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冲一听,有点意思,这眼睛,这舌头,真不是白给的。吃个饭吃出个报信的来。
叫过厨子大黑,一问,开始还不承认。
“就你,还想报个花账,骗领伙食费?”缪冲真急了。
大黑嚅嚅半晌,才说,“我架了筛子,洒了谷粒在房顶上,本想扣几个野鸽子炸着吃,没想到扣了一个白鸽。碰巧飞过来的,有一个小竹筒拴在脚上。”
厨子眼睛里看到的,自然都是食材,鸽子肉更是美味,竹筒没有半分用处,丢在一边。
“还磨唧个啥,快拿来!”两只小的与肥胖身子极不想称的脚,轻快地挪动,眨眼功夫,已拿了竹筒回来。
展开一张小小的布帛,里面用细笔写着些字,没写收信人和写信人的姓名,内容是:“霜露浓,寒夜重,关山远,少人行。”
“很奇怪的信,连个收信人称呼都不写。”
宁贽笑笑,“如不是被大黑给抓住红烧,这只鸽子自会飞到原来的主人家里,何必写什么称呼。”
“看这信的意思,想是在通报一个人的行踪。”
“有点儿这个意思。”
“小宁,你这舌头可以啊!记得那一次,你在王赞临时落脚的庙里吃饭,连厨子和尚忘放盐,是上桌前补放的都能吃出来。”
“素斋有股生盐气,吃出来不算本事。有一次,他用旧车辕当柴煮的米饭,我倒是吃出来了。”他很得意,不知说者别有用心。
缪冲抛开素来装出的颓废像儿,斜睨着小宁,调侃地说,“兄弟,舌头这么刁钻,吃惯美味珍馐,还能不能咽下军营粗糙的大锅饭呢?”
“提醒的是。缪兄,你长年身处如此温柔富贵中,更应加倍注意才是。”宁贽惊出一身冷汗,习惯了太平无事的生活,武功和体质都差了许多。如果不是姐姐相助,自己未必能顺利从柔然逃出。
两人都是惊弓之鸟,吓破胆的人,即便搁到锦绣丛中,也没着没落的。如同冬日大雪后,到筛子下面找米吃的麻雀。
蓬蓬松松的厚毛,两只小黑豆眼,时刻警惕。听到响动就扑楞着翅膀乱飞,没动静时,彼此也瞪大眼,相互吓吓,权当练习飞行能力。
“再说说,小豹子在草原上,到底扭断那个绿衣女的脖子没有?”
对方被问的有些不奈烦,“正说这鸽子的事,不知是谁,是敌是友,你怎么老盯着些香艳的事问。”
“是血腥的事,好不好!”
“你想那个大脑袋的孟准会让我杀掉她吗?”
“这倒也是。记得上次他回洛阳述职,在我家开的那个香艳地方盘桓好些天,每日听琴观舞,恋恋不肯离去。”缪冲有些鄙视,“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陇西公,不过是个酸文假醋的酒色将军。”
小宁刚喝了一口茶,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喷出来,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红巾——角上绣着一朵小小的白色梅花。顺手拧了一把小嫩手。
反驳道,“这你可说错了。在你的坊中,不过是借住。他在洛阳没有房产,不住你的花店,只能住寺院。跟那些和尚道士有什么好掺和的,不如装出一副风流样子迷惑朝中的人。
人家有真本事,心思缜密,又能打,一身伤疤,刀伤枪伤,有十几处,当年救过魏王性命的。可惜长得太难看,才没得到重用。
比方说这一次,我和小豹子一行刚出发,他已得到消息,说柔然旧部有异动。危急关头,出手阻止豹雏,带走了柔然公主。”
“你怎么知道他一身的伤疤?”缪冲的好奇心起来,没想到宁贽跟这个大头鬼这么熟,熟的让他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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