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糕张一愣,眯起眼仔细观望。
“师兄,你气势上已经矮了半截!”天性抱怨。
油糕张一窘,“是是,俺忘了。”
“他是倭寇!罪恶滔天,恶行累累。不管是男是女,杀了他!”天性一指倭寇,油糕张“嗷”地叫了一嗓子,小步跑上去,抡起漏勺和擀面杖把那张纸打得稀烂。
天性皱皱眉,苦笑一声,心说,这位师兄做伙夫倒合适。
僧兵们按照年龄排序,第二个轮到崔老四上场。
天性正要开口问话,崔老四搂着算卦的竹签筒说:“我管他是男是女?只知道他是倭寇!”说着,一瘸一拐走上去,半路突然顿住脚步,身子一拧,一把竹签像狂飞的蛇信子,全部打进草垛里。
“好!”大伙给崔老四鼓掌。大家只知道崔老四舌头毒,还没见他露过这一手。
第三个是赵八爷,站在天性面前。
“赵老八,你先别舞刀。”崔老四扭头望了一眼,抱着草垛子乱摇,“我的五十五卦还在草里夹着呢。”
天性问赵八爷:“看见倭寇怎么办?”
“只当没看见。”
“那怎么行?他已经挥着刀向你扑来了。”
赵八爷是个实在人,腼腆地说:“你刚才说‘心中无我也无敌’。”
天性哭笑不得,您怎么拘泥不化呢?“上!”
赵八爷迈着大步跑向草垛,地面发出“咚咚”闷响。崔老四正在地下捡竹签,连忙闪开身。赵八爷双臂直插,伸进草垛里,“嗨”了一声,生生从木桩上掰下两茬木头。
“好指力!”天性由衷地大声赞叹。“下一个是……”
话音没落,马二杆吆喝一声,从他背后跑了出去,手里抡着赶马鞭。
众人盯着马二杆轻巧的身姿奔向草垛,距离草垛两丈远,马二杆舞了一个鞭花,凄厉的脆响像是抽到每个人的心上,令人猛地一缩脖子。草垛被打飞半截,另半截被鞭子卷起,扬到半空,像一阵雨散落满地。
“快滚蛋!我刚摸到竹签就被你打到天上去了。”崔老四搂着木桩大喊大叫。
胡三麻出列,站到天性面前。由于内疚,他一直抬不起头来。
“前面就是倭寇!”天性指着另一个草垛。
胡三麻射出极度仇恨的目光,喉头发出浑浊不清的“杀”字。
天性点点头,这才是杀气!只是沉闷了一些。
胡三麻不等天性下令,双手高举熟铜鞭奔向木桩,此时此刻,他恨不能那就是杀死老雷子的那个鬼魅!崔老四看他神色不正常,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胡三麻使出全身的力量狠狠砸在木桩顶端。“嘣”!木桩就地萎缩了三寸,木屑横飞。胡三麻的熟铜鞭被碰飞,弹起三尺多高,落地时几乎砸到崔老四腿上。
胡三麻感到双手发麻,展开一看,两个虎口都被震裂了,鲜血直流。
窦老六走出人群,双手紧握三股叉。
天性问:“你前面的倭寇擅使双刀,刀法犀利绝伦,你怎么办?”
窦老六镇定地说:“俺挨上十刀,也要给他一叉。”
“上!”
窦老六迈着大步,以标准时速跑向草垛,大喝一声,三股叉扎进草垛,腹部一挺,草垛被高高挑起,又给狠狠摔在地下。
杨五郎看看左右,轮到自己了,就轻轻走到天性跟前。
“那个倭寇正在砍杀你的同伴,你怎么办?”天性问。
“你说咋办?”
“我问你呢!”
“你咋说,俺就咋听。”
“我刚才讲过了,上阵要像老虎扑羊一样凶猛,要有咄咄逼人的杀气!”
“俺扮不了老虎。”
“不是要你扮老虎。面对倭寇,你必须成为真正的老虎!”
“俺怕老虎。”
“你见过?”
“俺家就有一只。”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天性自幼出家,不谙世事,搞不清他们为什么发笑。
“这位师兄,倭寇正在砍杀你的兄弟,你着急不?”
“着急。”
“你说咋办?”
“俺不知道。”
“你应该冲上去,狠狠给倭寇一棍子,解救你的兄弟。”
“那万一俺招惹了倭寇,他转来杀俺怎么办?”
“你有兵器吗?”
“有。”杨五郎从腰里摸出一个弹弓。
小歪一摸自己的后腰,高声喊:“杨五叔,你咋把俺的弹弓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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