙攻进,他肩头、前胸、后背,立刻多了数个掌印!姜巩晟浑身是伤,摔倒坐在地上。
易佟繇颤声道:“姜大哥,你怎么样了?”贾摧花大笑道:“你的姜大哥就要变成卓大鬼了!”姜巩晟大吐鲜血,想要站起来再战,已是再无还手之力,只得用充满仇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贾摧花。沈轩见那悬崖生得凶险,自己不懂功夫,不敢飞身过去。
贾摧花见二人已无还手之力,环视一圈,眼睛扫到了沈轩,咬牙切齿地道:“小杂种,你奶奶的,这回我定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沈轩从小就被人嫌弃出身低微,最恨的就是人家骂他小杂种,不由得怒火上冲,在此生死攸关的处境,也顾不上凶险,大骂道:“你奶奶的老杂种,我操你家十七八代老祖宗,乌龟王八蛋,喝你爹的血吃你娘的肉去!你这臭王八,死不透的老甲鱼……”一面骂,一面往悬崖边后退。
贾摧花双腿一跳,纵身过来,长臂伸处,便将他后颈抓住,提了起来,喝到:“狗杂种,你还骂不骂?”沈轩双足乱踢,叫道:“你这贼王八,臭乌龟,烂笨驴,给人斩上一千刀的猪猡……”南腔北调的骂人语言,他学了不计其数,这时怒火上冲,满口的污言秽语。
贾摧花更是恼怒,啪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喝道:“你妈的!给老子去死!”举高手臂,朝着悬崖,脱手一摔,只听沈轩大叫一声,已坠入下面的万丈深谷之中。
这一幕,令余下二人都是大吃一惊!姜巩晟眼见沈轩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杀,更是震动,颤声道:“你都做了什么?”贾摧花狞笑道:“你别急,待会就轮到你。不过照顾着你,让你死前先观摩一下我的**功夫,哈哈,哈哈……”说着向易佟繇方向走去。这一来姜巩晟犹如身入冰窟,全身发颤,说不出话来。
易佟繇心想着若不是自己乱闯,又岂会发生这一切?只怪上天生得她一副绝色容丽,无一男子见到不动心,也正是如此,自己才会身处险境。瞧着姜巩晟被打得快要死去,她凄然地笑着,流着泪道:“姜大哥,你走吧……快走吧,不要管我,只要我死了,这一切都解决了……”一咬牙,双足一登,跟着跃入了深谷……
贾摧花见她跃进起,急忙飞身来救。他一展开轻功,当真是如箭离弦,迅捷无伦,但终于迟了一步,赶到崖边,易佟繇已向崖下落去。贾摧花只想在她死前先满足他的色欲,不及细想,全力使一招“倒挂金钩”,俯身抓她手臂。这一招是个行险,只要稍有失闪,连他也带入了深谷之中。手指上刚觉得已抓住了她手臂,她猛然一使力,只听得“啊”的一声响,她拉着贾摧花冲开数十丈下的烟雾,直入谷底,浓烟白雾随即弥合,将二人遮盖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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