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碧血夲> 第三十四章 “恼则寺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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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恼则寺亘”(1 / 1)

却听得五郎厉声喝道:“放我下来!”六郎听他声音凄厉异常,不由得心中一凛,便欲放手,但终于忍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眼望七郎,向他求助。只听得五郎在他怀中喝道:“七郎,你……咳咳……你怎地也这般胡闹!”七郎道:“五郎,你此次受伤非同小可,不可再行倔强。再说咱们此行邀斗丹山派,又非是硬拼武功,那只是为了将其稳住,以便一鼓成歼而已,此事容易之极,不须你挂怀。你赶快回去养伤是正经!”

五郎几次欲打断他话头儿,但每次均是气息逆冲,咳嗽不止,难以开言。急怒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趁着这气息稍顺的当儿,终于话声出口:“七郎,你听我说。”语声微弱,几不可闻。七郎吃了一惊,眼见他呼吸急促,脸上竟是一丝血色也无,不敢再直逆其意,忙即上前握住他手,颤声道:“是,五郎,你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好好听着!你……千万不可再激动心意!”

五郎喘了几口气,放平心意,缓缓的道;“七郎,你不须为我担忧,想咱们眼前大事未成,我岂能轻易咽气?只是……只是你方才所言,却是大谬不然。”说到这里,又喘了几口气,续道:“你说咱们此去邀斗丹山派,只是为了将其稳住,这自然不错,可现下十四郎却先已不幸丧命,若是再缺了我,那咱们的‘奇正八极阵’便得少上两阵的变化,如此便决计难以和丹山派的‘逍遥剑阵’相敌了,只怕一动上手,便得为对方所擒,如此一来,又何谈绊敌之功?因此此战势须少我不得。而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不能出手,我这内伤虽重,但只要不动内力,想来也可勉强应付。因此待会儿动手之际,我只须充个人数,使得阵势能加运行便是。好啦,我话已说的这般清楚,你快解了我穴道,这便出发。”

七郎皱眉沉吟,不言不动。五郎见他如此,心下又焦躁起来,但怕激动内伤,仍是心平气和地道:“七郎你再想想,眼前这件大事成功与否,关系着师父一生前程,我岂可为了一己安危而愧对师父?你倒是说说,此时若是换了你们,你们会怎么做?”七郎却道:“不,八郎,这你可想差了!师父待咱们情义如山,你若有什么不测,令得师父伤心,那才是大大地对不起师父。你还是……”

八郎听他如此说,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七郎你恁地糊涂!咱们此次为了剿灭丹山派,水骑两路大军齐发,那是势在必得,岂能仅因我一人之故而功亏一篑?只……只要大事能成,咳咳,我……我一死又何惜?”他这一动怒,不由得连声咳嗽,猛地里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却厉声喝道:“好,说来说去,你总是想要我苟且活命!你……你再不答应我,我立时便‘恼则寺亘’!”他急怒之下,不等把话说完,便将舌头置于上下牙齿之间,竟将“咬舌自尽”四字说成了“恼则寺亘”。这情景本来颇为可笑,但七郎、六郎、八郎三人此时自不会有丝毫觉得,而是均因惊恐、伤心,还有感动而泪流满面。但见鲜血自舌尖一滴滴滴落,随着因为剧烈咳嗽而带来的身体颤动抖落雪面,化成朵朵红梅,也不知是他口中残留之血凝成,还是咬破舌尖而流出的血所化。

三人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凄艳绝伦的场景,一时之间,竟都痴了。便在这奇诡而又感人的气氛中,忽听得五郎“咦”的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惊奇之意,随即只见他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间变得血红,跟着一口鲜血喷出。七郎等三人大惊,正待相询,突见他子猛地一挣,竟自挣脱六郎怀抱,站于地下。三人相顾愕然,他方才明明被点中穴道,怎地忽然不解自开?又见他立于当地,神完气足,已非适才的气息奄奄,不禁更奇。

七郎见他侧耳皱眉,似在倾听什么,忽地心念一动,想起一事,问道:“五郎,你可是……”八郎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别发话,又倾听片刻,忽然向北面抱拳道:“多谢恩公相助,日后但有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转身说道:“我现下全好啦,这便快走。”说着便去马上取兵刃。六郎被这突兀之极的变化弄得满怀糊涂,一时转不过意来,只是长大了口,望着五郎,呆立不动。七郎一拉他手,说道:“六郎,五郎确是已然无碍,其中因由待会儿再细说。这便走吧。”六郎这才回过神来,大喜道:“是,是,当真是老天爷开眼,开眼!”喜气洋洋地一跃上马。不料却给五郎猛地一把拉了下来。只听他粗声道:“糊涂六郎!这当儿还骑什么马?九郎、十郎、十三郎三人抄小路前去丹山,这时想必早在山下等得心焦了。咱们也抄小路去!”当下拉起他手,折而向东,踏着草田疾奔而去。七郎八郎紧随其后。

那老者一直隐身暗处,将四人的举动话语尽皆视闻在心。眼见四人相互间情深意重,那八郎更是誓死不肯负师,倒也不禁颇为感动。蓦地里半句“咱们此次为了剿灭丹山派,水骑两路大军齐发”钻入耳中,心中猛地一震,随即则是一阵大喜。原来他便于这短短的半句话中洞悉了对方全部阴谋,更由此而想出了绝妙的破敌之策。

原来这丹山地处湖畔,三面环水,最是易守难攻,与其南面不远的龟山比邻而立,相护相依,历来同为兵家必争之地。当年创派的那位女侠所以要以丹山为根基之地,主因便在于此。想那丹山派既以抗金为第一宗旨,自须防备金国发兵来攻,因此创派之初,便即四处筹资,打造了一批船只。金兵若是大举来攻,便可乘船先行退守龟山,借以观望,与敌周旋。是以以往金兵数次来攻,每次均是无功而还,虽可毁屋泄愤,人命却是无法杀伤一条。但此次金兵竟以水师来攻,那便情势大大不同了。那老者熟知兵法,又是于丹山周遭的形势了如指掌,是以闻言便知,金国此次必是欲以水师埋伏于丹山和龟山之间的水域之中,一待敌人退至,便即起而围攻,将其一股歼灭。但如此尚非万全之计,倘若丹山派此次听闻大军奔袭,竟从陆路退却,那便又要师出无功了。因此尚须完颜八弟子先行前去挑战,以求绊住敌人,待得骑兵封住山口,一经攻打,丹山派便唯有自水路退却,如此一来,那便正坠入其陷阱之中。那老者又知,金国水师前去埋伏,必当经过丹山东北方的一处险滩,而为了途经丹山之时不被发觉,定会于黑夜前往。他一生临大事,决大疑,向来脑筋转得极快,立时便想到,自己从西域携来的异物可堪大用,而此刻距离天黑尚有两个时辰,那么大可来得及在其途所必经的一处芦苇滩中布置机关,克敌制胜。当下将计就计,再一次遥送内力“相助”敌人。

他内力何等深厚,这时也不管那五郎伤在何处,只是将一阵阵浑厚的内力自他膻中穴注入体内。五郎的伤处是在膻中穴上下的“中庭”穴和“玉堂”穴,是以内力甫一入体,不等他动念牵引,便即打通了这两处郁塞的经脉。只因那老者所传的内力实在过于雄浑,因此内力冲击之下,非但荡开他被封的穴道,更因此而激得他口吐鲜血。但这口鲜血却是经脉打通之际所吐的淤血,乃是应有之象,和他适才因气息瘀滞所吐的血大有不同,是以身子虽因此而更加虚弱,内伤却是再也无碍了。那老者见他已行动如常,当下不再理会,展开轻功,先去村中杂货店买了一袋钢钉,跟着便向岸边藏置皮囊木鞋之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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