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益脑（1 / 1）

十、

好菜当前，我自吃喝不停，绝口不提手势相关事宜，秦博慢慢地咀着鱼汤，我暗道：“好涵养！”

几串饱嗝后，我拂着鼓涨肚皮晒笑道：“被关了近一个月，终于可以打打牙祭。”

看到秦博略微惊异脸，我解释道：“单位接了笔单子，对方是大公司，要求保密，所以整个项目组闭关了近一个月，这不，单子完成，小组集体休假一周。说这些，是告诉您老，学生出事这段时间，我有不在场证据，这个我的项目经理可以证明。”

秦博点点头，黯然道：“古先生你多心了，这次的事情多有得罪，如果刚子事先和我商量，我一定不让他这么做。出事的都是学生，从高一到高三，不同年级不同班级，我相信，如果真是诅咒引起的，那下诅咒的人一定是学样内部的工作人员或学生。”

我点点头，嘴里重复着：“不同年级不同班级、不同年级不同班级，九名学生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秦博摇摇头道：“除了都打出同一种手势之外，找不出其它共同点，也找不出动机，找不到做案手法，所以警察来查过，但没有立案。”

我拿起牙签边剔牙边道：“您怀疑刚子？他在校图书馆工作，有机会接触各类学生。”

秦博又摇摇头：“我了解刚子，绝对不是他做的。他身体不好，对待事情又过于偏执，我刚刚之所以那样说，是不想让他再参与进来。如今已经有你们两个人在书上见过手势，至少可以证明不是学校导致学生痴呆，我心里释然了很多，但学生被伤害，我一定要查出凶手。”

秦博的拳头紧紧攥着，脸上的凝重和眼中的坚毅，令我对这个老人肃然起敬，我想帮这位老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于是，我道：“秦博，听您说，刚子去复旦图书馆找到带有手势附图的那本书，我想去北大找找看，既然警察不愿涉入，您和我也不是侦探，我们分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您看如何？”

秦博激动地一把抓住我的手，颤抖的声线略微沙哑，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哈哈大笑，用开玩笑的口吻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能帮上什么忙啊。再说了，我去北京的一切开销都由您老承担，您老还要破费上一笔呢。”

我想了想，又接着道：“我们分头行事，我去北京找书，您在学校里查资料，查出事学生的和教师的资料。关于学生查共同点，关于老师查哪些老师是从复旦或北大毕业的，这两点很重要。”

十一、像个神探

秦博的信用卡令北京之行变的惬意，也许是刚子复旦找书无果的原因，北大之行无果念头早已埋进潜意识里，我没有刚子的毅力。

一边是枯燥无味的书，一边是透支五万的金卡，在辉煌之都摇摆了两天后，毅然决定返回无锡，是忽然良心发现？不，是七天的假期还剩一天。

学校的会议室里见到秦博，我咬着牙眯着眼递出那张金卡，满带歉意的口吻道：“果然和复旦一样，书已经不见了。我敢说，两本书肯定都在凶手手里！”最后没忘加一句：“北京消费可真高啊，您老破费了。”说完没敢抬头正视秦博。

秦博语气有些低落，道：“辛苦你了，我做了些调查，结果也不理想，出事的学生之间实在找不到共同点，而教师方面，你知道，我是从复旦走出来的，我校老师大多来自复旦，符合调查要求的有十六名之多。”

说着，秦博把一摞资料交给了我，看着这半尺高的资料，我不禁黯然，随手翻了翻后，抬头道：“我们要整理现有的信息，并且假设未知的信息，只有这样，才能找出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说到这儿，我变得兴奋起来，我是个喜欢看侦探的人，现今有这么次分析的机会，扮演一下侦探，过过瘾也好。

于是我提起笔写出现有的信息：

九名受害的学生来自同一所学校不同的班级，并且有相同的受害症状——痴呆并打着手势，作为受害对象没有共同点。有两本古籍的附图和受害学生的手势相同，来自我和刚子的记忆。学生痴呆是受了诅咒，是来自我的记忆，而我的记忆来源于古籍，而古籍有两本，一本在复旦，一本在北大，两本都已丢失。继而，写出假设信息：

古籍和受害的学生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如果诅咒单纯地来源于古籍，那么这种症状应该早就出现过并且普遍出现，而不是专家医生闻所未闻。两本在不同城市的古籍一同丢失，我大胆作出假设：拥有两本古籍，才可以得出咒语。根据受害学生来自同一学校，而学校性质是高中，学生接触北大和复旦的机率极低，所以假设凶手是教师，特别是有机会接触各年级的教师。作案必然有动机，尽管目前动机未明。但由于受害学生之间找不出共同点，可以排除复仇及意外。所有的凶案不外呼“为得到什么”、“失去了什么而报复”以及“意外”，既然排除了复仇和意外，那么假设凶手是“为得到什么”，那就推论出——近期忽然得到什么的教师。根据前面的假设，推论出：同时有北大和复旦教学或研究经历的教师嫌疑非常大，近期有异与常人的事情发生者嫌疑很大。一边写假设一边和秦博讨论，最后，我长舒一口气道：“先按假设方向进行调查，如果无果，再返回原点继续假设其它可能。”秦博认真看完我写在纸上的假设，指着‘近期有异与常人的事情发生’道：“关于这条假设还真有一名符合者，你看一下这份档案。”秦博抽出一份资料递给我。“朱升，男，33岁，复旦物理系，高级老师职称，现任职菁英高级中学物理讲师，原名朱军，疯狂的炒股爱好者，后改名朱升。已离异，独居，离异主要原因，金融风暴期间损失惨重并无悔改之意，为翻身还债，遂更名朱升。善用的举证式教学，不失是位优秀的教师。”我将主要信息写在纸上后，疑问道：“没什么特别之处啊？”秦博指指自己的脑袋道：“还有些东西没写在档案里。朱军人不错，性情才能都算上乘，但太过于迷恋股票，炒股几乎毁了他的人生，你看，连受之父母的姓名都要改掉。学校关闭后，他回到上海，听说没继续找工作，窝在家里专心炒股，但让人意外的是，名字真给他带来了好运。前天收到他群发的电子邮件，邮件里说他近期炒股狂赚九千万，在汤臣一品买了房子，请大家空了一定去他家座座，还很认真的把地址附上，当时我也没在意，只当是他炫富之举，现在结合你的分析，我觉得的他的嫌疑很大——巴菲特赚九千万不稀奇，朱升赚九千万绝对算得上异常。”我点头道：“他为炒股改名，相信他是个迷信的人，迷信的人弄出诅咒这类事情，是一点都不稀奇，或许他相信对孩子的诅咒，可以让他在股市无往不利。”秦博忿忿道：“一个学物理的，相信诅咒这套，真是糊涂！”我继续翻着其它人的档案，笑道：“他目前只是有嫌疑而已，你看这三份，他们满足‘拥有复旦和北大的经历’，就是说，这三人有机会同时接触到两本书。同时，这三人在学校的职能，是有机会接触各年级各班级的学生的。”我抽出三份档案交给秦博，并将三人在学校的职能列在纸上。“林志洋——体育老师，毕业于复旦，在北大赛过蓝球；丘玲——会计，毕业于北大，后就读复旦硕士；李诚——数学老师兼副校长，曾在北大进行专题讲座。”秦博沉呤半响后，皱眉苦笑道：“这三人啊，哎，都不可能。林志洋是靠体育上的复旦，据我所知，天龙八部他都没看过，他宿舍我去过，绝对找不到纸制文字性的东西。丘玲是我儿媳妇，她在复旦读硕时，我是她的老师。至于老李，学术一大堆，缺点一大堆，但和我相交半生，我了解他多过了解我自己。”我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又抽出三份摆在秦博面前道：“余下的12人全部毕业于复旦，其中9人是兼职教学，是专属科目的教师，属于‘教完就闪型’，接触学生面相对很窄，所以嫌疑偏低。在职能上有这3人接触学生面较广：郭立刚——图书管理员。何志涛——教导主任。陈莲莲——宿舍管理员。嗬！名校毕业生来当宿管阿姨啊，看来这位不是您儿媳妇。”秦博老面一宭道：“刚毕业于中文系，来应聘当语文老师，我觉得她欠缺经验，又加上学校是寄宿制，宿舍管理很重要，所以让她磨炼一下，不过，你提到她我到想起一些事来。她可是专攻古语言学，而且，据我所知她男友在北大读研。”“哦？那她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最近可有异常事情发生？她收入如何？对自己的工作满意吗？”由于陈莲莲的嫌疑提升，我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秦博想了想后道：“这姑娘年龄不大，看上去青春活泼，所以才让她先做宿管锻炼一下。收入方面，你知道这所学校是私立学校，利润颇丰，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所以给老师待遇基本都在五千元以上，她的收入在无锡来说，还过得去。至于她现在人在何处？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就要问问志邦了。对了，提起志邦，他姓何，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给我的，能力很强，做事认真，在无锡买房安家，有老有小，是个本本份份的人。还有剩下的郭立刚，就是把你绑来的刚子，这刚子，唔，是个很纯粹的人，说好听点叫专注，说难听点叫脑子一根筋，有些痴气，但受儒家思想影响很重，是个以君子为明镜的人，喜欢读书，满腹经纶却又不善交际，所以我把他安排在校图书室工作。”我摊摊手，无奈道：“听您的意思，这三人也没什么嫌疑了。咱们啊，终究不是侦探，不跟着证据走，跟着主观走，不过，目前总算还有一条线，主观客观都指向它。”秦博点头认同道：“是啊!那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见见朱升，正好他约学校同事去他那儿玩玩，以此为借口查查他。”我一愣，随着哈哈大笑打趣道：“您老可真是急先锋精力无限啊！这次虽然不要鱼头补脑，可我下了飞机就向您这儿赶，饭都没捞上吃的呢。而且要去见朱升，必须要准备一下，我要请个假，您去准备点‘家伙’。”“家伙？真要动手？要动手还是找警察吧？”秦博迟疑道。“预备、预备、只是预备以防万一，您老知道，没证据是请不了警察的，目前我们的确没证据，我是担心，我们的目的一旦被‘朱不降’识破，咱俩可能会有危险。”我解释道。秦博面色一懔道：“有道理，你帮忙还让你犯险，那可不行，我一个人去找他。家伙方面，我去找学校的门卫，记得他有根电击棒。”“哈哈，秦博，您小瞧我喽！我是胆儿不大，但我懂得风险和利益成正比啊。我要是能帮您老查清这事儿，您老的学校得以继续经营，怎么着您老也会在学校里给我安排个一官半职的啊，那每月万儿八千的工资，我刀山上得火海下得啊。”我笑嘻嘻调侃道。秦博哈哈笑道：“古先生说笑了，哎，自从孩子们出事后，我就没这么开心笑过。”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有感情就能被感动，能感动其它人的叫人格魅力高，容易被感动的叫情商高，我恰好是个情商高的人。面前这位让人肃然起敬的老者，有着道义永存的志，有着悲天悯人的心，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仿佛空气中布满着正义，邪不胜正的讯息在我的血液里流动着，身上开始燥热起来，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激动？那么，我激动地拍着秦博的肩膀指着上海的方向，戏唱道：“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人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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