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士匄的家中住了几日,晋国国君终于安排与我见面。在朝阳吹醒清晨的时候,我随着士匄一同前往固宫——晋国国君的宫室。在固宫之前,我停下,看着繁华的痕迹。
当栾盈带领栾氏的军士攻入新田之时,士匄跑来固宫劫持了国君,再挟国君以令诸卿,用国君的命令号召各世族的家主到固宫,特别是策反了栾氏的盟友魏氏,将他们与自己绑到了一起。栾氏的军士猛烈地攻打固宫,几次即将攻入,都被打退了。最终寡不敌众,大败而退。
如今战火早就停止了,这里又被修缮一番,繁华一如从前。只是这里的主人将会越来越弱,空有繁华的外表。
“雷子,敝国的固宫如何?”士匄得意地问道。
我微微冷笑:“当年镐京周王宫更加宏伟,天下诸侯皆来朝拜!”
士匄略有尴尬地笑道:“呵呵,雷子,请吧。”
我不言,与士匄一同走进固宫的大门。
路上士匄又道:“当年先君晋文公在旧绛也建有一座固宫。后来先君晋景公迁都到新田这里。到了晋悼公时,在新绛又建了一座和旧绛一模一样的固宫。固宫者,顾名思义,就是牢固的宫室也。在固宫之内,我国国君可以高枕无忧,就算有乱臣贼子犯上作乱,只要据固宫而坚守,必能将其败退。”
我笑着问道:“有如栾盈般?”
士匄却笑着不说话。
我们又沉默地走到大殿前。乐王鲋早已经在门前等候。他看到我们,便走下台阶迎接:“雷子、范子,国君已在殿内等候。”
士匄对我说道:“雷子,我们进去吧。”
我点点头,与士匄一并进入,乐王鲋紧跟后面。
走进大殿,气势更加雄伟壮观。我远远地看到一个青年人坐在大殿中间,他就是晋国国君晋彪,后世称他为晋平公。
晋平公是晋悼公的儿子。当年栾书派人暗杀晋厉公后,便到周王畿迎接晋悼公归国即位。当时的晋悼公年仅十四岁,却天生拥有君王的威严。在即位的第一天,不仅威慑了百官,还把一代权臣栾书也压住了。在即位期间,九合诸侯,将晋国的霸业再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可惜他却英年早逝,在位十六年,年仅三十岁便逝世。之后还未成年的晋平公即位。他没有晋悼公的雄才大略,平平庸庸。在位已经七年,各世族继续坐大,他却没有任何挽回的良策。再过几年,他的雄心壮志将会被磨掉,只剩下了麻木,将一切都陶醉在酒色之中。
大殿两边坐满了百官。他们都是晋国的世族大臣。这是一个世族的年代,所有的权力都被世族所垄断,每一个执权者都有显赫的身世。
士匄向前走了几步,行礼道:“臣见过君上。天南雷国雷子前来会见君上。”
晋君起身走到我跟前:“寡人久闻雷子之名,今日与雷子相见,此乃两国之幸啊!”
我亦行礼道:“晋君好礼了。敝国远在天之南、海之北,久不与中原诸国相交。今日与晋君相见,雷国之幸也。”
士匄说道:“雷子,请上座。”
我微微点头,走到左侧的位置坐上,其实并不是坐,而是蹲着,这就是先秦的“坐姿”。士匄到我的对面坐下。
晋君也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举起一杯酒,说道:“今日雷子来访晋国,实乃晋国之荣幸。在此寡人干此一爵,以为雷子接风洗尘。”
我也举起酒杯,说道:“贵国的盛情,我与诸位同饮。”
“好,干!”殿上诸人都举杯快饮。
一爵热酒之后,晋君说道:“寡人听闻雷子乃从天而降临晋国,可有此事?”
我说道:“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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