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老道抬眼看着他剧烈地咳嗽,芦屋秀元面色较之先前更显苍白,或许是催动这等术法消耗太多真元了吧,他深吸一口气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疲倦,待他将气徐徐吐出方才开口道:“陈道长,我这落花语可还好听么?”
陈光老道面沉如水咳嗽渐轻:“阁下道行精深贫道佩服。”
“呵,陈道长过誉了,先前你以单手破我血刃着实让我吃惊不小,今日一役秀元算是看清了中土道术之玄妙。”
陈光听到此处冷笑一声,秀元不解继续说道:“中土道法刚柔内敛,可进可守,太极拳法更是以不变应万变,早年秀元终日埋头于伊势宫中,自以为宫中所学便是旷世绝奇,勘破之法。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天下功法千万,各家均有所长,不过可惜的是道长所用功法虽然玄妙却是棋差一招,若是能再度精进他日与我伊势一脉比肩也未尝不可。”
“井底之蛙。”听到后边儿陈光老道这般说道。
“什么?”芦屋秀元抬起下巴看着眼前这个残喘的老道士。
“你说天下功法各有所长,贫道也这样觉得。”陈光点头说道。
“那既然如此道长说什么井底之蛙?若是因为在下刚才说的中土道术棋差一招,便断定我是井底之蛙,那么先前冷语我神道术法而今又是如此姿态的你不也是井底之蛙么?”芦屋秀元皱着眉头注视着陈光。
“不错,贫道是低估了神道一脉,可我说的并不是这个啊!”陈光老道咳嗽几声无力的说道。
“先前与你斗法,你能隔空操纵如此数量的花刀以至于凝聚成形,这都是我道门多数弟子无法做到的。可是啊,你说你今日是看清了我道门术法的玄妙?呵呵......”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芦屋秀元上前一步说道:“难道不是么?你所使太极拳一招一式抱阳负阴,借天地之力化为刚柔,你能凭借单掌接我血刃不也正是这个原因么?”
看着芦屋秀元略显激动地样子陈光老道缓慢的摇着头自顾笑着,那笑声悲悯虽然不大,可芦屋秀元听来却极为刺耳。他有些恼怒断喝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以为仅凭你这衰败之躯还能逆转于我?”
说道这里他突然怒容散去露出一丝讥笑:“还是说你们中土道门皆是这等自欺欺人之辈?”
陈光老道止住笑容,良久一声叹息:“哎...放眼世间阁下也实属高手一流,怎得还犯这等窥一斑而推全豹的蠢事?”
芦屋秀元脸上抽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陈光老道:“这么说来,还是我看走眼了?那好,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么便出招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太极拳劲是否还能帮你化险为夷?”说罢眼中精光闪烁:“你好好看看我俩谁才是井底之蛙!”
陈光老道止住咳嗽深吸一口气,酝酿片刻缓缓抬起双眼悠悠地说道:“所以我才说啊,我两之间只有你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话落,陈光老道身后同时亮起三个光斑,光斑见方呈犄角之势悬于半空。芦屋秀元睁大双眼露出惊讶:“这....这是?
陈光老道干笑一声:“这是我先前布下的阵法,我与你打斗中不断完善,不过还差一步。”说完咳嗽渐起,似乎说这些话对他现在来说要费上许多气力。
“这怎么可能?你与我对峙居然还有时间布下阵法?”芦屋秀元有些难以置信,他上前一步准备看清这阵法忽听得天际一记炸雷,“轰隆....”震耳欲聋,他面色惊恐抬头望去,先前翻滚的白云此刻雷龙窜动,风云骤变之下似是惊扰了九天雷神那亘古沉眠。
轰隆...
又是一记惊雷法阵上空风起云涌渐渐得成螺旋之势,漩涡既成天空似是开了一个黝黑大洞期间雷电窜动惶惶之威见者无不惊骇。
雷云下陈光老道盘腿端坐,对面芦屋秀元惊得长大了嘴巴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耳畔传来陈光的声音:“道家之法博大精深,你知,道家分正一、全真。却不知在此之前诸多干系,我轻微一脉素以雷法行事,门下弟子自幼修习符篆咒法,可算正一。而后黄氏隐修传位于张三丰,自此可算真正归于内炼全真。你说我太极采阴集阳却是不错,可若是以为这便是道家诸般玄妙精深之所在,那便大错特错了。”
“哈哈哈....别虚张声势,我看你这术法也就一具空壳,若真有此威力那便引天雷来试试啊。”芦屋秀元看起来几近癫狂。
陈光老道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于修道一途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
雷云下芦屋秀元似乎全身的细胞都被抑制住了,一股巨力或者说是一种面对庞然大物的恐惧使得他杵在原地动弹不得。看着芦屋秀元的样子陈光并没有什么太开心,就像芦屋秀元之前说的:“我们被派往战场是因为身后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我再赠你一句吧。”陈光忽然这般说道:“道法之玄妙总归自然,若你能体会与天地同呼吸却又万物皆忘那么也就会明白所谓的道究竟是什么了!”
“道法自然....”芦屋秀元望着天际这般喃喃道。
陈光老道划破手指临空而书,一笔一划都让身后那符纸更加闪耀,芦屋秀元回过神来,他将拳头慢慢握紧:“这便是道家神通么?借天地之力为己所用,与其对抗便是与天地对抗?”
他念及此处竟是狂笑不止,与天地对抗?哈哈哈,试问小弱蝼蚁的人拿什么去与那天地抗衡?来自天际的威压已经让他双眼渗出血丝,他抬起右手朝着陈光身后一招,像是收到什么指令,陈光背后的土堆应召炸开,显出那深埋之物,绿光过后竟是一把黑檀木所制的梳子,其上怨气缠绕出土的一瞬似乎连周围的温度也降下了不少,陈光没有回头看,他闭着眼依然盘腿端坐,天上漩涡愈深似是开启了通往异界的门户,从那漩涡深处往外窥视的究竟是什么?
一切臆想都在陈光降下的手指化为灰烬,芦屋秀元大叫着挥舞双臂,那檀木梳则随着他的操控直直飞向陈光的脖子。
轰隆.....天际降下一道巨雷,将三人笼罩。
开山分河,惶惶神威,岂是人力所能抵挡?
这股力量强横至极,被笼罩的芦屋秀元在神雷降下的一瞬唇齿发干喉咙嘶哑,他像是虔诚的信徒仰望苍穹跪了下来,当然实际是神雷威压所致。“这便是道家术法么?”来不及多想一股无匹力道包裹了他,他感到体内有什么在横冲直撞,心肺都要被撕裂了,他想叫却发不出身,直到他闻到了焦土的味道,这下是真正的结束了吧!
“道法自然?呵,看来我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古井
被束缚住手脚的袁道士还在奋力挣扎,可这发丝实在太紧了,他看着身旁的少年,像是睡着一般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身下倒插井边的古剑也被头发盯上了,它们像是有灵性一般盘旋着慢慢靠近,难道今日我竟要命丧这妖物之手?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转头看少年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见少年嘴角微动竟是笑了一下,“师兄你没死啊!”带着激动地心情本想这般说道,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身子被那些头发一扯便被拉到一旁,犹如触手的发丝纷纷爬了上来像蜘蛛包裹猎物一般把袁道士裹了个结结实实,只剩头部裸露在外的袁道士瞅着不断爬上来的发丝惊恐不已,他拼命的把头往后仰想要避开这些触手,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迟早都是一死,触手爬到了他的脸上朝着眼耳口鼻继续前进他忽然想到了村里那些人,难道他们也是中了这头发的道?
头发弄得耳朵发痒,他拼命转动着脑袋一股恶心感扑上心头,他朝着少年的地方看了一眼,他也一样被包成了大粽子动弹不得,这下完了。袁道士心里这样想着看着满身的头发闭上了双眼。
相传修罗地狱有一十八曾,刀山火海无奇不有,若是生前犯了罪过死后便要到这无间之所一一偿还!可是若是好人死了呢?是否重入轮回再修为人,或是羽化登仙永享长生?我应该算是好人吧!袁道士这样想着,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我死后会有人记得么?记得在这山涧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发丝颤抖了一下、两下.......
袁道士猛然睁开双眼只见那被重重包裹的少年竟发出幽幽青光,流转间穿过发丝直入井中。另一方面,当头发被青光覆盖,村中原本还手持利刃刀剑挥舞的村民瞬间像是被抽走了全部气力,颓然倒地。
井中有人冷哼一声,分散各处的头发迅速收回聚成尖刺,然后朝着空中那个大粽子急速刺出。发隙间青光大盛,“砰”一声炸响,包裹少年的头发被炸的四处飘散就连那重新汇聚的尖刺也顿了顿,少年重获自由倒垂而下同时右手一招,井边古剑不住颤抖随着一声清啸破土而出倒飞至少年手中。
少年手持古剑宛如上古剑仙挥舞婉转间下方头发尽数削去,少年以倒垂之姿一路势如破竹,至落到那枯井深处,至于袁道士这边没了术法操纵的头发显得极为衰败轻轻一震便自行散开,袁道士落到地上向后退了几步,瞅着井口处青光连连。地面一片平静,只是下边似是愈战愈烈,袁道士甚至感觉到脚下大地也在微微颤抖。
不多时寒芒闪现霎时脚下乱石滚动地面开始出现裂痕,袁道士大惊之下赶忙向后退去,岂料开裂速度之快,袁道士躲闪不及竟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砰......”厉芒透地而出古井周围的地面向两侧掀起,一时间尘土飞扬难辨场中状况。
一盏茶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袁道士从尘土中爬起拍了拍额头,随即看向场中,烟尘散去是少年负手持剑,目视前方,而另一侧烟尘尚未完全散去只能依稀看清一个窈窕玲珑的轮廓,竟是个女人?只听得烟尘中人轻笑道:“哎呀坏死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这般猴急,想与妾身井中独处何须如此粗暴。不过呀,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小哥可否报上名来,好让姐姐在心里记着你!”声音柔媚入骨隐隐透着邪淫之意,让人听后竟是起了那污浊之念。
袁道士闻言望向场内,烟尘已然随风逝去,此时才真正看清少年对面所立之人,是位二十出头的姑娘乌黑发亮的长发用云簪盘起,身着和服微露香肩,体态婀娜,面容姣好,雪白的肌肤如若凝脂吹弹可破。尤其是那一双如丝媚眼,秋波盈盈,只是那么随意的一扫便是万种风情,袁道士看的呆了嘴巴微张似乎要流出口水来。
那女子见状伸出右手掩面一笑,婉转间自是一股风韵,世上竟有如此女子一颦一笑都能深深牵动着男人的心,袁道士站在那里傻笑眼睛不愿离开姑娘,忽然一声剑鸣,宛如游龙扶摇九天。袁道士和那女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了一跳,袁道士回过神来甩甩头,两鬓汗水不住冒出,“好厉害的妖女,好强的媚心术。”袁道士这样想着再也不敢朝女子看去了。
场中那女子放下衣袖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呵呵,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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