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双眼睛!充满书卷气,丝毫没有一般豆腐贩子的世俗狡狯。
林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无尘抱着铁把拂尘跑了出来。他惊慌地扫视一眼,指着豆腐贩子,“抓住他!他就是刺客。”
申小乙和三太子一愣,忙去看卖豆腐的,眼前突然芒星爆点,十几只闪光体携着风声瞬间就到了眼前。
“娘呀!”两人闪身躲避,血压瞬间升到八百百帕!
卖豆腐的一拧身,甩掉豆腐桃子,双手一挥,二十只飞刀呈扇面射向三个道士。趁道士慌忙躲避,他迈开大步跑到毛驴身后,大概觉得不够安全,一路小跑,又钻进了树林中。
“别让他跑了!”申小乙拔掉肩头的飞刀,大声提醒同伴。
刘无尘骂了声“晦气”,弯腰钻进林中,截住豆腐贩子的去路。三太子的胳膊和大腿上各挨了一刀,一屁股坐在地下,从怀里摸金创药。
“他跑了没?”申小乙问刘无尘。
“没跑,我在树上。”卖豆腐的声音从枝叶间传出来,语音清脆,略带戏谑,和刚才判若两人。
“你是好样的,”申小乙拉开衣领,用纱布捂住伤口,“只是力道弱了,要不把道爷的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和三太子都受了伤,急着涂药裹伤,暂时顾不上捉拿刺客,只好和对方慢慢周旋,希望拖住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没话找话。
“我叫豆腐潘安。”
“道爷一路追得你好辛苦,你把卖豆腐的怎么了?”
“我把他的磨坊包了,花了很多银子。”
“你的银子很多。”
“我从不亏欠人家。”
林中突然一阵骚动,传来枝叶折断,飞刀钉到树干上的“笃!笃!”闷响。
刘无尘在林中骂道:“这兔崽子,身上带着兵器铺。你的刀甩完了没?”
“你没事吧?”卖豆腐的显得很关切。很奇怪,现在的场面是老鼠和猫的关系,老鼠反倒关心猫的安危。
“还好,道爷闪得快。”刘无尘说。
卖豆腐的说:“你是出家人,说话不要带脏字好不好?”
“我做俗人时,吃斋念经,连鸡都没杀过。出了家,反而专门杀人,双手沾满鲜血,罪孽深重,罪大恶极。”刘无尘大笑着说,“骂几个脏字怕什么?”
“这样不好,阎王爷会给你存档的。”卖豆腐的振振有词。
“哼!我破碎的心早就下了十八层地狱。道爷已经不在乎了。”
“我估计是十七层地狱。”
“你知道的蛮详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再枉杀一个生灵,就该下十八层了。”
“怎么讲?”
“你今天不要杀我,你就停在十七层。如果杀了我,直接就掉下去了。”
“少贫嘴!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申小乙裹好伤口,轻轻挥了下手臂,觉得没有大碍,摸出自己的飞刀,悄悄向豆腐贩子发声的地方摸去。
三太子靠着一棵大树,愁容满面。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虚张声势,或是用透骨钉发射一次。
从刺客轻松从容的言谈中可以听出,这是个初出茅庐的良家子弟。他对三名追捕者没有恶意,只是寻机逃出包围。道士们也感到新鲜,一般被他们围起来的人,要么万念俱灰,乖乖等死;要么咆哮如雷,骂不绝口。没见过这样清风明月,悠闲从容的。
刘无尘被飞刀压制住,躲在树后不敢露面。他不停地和刺客套话,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为同伴的偷袭创造机会。
“你是好样的,有正义感,贫道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啊,那你就学我,宰了那个大奸臣。”
“不行啊,我收了人家银子,怎能做那种事?”
“你好笨哦,乱臣贼子,天下人人皆可诛之。你得了他的银子,再给他一刀,又实惠又得了好名声,连这都不懂。”
“说的也是,贫道怎么就想不到呢。”
“可惜,我门道浅,没有得手,还被你们追得到处乱跑。”
“你下来,我教给你刺杀秘诀。”
“笑话!我才不会上你当……啊!”卖豆腐的惊叫一声,树枝一阵乱颤。显然,申小乙偷袭得手。
刘无尘闪出身,手里二斤重的大铁镖甩向刺客惊叫的树杈。没等他看清刺客的人影,一阵刀雨迎面扑来。他藏身的树干上顿时钉了三只刀。
“你还有?”刘无尘蹲下来,从草丛中拔出一只落地的飞刀。
“刚才是谁偷袭我?”刺客问。
“贫道。”申小乙有些后悔,没扔准,浪费了一次机会。
“没抹药吧?”
“没有。”
“真客气。”
刘无尘从身边草丛里找到五只飞刀,真正的柳叶刀,三寸长,一指宽,两面带刃,有点锋利,刀面上刻着篆文的“须”字。
“这孩子真懒!你的刀都有锈迹了,也不磨一磨,涂点油。”刘无尘有点喜欢这个稚嫩的刺客了。
“我哪有那闲工夫?一百零八只飞刀,磨也得磨好些天。”
“真是糟蹋,你每次扔几只?”
“十只。”
“真够豪爽的。”
“我打不准,只好多扔几只。”
刘无尘哈哈大笑,问申小乙:“你记得这孩子扔几次了?”
申小乙回想一下,说:“扔了贫道四次。”
刘无尘说:“也扔了我四次。他手上只剩下二十八只了。再扔三次就空了。”
“刘兄的意思是让他赶紧扔完,咱们抓人交差?”
卖豆腐的在枝叶间喊:“哎!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这样大声商量?真是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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