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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姚师长参禅

意外地得到了“王青天”美名,让王涧之欣喜若狂。“包青天”三字流传千年,在民间享有的盛誉是历朝历代为官者梦寐以求的。他思忖老百姓之所以感恩戴德,全在于梅蔷她们几个女孩出于义愤,为一户平民百姓找回了公道,而自己仅仅是身居此位,就戏剧性的得此殊荣,可见百姓朴实,民俗敦厚,稍加安抚,便对官府感激涕零、五体投地。这当官的感觉真是美妙!

王涧之愈发体会到内务部的威权是军政部外的任何部门无法比拟的。军政部由杨时中直接掌管,无人可比。但杨时中的身体每况愈下,明眼人都明白,杨时中一旦出事,天佑山这个小小王国便有分崩离析的危机。鹰、虎、龙三师面和心不和是众所周知的,除了杨时中,谁都无法压得住。当前鹰师开辟了笔架山根据地,发展趋势良好,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能和天佑山势均力敌。届时若有不测,天佑王国对笔架山鞭长莫及也未可知。不过,尽管王涧之羡慕笔架山得天独厚的优势,却无暇兼顾,眼下尚有许多紧要的事摆在面前。

锄奸团在龙师捕杀近两百名内奸,龙师内部怨气冲天,流言四起。

梅蔷提醒王涧之:“龙师军心不稳,与锄奸工作有关。”

王涧之不以为然。“锄奸工作已经尘埃落定,无可非议。口供笔录、手印签字一应俱全,铁证如山。若有疑问,也是死无对证,何惧之有?再说,杨主席曾有宁可错杀,切莫错放的指示。即便工作有错,也是百密一疏,不足为虑。”

梅蔷皱眉说:“二哥你真的应该多到下面走走,听听老百姓的反应。这次龙师被枪毙的内奸也有天佑山本地人,你若能听到他们家人的意见,就能明白了。”

欧阳小菁赞同梅蔷的意见。“我也听到范伯伯他们几个参事在一起议论,说锄奸工作挖出了内奸,功不可没,可也错杀了许多好人。”

苏小莹也说:“我们村有两个人被枪毙,村里人都说他们老实巴交的,肯定被冤枉了。”

李芳菲笑嘻嘻说:“王部长真该和我们下去听听老百姓的话,这些天,‘王青天’三个字听得我耳朵里起茧子了。”

王涧之的眼中露出笑意。李芳菲瞥了她们一眼,显出得意的神气。

梅蔷盯住李芳菲,脸色不悦。“作为下属,我们应该实事求是反映情况,决不能文过饰非、误导上级。希望李同志明白这个道理。”

李芳菲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梅蔷严肃地说:“也许我们说的话不中听,不过,忠言逆耳,王部长大人爱听不听,悉听尊便。”

王涧之忙说:“五妹苦口婆心,为兄哪能不识好歹!我也知道工作中有失误,应该努力改正。这两天为兄准备再到龙师,和姚师长商量善后事宜。”

梅蔷说:“但愿二哥说到做到。”

第二天,王涧之果然去了龙师。恰好姚其昌不在,周副官说师座去千佛寺了,过一会就回来。

王涧之就在姚其昌的厅堂等候。他坐在红木靠背椅上,慢悠悠地点燃一支烟,猛抽一口,烟气从喉口进入食道、肺部又慢慢地回来,经鼻孔喷出,那种舒畅、惬意无可比拟。他悠闲地打量四周,只见正面墙上挂的正是初会姚师长时见到他画的《如来说法图》,两边有副对联:“一苇渡江,远源溯六祖;九年面壁,妙理悟三乘。”

王涧之暗笑,看这姚师长参禅意味甚浓,莫非他果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意?

正想着,听到里屋有女人呜呜咽咽的凄哀哭声,哭声越来越近,不一会,有个穿一身黑衣,胸襟别着一朵白花的女人晃晃悠悠走出来,身边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左手牵着女人的衣襟,右手抹泪哀号。周副官眼眶湿湿的,扶着哀哭的女人从王涧之身边走过,一直走出司令部。大门外有一群士兵守候在那儿,见到母子俩出来,士兵们立刻排成几列长队,一个长官大声喊着口令:“敬礼!”四、五百名军人齐崭崭行着军礼,目光全部聚集在女人和孩子身上。女人伤心欲绝,几乎不能行走。周副官使劲拽住,一直走到队列尽头,在一辆马车边停下。周副官把孩子抱上马车,然后扶着女人上了车。周副官用低沉的声音对女人说了声“一路保重!”

马车启动了,女人和孩子齐声恸哭,周副官潸然泪下。排列在门口的士兵们迈着齐整的步伐,行着军礼跟在马车后面。

这时候,天空乌云密布,压得天佑山的人们透不过气来。马车和队伍穿过冬日下的阴霾,一直向山谷走去。

王涧之看着这幕场景,正在猜疑,见周副官眼睛红红的走来,便问是怎么回事。周副官盯住他看了一会,才说是原三团二营长席云天的家属,来祭奠亲人。周副官的目光冰冷冰冷的,仿佛一柄利剑直刺过来。王涧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用说,那些士兵就是三团二营的全体官兵。假如席云天果真是内奸,几百名官兵不会个个都瞎了眼,分不清好歹。王涧之不得不承认锄奸行动的失误。但这种感觉只能深埋心底,绝对不能表露出来,以免影响“王青天”的光辉形象。

面对冷冰冰的周副官,王涧之颇为尴尬。幸好姚其昌回来了,王涧之才露出笑脸。

王涧之说有要事相商,希望不要有人打扰。姚其昌面无表情,把他领进办公室。王涧之照例自己点烟,抽烟。办公室内立即烟雾弥漫,姚其昌厌恶地皱一下眉。

王涧之舒坦的吐出烟圈。“王某前来向师座请教,望不吝赐教!”

姚其昌淡淡的说:“有话请讲。”

王涧之说:“锄奸行动暂告一段落,奉杨主席之命,有些善后工作尚须完成,故特来向师座求证。据查,梁正清参谋长率运粮队外出的情报是内奸祝升平通过奚吉利送出去的。而奚吉利的通行证是师座亲自签发的,是否确有其事?”

姚其昌思索片刻说:“奚吉利确实来求我签发过通行证。当时大战在即,严格控制天佑山人员出谷。若有特殊情况,必需经三师师长亲自签发方可通过三关。”

王涧之问:“师座和奚吉利很熟吗?他有什么理由出谷?”

姚其昌说:“我常去他的酒店喝酒,自然是熟悉的。他的酒店生意好,经常要到山外进货,还需要特别理由吗?”

王涧之睥睨他一眼。“可惜就是那个奚吉利用你的通行证大摇大摆通过三关,把情报送了出去,导致梁参谋长不幸遇难。”

姚其昌不悦:“王副部长是什么意思?怀疑本座是内奸吗?”

王涧之慢悠悠说:“不敢。王某只是就事论事。王某听说师座和奚吉利不仅熟悉,应该说是关系密切。能有恰当的理由解释吗?”

姚其昌说:“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谁还没个三朋四友?本座失误的是没有及时认清他的真面目。”

王涧之哂笑说:“仅此而已吗?据王某所知,另一个内奸桂友清之所以能进龙师,也是通过奚吉利的关系吧!”

姚其昌断然否定。“桂友清进龙师是蒋天禄介绍的,与奚吉利风马牛不相及。”

王涧之满意的说:“你能证明桂友清是蒋天禄的关系就好,恐怕还有那个胡长贵也是蒋天禄介绍过来?”

王涧之见姚其昌点头,心中暗喜。“不过,王某查到在桂友清进龙师前曾托奚吉利转送了一些礼品,有此事吗?”

姚其昌不以为然。“有蒋天禄的人情在先,桂友清以名画相赠,不过是人情往来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

王涧之嘿嘿一笑。“若在一般情况下,此事确实不值一提,但和内奸案联在一起,就该另当别论。”

姚其昌不怒反笑。“王老弟步进逼是何用意?想跟对待席云天一般给本座扣上内奸帽子?”

王涧之嗤笑。“请稍安勿躁,王某宁可相信师座对这些问题都不知情。王某更相信师座对赛婵娟的情况也不明了。”

姚其昌一愣,随即哈哈一笑。“王老弟的情报工作算是做到家了,连这种私事也不放过!不过,本座倒要请教,王老弟用青竹竿淘粪坑,把这种丑闻倒腾出来意欲何为?”

王涧之也笑。“王某并无恶意,只是想提醒师座:识人颇难。既然师座不想知道,不说也罢。”

王涧之悠闲的续了支烟,姚其昌见他接连抽了十多支,越抽越有精神。可姚其昌实在受不了一屋子烟雾,慢慢地踱到窗前,吸了口新鲜空气,窗外依然一片灰暗。

姚其昌见王涧之卖关子,料定他会自己说出来,否则显不出他的能耐。果然,王涧之见姚其昌并不接话,自觉无趣,又不愿把话烂在肚子里,便自己找话说。

“师座是老革命,王某理应主动报告。王某听说,师座帮助风月楼赛婵娟从良,让她卖唱不卖身。师座常抽空跟她幽会,但又不愿明媒正娶把她娶来,怕坏了你的名声,再说你已心有所属,只是对方不肯答应罢了。王某敢问师座,你是否知道在你之后曾有知己相好也想替他赎身?你知道赛婵娟后来依然跟那个老相好有来往?”

姚其昌微微一笑。“倘若老弟在以前实言相告,本座或许会暴跳如雷,醋意大发。可如今不同了,本座已领悟‘五蕴皆空’、‘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皆有其生存之法,本座又何必苦苦相求?”

王涧之说:“假如王某说,赛婵娟的那个老相好就是奚吉利,师座依然若无其事吗?”

姚其昌坦然。“本座对活人尚且无意过问,何况死人乎!”

王涧之肃然。“师座对人生的领悟已非常人能及,可见悟道、参禅已达最高境界。难怪师座成了千佛寺常客,想必早已拜寺中得道高僧为师!”

姚其昌闻言大笑。“知我者,王老弟也!”

王涧之起身拱手作揖。“既然如此,一切皆在不言之中。想必师座尚有修行功课要做,王某不打扰了,就此告别。”

姚其昌颔首说:“请便。本座尚有一言相告: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把事做绝了。”

姚其昌的悟道参禅让王涧之感慨万端。姚其昌从一个士兵升到高级军官,其钢刀曾沾过多少鲜血,枪口之下又有多少屈死之鬼。如今转眼之间居然转投佛门,摒弃杀生。人生之剧变,匪夷所思!

王涧之叹息之余,其实内心有种意外取胜的侥幸心理:在通往天佑王国顶峰的攀登中,姚其昌已自行弃权,不足为虑。

能跟王涧之分享这天外飞来的喜讯者,非李芳菲莫属。

当天晚上,天丰斋。王涧之啃完鸡腿,抹一下油光光的嘴巴,照例抽了一口烟,心满意足地看着李芳菲啃鸡爪、鸡翅、鸡头。李芳菲不爱吃鸡腿、鸡脯,和王涧之恰好互补,王涧之嫌啃鸡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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