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难道是我吗？”天净沙凑近了镜子，摸摸自己的脸。那石头里的影子也摸摸了自己的脸。
“呵呵。”一个光着脚的汉子从云彩后面走了出来，道，“好奇怪的人啊，你难道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吗？”
“你是赤脚大仙啊。”天净沙认出他来了，“你是在等我吗？”
“哈哈，谁会等你呀？”赤脚大仙上下打量着天净沙，道，“你还在问自己是谁啊？每次见到你，总会听你问这个问题，你都不知道你是谁，别人怎么知道呢？你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天净沙嗫嚅着说道：“自从我好多年前把脑壳磕坏后，我就一直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我怎么能知道呢？”赤脚大仙突然一边说着一边急速地撞上来。
天净沙出于本能的往旁边一闪身，刚挪动半个身子，就突然觉得这个动作非常不好。因为如果自己不动，那赤脚大仙可能撞在自己身上，可是自己闪开，那大仙就会结结实实地撞在后面的大石头上，还还不撞出个七荤八素啊？
这个闪念刚过，赤脚大仙已经从天净沙身边飞了过去。
“啊！”天净沙伸手去拉已经来不及，连大仙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啊！！”天净沙更加惊讶地叫起来，那个赤脚大仙竟然撞进了那个光滑如镜的大石头里，像被一个透明的水晶包裹了起来。
“你看现在我是谁？”那个被包裹在石头里的赤脚大仙看着瞪着大眼睛舌头伸得老长的天净沙喊道。
天净沙眨着眼睛看着石头里面的赤脚大仙，好像看到了一个白痴一样，道：“你不是赤脚大仙吗？”
“错！你在照镜子，镜子里面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啊！”
“可你明明是赤脚大仙啊！”天净沙有些弄糊涂了。
“你真是不可救药了！我说的这么直白你都不明白，非逼我说粗话啊！”
“可你明明就是大仙啊……”天净沙有些不自信了。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照镜子啊？”
“因为我想看看自己的样子。”
“那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是你……”
“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子啊？”镜子里的影像有些生气了。
“可是……”天净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可现在这不是镜子，是石头啊…..”
“我靠，你有点想象力没有啊？我发现你彻头彻尾的是个凡人，天赋点数为零，连做后备神仙的资格都没有。”
“我没有想做神仙……我…….”天净沙说不出来了，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充满了问号？”镜子里的影像问道。
“我是有些不明白。”天净沙说道，“如果这个东西是镜子的话，那里面的影子是我还是你啊？”
“如果是你呢？”
“不会吧？”天净沙开始低头打量自己，小声道，“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你还不明白吗？”镜子里的影像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看看你的周围！”
天净沙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周围出现了许多这样的镜子一样的石头或者说是石头一样的镜子。每个镜子或者石头里面都有一个影像，而且都是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样子。天蓬在里面，阿月在里面，猴子在里面，卷帘子的那个神经兮兮的神仙也在里面，还有沙河镇上的那个老太太，陈家庄里的老员外，甚至还有那个红衣仙女。
“这些都是镜子吗？”天净沙突然觉得非常奇怪，道，“这里面难道都是我的影子吗？”
“你是一个要卖我桃子的顾客。”猴子看着天净沙说。
“你是一个要过去的行人。”卷帘子的说。
“你是我的儿子。”老太太说。
“你是阿月。”天蓬这么说。
“你是羿。”阿月说。
“你是英雄啊！”老头子这么说。
“不是，不是！”天净沙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喊道，“我谁不是！这些都是幻觉。”
“开始你是儿子，然后你是英雄，然后你是他，然后你是我。”有个声音在说。
天净沙不敢张开眼睛，摇头道：“不是的。那镜子里的人不是我，那些都不是我。这些都是幻觉。”
“你不觉得你的一生就是一个照镜子的过程吗？”那个声音说道，“在镜子里面你才会知道你自己是谁。”
“我就是我，镜子里面的不是我。”天净沙痛苦地说道。
“你要先知道你是谁，然后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
“不！！！”天净沙猛地睁开眼睛，喊道，“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赤脚大仙站在天净沙的面前，看着他道。四周的那些镜子般光滑的石头都已经消失了，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似的。
“没有镜子，我还是我。”天净沙缓缓地站了起来。
“呵呵，现在你知道不要多照镜子的好处了吧？”赤脚长出了一口气，道，“镜子照多了，你就会迷失你自己。”
“你到底是谁？”天净沙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问道。
“你往前面去，有人会对你说你想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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