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鸡鸣声唤醒了方少鹏,摇摇依然朦胧的头,起身穿衣,看到陆云站在窗前沉默的看着窗外,孤孑的身影显得那么薄弱。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虽然九死一生,殚精竭力,却没有任何预期的结果,周凯没找到,段毓秀也没找到,一股颓然的情绪涌上心头,把重获新生的喜悦冲淡了。
“你早起了?“
”是啊,睡不着。“
”你接下来如何打算?继续找你姐。“
”嗯,你呢?“
”先回斐济商社,他们也应该着急了。“
跟陆云第一次这么平静的聊天,像泡过几次的茶水,淡淡的,却是最熟悉的滋味。陆云的腿至少还要几十天才能正常走路,方少鹏把身上的银子都留给了他,让他在这里养伤。谢过村众的款待,趁早就离开了秋林村,一路上走的很急,还不到中午就赶到了斐济商社。
快到饭点了,斐济商社进进出出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比起前几天的冷清了许多,大街上巡查的官兵和捕头也多了很多。饭桌上大家聊天的声音也小了不少,都小心翼翼,每次方少鹏听点什么消息,对方就岔开话题,聊起了天气之类的鬼话题,一顿饭的时间方少鹏只探听到,斐济商社的花魁巡演团已于十九日出发了。
方少鹏心中凛然一愣,急匆匆结了饭钱,偷偷的向着斐济商社的后院赶去,瑾琪的竹屋前黄艳艳的菊花绽开了骨朵,几只蝴蝶在上面翩跹,几丛文竹拨动着阳光,懒洋洋得睡在风里。石阶上的竹门紧紧得关着,方少鹏看周围没人悄悄的潜了进去,里面一切物件如那天一样,摆得井然有序,一些贵重的物件上还盖了轻纱,插花、水壶、点心盒都清空了。十六日那天,这里一屋子的人可现在突然只剩下自己了,心里空落落的。方少鹏反身出来,直奔暗夜羽卫在青州城的驻点。
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一刻,正是困乏的时候,方少鹏趁着哨兵不注意翻墙溜了进去,里面不是很大,一个大院几条石板小径通着各个房屋,院内几处柏松让院子有了些层次感。围着大院分布着四五间屋子,有的独立,有的靠着环廊连着,门时开时关,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方少鹏悄悄的一间间探查,终于透过左厢房的窗户,看到了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李倩,方少鹏闪身进屋,在关门的时候听到“吱~呀~”一声巨响,同时李倩也抬起了头,被胳膊压花了的眼睛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朝自己扑了过来,还没太反应过来就被捂住了嘴巴。
“嘘~小声点,你头儿还有洪碧落洪小姐呢?”
“呜呜~你这臭流氓,你捂着我的嘴怎么说啊。”李倩看清了方少鹏的面孔,一遍挣扎一遍唔囔着。
方少鹏见机放开了手,并过去把门插上,“你们这门该修了。”
“修什么修,就是防你这这种色狼的。”李倩白了方少鹏一眼,“你没死啊,我就说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么,洪姐姐还为你们落泪了呢。”
方少鹏一听洪碧落的名字也不顾得反驳她了,紧跟着问道:“洪碧落他们去哪里了?”
“跟瑾琪的巡演队伍一起去南郡了,我们头儿和李凯表哥也去了,本来我也想去的,不过被王头给拦下了。我表哥也说万一你们回来,也好有个商量的人儿。不就花魁巡演么,搞得那么急促,就把我一个人留下了等你,谁知你还真活着回来了,惹人心烦。”
看来李倩并不知道调兵令的事情,方少鹏也不想跟她多说就跟他询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李倩看得出方少鹏着急,也不顾得嫌弃他
“那晚上,我们在门外劫到了一个信使,信上说要犯逃脱求支援,我们猜想是你们成功的救到了周凯,所有人就回到了斐济商社。“方少鹏知道信里的要犯是谁,也没打岔,静静的听着。”第二天一早,洪小姐,我,李凯表哥就出去探寻你们的消息。见到处贴满了抓人的告示,说十五号晚上那起花魁惨案告破,凶手是庐江派的匪徒,天靖康的部队和文章的部队连夜捣毁了庐江派在青州城的各处据点,并把帮众的家属给抓了起来,说如果匪徒不自首的话,每半天杀他们一个家人。庐江派是青州城第一大帮派,帮众有几百人,那一天杀的血淋漓的人头就挂在南门的城门口,在这个威胁下的确有人来自首,不过还没等登记的墨干,人头就也挂在了城门口。不但如此,青州水军封锁了钱江沿线,只要有陌生男人就连带着藏匿的居民一起处死,那两天江边的血水都泛了红。“
方少鹏明白了前天在秋林村投宿为什么没人敢接纳了,同时也佩服起天靖康做事的果决狠毒。幸亏在地下困了几天,如果早早逃出来有可能被直接抓了。“文章的部队怎么也掺和进去了?“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据小道消息说是文章的二公子文金远被庐江派的匪徒打伤了,那天晚上江风斋被文家军翻了个底儿朝天,后来青州军和文家军就抓捕的罪犯的处理问题上还发生了不小的争执,最后调兵使团离城的时候,天靖康都没去送。“
天靖康跟尽力巴结的文章闹翻了脸,这是方少鹏没想到的,其中计较也不是猜测能够明白的,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赶上洪碧落他们,方少鹏辞别了李倩就出了门来。虽然已经入秋,但中午的日头还是毒得很,照得到处明晃晃的。心里打算着接下来的行程,方少鹏想起自己把盘缠都留给了陆云,现在身上只有几两碎银,如此动身南下甚是不便,回头去找李倩讨要又抹不开面子,用手在怀里摸了一下发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在庐江别院那尸体上捡到的玉佩。玉佩是常见的蟠龙造型,不过整个玉佩浑若天成,看不出任何刀工的痕迹,在日光的照耀下隐隐有五彩流动,若青云绿霞把整个龙衬得活灵活现。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这个玉佩,把玩了一会儿居然有些爱不释手,想着把它送给洪小姐会不会博其一笑。想虽想身体还是很耿直地走进了聚富当铺,聚富当铺是全国联号的,兼营着钱庄、酒楼、护镖等生意,信誉和财力都是一等一的。当铺的门面很大,白墙青瓦,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当”字,当铺门前被清扫的异常干净。进了门转过一个大屏风,高高的柜台比人高出半截,上面露了一个小窗口,透过窗口可以依稀辨别出个人形。
“进财还是取当?”一个稳重成熟的声音从栅栏后面传了出来,方少鹏从怀里取出玉佩,放在了窗口的托物盘上,“进财。”见那朝奉仔细看了玉佩后,没有开价,反而把玉佩还了回来,客气的说:“财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少鹏知道对面看出了玉佩的宝贝,不敢擅自做主,自己也乐得多弄点钱,于是便答应了。一个童子出来,引着方少鹏进了当铺后院,一个宽场的厅堂,两旁红木桌椅茶几,中堂上挂了一副神鹿野仙的图,两旁一副对联“立品如岩上松,必历千百载风霜;身若璞中玉,经磨数十番沙石”,都是名家手迹。那后生看了茶便在一旁候着,方少鹏等了好一会,才见两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个青灰色长衫,瓜皮帽子应该就是刚刚那个朝奉,另一个服饰华贵,身体臃肿应该是一个主要管事的人。两人以此进了门,那个管事的人先开了口,“鄙人姓张,是聚富在青州城的管事,听朝奉老刘说公子有一枚宝贝要当,不知是否可以给再下观瞻一番?”
方少鹏取出玉佩并仔细打量两人,那老刘之前应该给姓张的讲述过,那姓张的依然眼睛一亮,那管事的把玉佩放在手里,看了一会后跟老刘对了个眼神后对方少鹏说,“公子,不知方不方便讲述一下这块玉佩的来历?我们也好有数。”
“奥,这块玉佩是我叔叔在罗刹国经商时偶然获得,后来作为礼物送给了我,这几天手头不太宽裕才拿出来抵押的,五百两银子不多吧。”
姓张的管事的笑眯眯的看着方少鹏,沉声道:“公子,这么说吧,凭着聚富这么多年的名声,这个玉佩既然你拿了出来,五百两银子即使白送也是无所谓的。这块玉佩名叫什么名子,不知公子知不知道?“看着方少鹏那漠然的表情,张管事接着说,”想必公子并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不然也不会拿出来当了,这块璧按照《鉴宝年经》的记载应该叫做流云蟠龙璧,这世间应该就这么一件,是可是五百年前前周国的四大宝物之一。”
料想那周国皇帝身上的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凡品,居然这么大来头,让方少鹏也感觉有点突兀,本想着换个几百两银子做个盘缠,没想到这么大来头,却又一时被勾起了兴趣。“不知这四大宝物是哪四件啊?”
“这四大宝物其实就是三件,其一就是这流云蟠龙佩,它刀砍不烂,火烧不裂,自从出世以来就是这个样子,任何工具都无法损其分毫,偏偏又如此的美轮美奂。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其二是祥云清神巾,该巾似布非布,似纱非纱,背面祥云织紫天,前面金光映初阳,摸起来丝滑柔软,闻起来沁人心脾,这块巾还有一个神奇的功能,不论包着什么,都能让包住的东西,长时间不腐不坏;其三是寰宇宝藏图,这张图上记录了当年中原主事大厅回收各国钱币,发行纸币时储存那些旧钱币的地方,这张寰宇藏宝图后来被绣在了祥云清神巾上,两件宝物合二为一,所以就成了三件宝物。这前三件宝物在前周皇室内乱中全部遗失了。这第四件宝物么,就是当今天阑帝国的镇国之宝——寒亭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剑身自带凉气,内力运到可以生冰结霜,这把剑现在供奉在天阑帝国的公明神殿里,据说是当年周哀帝托剑神江寒亭传口谕给铁锋大帝,让天封源起兵平乱重整中原理事大厅,并留下了寒亭剑作为信物,现在市面上很多寒亭剑的仿品,多事崇慕当年剑神的风采。”
“奥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方少鹏沉吟着,手上不自觉得握紧了那把寒亭剑,心里却开始回想起当日给陆云包扎腿那块布上的图案来,作为一个斥候,对地图有着先天的敏感,再加上那天仔细看了几遍上面的形状和文字差不多能记起来,心中正盘算着是不是可以去找找那批古钱宝藏。听到那姓张的管事又说话了,“这流云蟠龙佩和祥云清神巾都在前周皇室内乱中遗失了,今天这流云盘龙佩重现世间,想必寰宇藏宝图也不会沉寂太久。”他停了一下,抿了口茶,眼睛却不离方少鹏的面孔,然后接着说,“这寰宇藏宝图对于国家或者大的势力来说必定是兴邦安国,发扬光大的大助力,而对于普通人那未必是福气,反而是一把家破人亡的催命符。”
听了张老板的话,方少鹏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冒失,一个人小孩子抱着个大金元宝在街上走那不是找着被抢么。“张老板说的是,谁要找到那藏宝图还是交给国家的好,那样少收老百姓点税,大家过得也就容易多了。”
“公子宅心仁厚,心怀黎民百姓,真是国家之幸,社稷之福,不知公子在哪里得到的这块玉佩,我们一同参详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这寰宇藏宝图的蛛丝马迹。”
“这块玉佩是我叔爷爷当年去魔刹那边做买卖,偶然救了一个魔刹贵族得他重谢,得到这么个宝贝。后来他迷上了抽大烟,整个家就慢慢败落了,我叔爷爷没有子嗣,得我父母赡养送终,最后只留下这么个东西。我父母也不识得此物,只觉得漂亮就让我拿着玩耍了,这次去南郡盘缠紧张,因此想典押点银子,顺便去南郡那边做点买卖,回来再行赎当。”
张老板跟刘朝奉对视了一眼,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都是猴精猴精的自然不会相信方少鹏的话,从袖子里掏出银票和几锭银子,“这件佩实在贵重,可以说是无价之宝,我们也不敢给价。这五百两银子,公子只管拿去用就好,若能还得就还得,忘记了就权当聚富资助公子的生意钱。这块呢,是咱们聚富的搭伙儿令牌,拥有这个令牌呢就成为了咱们的搭伙人,凭着这玉佩可以在聚富的所有店享受贵宾待遇,而且可以在账上提钱,每年还可以从聚富的盈利里分红,这块玉佩就当做流云蟠龙佩的典押,公子看如何呢?“方少鹏心里估算了一下,这聚富开出的价格几乎是一张永久吃穿不愁的饭票,可以看出聚富的手笔。
”希望公子能回去探寻一下贵上叔爷爷的事迹,若有关于祥云清神巾的故事,请先跟我们聚富透露一些。”
“张老板……”
“我单名一个震字,以后你就喊我张大哥就行,还没请教兄弟名号。”
“我姓方,名少鹏,家住天阑城,既然这样就拜托张大哥了,我急于去南郡就不讨扰各位了。”
张老板把聚富的令牌的使用方法给方少鹏讲过了,然后又开了一张典押单据。方少鹏在当铺里耽误了半个多时辰,盘缠有了,出门置办了点随身行李,买了匹马,当时已经是日薄西山,倦鸟还巢。方少鹏不敢耽误,披着云霞出了青州城。
南郡处于帝国最南端,地势起伏多变,都是大开大合的风格,横断山脉山势雄伟连绵不绝,有“万里长山十千峰,流云飞鸟莫展头”的描述,可见山势高俊险要,横断山作为一道天然屏障将天阑帝国和南蛮帝国分了开来,除了君子岭和北隅谷两处隘口其他地方都是原始森林,人迹罕至,荆棘交错,树茂林密,地上的腐木枯叶有几尺厚,林中猛兽毒虫,迷烟瘴气盛行,人类根本无法通行。澜江流经威武,成饶,最终流入南郡,在南郡也没有入海口,但南郡是那种石灰岩地貌,地上溶洞巨多,地下河错综复杂,澜江也没有固定的河道,就是漫地的流,春夏水多的时候覆盖的地方多些,秋冬的时候就成了几处大股的溪流,南郡百姓借助澜江的汛期种植各种粮食和经济作物也是家家富足。
跟南郡只一山之隔的南蛮帝国环境就是天差地别,常年少雨,气候酷热,沙漠戈壁星罗棋布,少数的几个绿洲也是季节性的有无,蛮族人讨生活就是与天争命,几十万的蛮族人常年迁徙,一旦出现哪年气候异常,该出现的绿洲没有出现就会有大批的蛮族的人饿死,这也是为什么蛮族人经常侵扰内地的原因。天阑历387年,在当时南蛮帝国首领鵔任用了一个逃难的中原士子做了军师,那士子精通天文水利,精心研究了南蛮帝国绿洲周期性出现的原因,算到应该是地下河讯引起的地下水位起伏,于是举国开地造坝,建了五座地下水坝,有效地控制了地下水位的涨落,并建造了许多汲水井,使南蛮帝国的许多地方成了膏腴沃土,粮食满仓,牛羊盈野,而且以这五座水坝为中心形成了南蛮的五个大部群,人口都超过了四十万。近百年来随着南蛮帝国国势的稳定,商品的需求也繁荣起来,之前南郡只向南蛮帝国输送粮食,现在各种丝绸,茶叶,瓷器都是紧手货,不少南蛮人也会赶着地龙兽到内地经商,南蛮的香料,矿石,兽骨,奇草都是中原地区喜爱之物。
落叶缤纷,荒草侵路,狡兔现于路,鸣鸟藏深林。树叶刚甩脱了露珠的纠缠,在朝阳里摆弄身子,林间的空气,沾染草木精华,滋润着皮肤心神,在帐篷里窝囊了一夜的宿气一扫而空。哨骑周围警戒,来回奔走,马蹄驰骋,人语豪爽,把周围的情况跟文章汇报。森林早早的唤醒,不时可以看到各种猴子,鹿等小动物远远的观望着行进的队伍。行进的队伍中央有辎重马车,还有一辆大车,门帘打开黄房龄跳下马车,这黄房龄是青州城出名的大夫,被文章半请办掳得带在军中给文金远看病,擦着汗慢慢歇息,叹息着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从青州城出来已经十天了,文金远的伤还是没有起色,虽然有各种药物滋养,文章运功条理,每天也只能从昏迷中清醒半个多时辰,人瘦得蜡黄蜡黄的,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想想文章那迁怒于人的脾气,不知道万一文金远一口气提不上来,自己是不是要跟着陪葬。在这日复一日的行军中唯一能让人提起精神的就是江月儿那小妮子,性格倔得很,日日行军,这些大老爷们儿都受不了,平时足不出户的小姑娘却跟得上,从不叫苦叫累,每天还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如一朵水莲花一样,清新明丽。看归看,但不能有任何行动,这几天有几个当兵的,不管是去示好献殷勤还是寻衅侮辱都被文章狠狠的军法处置,现在连送饭的都恨不得用跟棍子把饭篮挑过去。
走着了没多久,突然队伍就停了下来,前面一阵喧哗,接着各小队长被喊道前面问话,回来的时候黄房龄从一个相熟的小队长那里得知昨夜派出去的一组哨兵回来了。自从进入成饶的群山,哨兵就不断遭受袭击,经常派出去的哨兵经常整队整队的消失了,有时候对方还会把尸体挂在队伍行进的路上示威。这次一队哨兵同样被袭击了,有幸的是第二批哨兵及时赶到,驱散了匪徒,才救回几名伙伴,据这些被救回来的哨兵说,伏击他们的人都早有准备,伏击地点设有很多机关陷阱,而对方埋伏的很好,先是远程弩弓压制,后来就从树上,草丛间,地下蹿出很多人,不由分说动手,而且这些人都有武功很适合森林里的狭小空间战斗。文章思量着现在的形式,路上受到阻击是意想到的事情,敌暗我明,现在对方还只是埋伏自己的哨兵,那么应该有两种情况,一是对方还没有布置好兵力,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另一种就是对方想通过压缩行军的侦查范围,正在准备一次大的行动。
文章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思索着,这趟调兵的差事是自己主动请缨的,北方战事吃紧,红甲兵团戍守天阑城南方,自己作为主帅不在军营,红甲兵团就自动的转为预备役,不会被派到北方与北汉军血拼,不管是保存实力,还是明哲保身都是上上之选。但青州之后,儿子受了伤,还跟天靖康闹了好大个不愉快。特别是进了成饶地界后,部队频繁受到攻击,文章的兵力有点捉襟见肘,必须想个对策,不然自己带这五百多部队,有可能要全部埋葬在这片森林里。突然抬头问身边的传令兵,“我们身后那些商队在什么地方,把他们赶到前面去”“再派一个小队,换上商队的衣服,隐蔽在商队里,时刻与我们保持联系。”
王二一边唱着曲儿一边摇头晃脑,刚把洪碧落给羞了个大红脸在瑾琪的呵斥下远远的离开了队伍,一个人骑着马悠悠落在后面走,自从出了青州城跟在调兵使团的后面,日子过得安稳,上次受的伤快好了,结得痂开始脱落,好几天没动弹,肉都长了好几斤。虽说这段日子过得很平静,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心中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天鹰派肯定会在路上对调兵使团进行拦截,现在离开青州城已经十多天了,进入成饶群山密林也有七天了,经过了好几个可以设伏的隘口,却仅发生了几次小摩擦,恰如山雨欲来的宁静。明明知道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时刻担心着,恨不得它马上来,死也死得痛快,可心中又不免产生侥幸的心理,如果不发生那该多好。再过六七天就能走进南郡的范围了,这几天一定要提高警惕,如果文章的部队顶不住天鹰派的进攻,自己一行人还可以趁乱从山间逃过去,总之要把调兵令顺利的送到宇文雷霆手上。想起了帮自己调查周凯案子的方少鹏,王二心里隐隐微痛,作为军人时刻准备着牺牲,但前几天还跟自己调笑的兄弟就这么没了,心中难以落忍。
就在神情恍惚的时候听到前面一阵骚乱,一队红衣骑兵跟商队里的人起了争执,几个商队的领头点头哈腰地跟骑兵央求着,那骑兵却控着马,在原地来回打转,显得极不耐烦。最后骑兵亮了刀,商队的领头的吓得抱头求饶,才答应了骑兵们的要求。王二催马向前要探听一下什么消息,沿着不太宽的路跟各种商队、行旅擦肩而过。离着一个运粮商队马车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守在马车旁边的看护就围了上来。有几人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投枪,警觉得盯着王二,王二也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前进,那些投枪马上就会穿透自己的胸膛。
“什么事情?”
“奥,莫要紧张,莫要紧张,我家小姐派我到前面看看怎队伍停了下来,见诸位大哥如此谨慎,所运货物必定是极其金贵的啦?”
“兄台说笑了,我们南来北往为了就是这么点辛苦钱,哪能不仔细。近来听说这到南郡的路上匪患横行,好不容易搭上调兵团的免费保镖,更要珍惜着了,万一有个闪失,这一半年的辛苦可就打水漂了。”一个粗布短衣,身高体壮的人挡住了王二的路。
“那我自然小心了,不会惊扰着马车。”王二下马,牵着马装作往前瞭望。“前面的文家军怎么回事?是不让我们跟着走了么?”
“文章要我们到前面走,说是为了更好地管理各个随行商队,说到底那还不是让我们去帮他们开路,这老匹夫心里黑的很。”商队的头领,从前面走了回来,接过了话头。
“是所有人都要转到前面去么?”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