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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大佛村之冤

天佑山的清晨,百鸟婉转的叫声伴随轻雾向四处飘荡,山花沐浴在满天曙色中,含苞欲放。千佛寺悠扬的钟声响起,大佛村醒来了,鸡鸣、狗吠此起彼伏,黄牛摇着尾巴,慢慢悠悠前行。

这当儿,大佛村东头郑老汉的婆娘推开大门,突然听到一声婴儿哭声,她吃惊地看到地上有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正闭着眼扭动身子放声大哭,哭声十分响亮。婆娘急忙向四周张望,见到不远的小林子中有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婆娘抱起孩子返回屋中,郑老汉问怎么回事?

婆娘仔细端详婴儿,叹息说:“可怜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舍得送人哪!想必是有道坎儿过不去,才会出此下策,看,襁褓中还有一张纸呢。”

婆娘抽出一看,信笺上面写着孩子的生辰八字,说她的名字叫盼盼。算起来这孩子有九个月了。落款的地方没有字,只有一朵梅花,鲜红的血一样的颜色。婆娘愣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把信笺递给郑老汉。

郑老汉默然良久,眼眶湿湿的。他仰天长叹一声:“苍天哪!整整五年了,何时是尽头啊!”

从这天开始,大佛村东这间独立小屋中出现了愉悦、乐和的情景。老夫妻俩比以前忙碌多了,地里的农活,屋里的家务加上孩子的笑声、千佛寺不时传来的诵经声、晨钟暮鼓声融汇成祥和、安康的气氛。

这一天,秋高气爽。郑老汉抱着盼盼在门口逗小狗玩,听到有脆生生的说话声,他抬头一看,见是政府的梅助理、欧阳助理、于助理和苏小莹四个女娃子说说笑笑往这边走来。

苏小莹在几步外就大声嚷嚷:“表叔,我们又来讨红薯吃了。”

郑老汉喜笑颜开应了一声,向里屋喊:“老婆子,来贵人了!”

表婶应声而出,见到她们,笑得合不拢嘴。“快快进屋里坐。”

欧阳小菁见郑老汉抱着小孩,凑近一看,惊讶得叫起来:“好漂亮的孩子!是谁家的?”

郑老汉支支吾吾。“快进屋吧。老婆子,红薯熟了没?”

表婶高声说:“熟了熟了,早就在灶膛里煨着呢。小莹好多天没来,我估摸着她们忙,没功夫,恐怕早就馋得流口水。今日政府的人放假,该来了。”

苏小莹依偎着表婶撒娇说:“还是表婶好,早就替我们想好了。”

她转过身看了盼盼一会说:“这孩子跟我的表姐好象!你看这眼睛,鼻子,笑起来两个酒涡,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叫什么名字?让我来抱抱。”

她从郑老汉手中接过孩子,孩子一点都不认生,骨碌碌的黑眼珠盯着苏小莹。

婆娘笑容满面说:“盼盼,叫阿姨!”

盼盼的小嘴巴翕动,奶声奶气:“阿姨。”

苏小莹开心得连声说:“盼盼好乖!表婶,是谁家的孩子?”

表婶答非所问。“啊,烤红薯早就熟了,我这就去拿!”说罢,就匆匆进灶间去。

苏小莹望着郑老汉略有尴尬的神色,心中起疑,三个多月前,她和梅蔷几个来看他们,并没见到盼盼。她见盼盼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新的,一看就知道都是表婶用自家织的土布做的,衣服和鞋上都用红丝线绣着一朵梅花。苏小莹知道绣梅花是表姐最喜欢做的事情,表姐还在送给自已的手帕上绣了一枝挺拔怒放的梅花。表姐失踪后,苏小莹就将手帕放在箱子里,每当想起表姐时,她都要翻出来看一会,怀念表姐以前对自己的种种好处,表姐的名字就叫郑红梅。

那么,这个盼盼跟表姐有什么关系?苏小莹一抬头,见梅蔷也在疑惑地看着自己。

不一会,表婶端出一盘热烘烘的烤红薯招呼大家趁热吃。苏小莹递给梅蔷她们一人一个。她们吃着香喷喷甜蜜蜜的红薯,开心地边说边笑。她们争先恐后地将红薯吹温了,掰成小块喂盼盼。盼盼吃得咧嘴直笑,小舌头不时地舔嘴唇。

苏小莹见梅蔷吃完了,又拿一只递给她,梅蔷连连摆手说吃不下了。欧阳小菁说吃了一只大红薯,撑饱了。于蕙真也摇摇头,苏小莹见她脸色有些阴郁,猛然想起上一次到这儿吃烤红薯时,于姐姐还特意多要一只带回去给侯光煜吃,此时只怕是触景生情,又勾起她的悲愁了。苏小莹觉得于姐姐实在太可怜了,自从失去了未婚夫后,她便一直沉默寡言,常常以泪洗面,过去的“小八哥”再也看不到了。人也成了瘦骨嶙峋的模样,让人心疼得不行。苏小莹恨自己没本事,不能帮她减轻痛苦。

梅蔷也看出于蕙真的心思,想安慰几句,便捏住她的手,觉得冰凉冰凉的,心中有些酸楚。“小妹,身体还是要当心,不该如此糟蹋自己!”

于蕙真的眼眶已经湿润,幽幽地说:“都已成这个样了,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欧阳小菁也劝慰说:“于姐姐该振作一点,后面的日子还长得很。你还记得当初我从枫林镇逃出来,你曾答应帮我抓住郝彦斌,替我家报仇吗?于姐姐你要说到做到啊!”

梅蔷说:“小菁说得对。史无前、郝诸葛等人是我们的敌人,这个仇早晚要报!眼下还要做许多要紧的事,小妹怎能整天萎靡不振?”

郑老汉在一旁叹息说:“于姑娘的事实在让人心疼!人活在世上本有许多苦难,如今还要打来打去的,搞得家家不得安宁,让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啊?”

梅蔷见郑老汉目不转睛地盯住盼盼,时而流露出慈祥怜爱的目光,时而又变得忧郁焦虑。她断定这个突然出现的盼盼跟他们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她不停地向苏小莹使眼色,朝着盼盼直努嘴。

苏小莹领会她的意思,对郑老汉说:“表叔,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我们上次来时没见到她,为何跟红梅姐姐长得很象?”

郑老汉的脸上现出郁愤的神情,他仰面望着窗外的兰天,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痛苦难以言表。

许久,他长叹一声:“苍天啊苍天!何时才有老百姓的安稳日子?”

表婶的眼眶湿漉漉的。“都是自家人,也不瞒你们了,盼盼是红梅的女儿。”

苏小莹惊得叫起来:“是表姐的女儿?怎么可能?她不是在五年前失踪了吗?”

梅蔷和欧阳小菁都吃惊得瞪大眼睛,于蕙真也觉得意外,苍白的脸上堆满了疑惑。

表婶叹口气说:“一言难尽!这件事憋在心里许多年,快把我憋疯了。今天都给你们说了吧,倘若有哪个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伸了冤、报了仇,让红梅他们重见天日,正大光明地过日子,我家一辈子给他念经烧高香,立长生牌位!”

五年前,郑老汉一家原本住在县城。女儿郑红梅在县立女子中学读书。红梅是学校的校花,聪明漂亮、待人和蔼、人见人爱。城里不少有钱人都想娶她,都被她拒绝。红梅已有了心上人,他就是跟红梅青梅竹马的沈文斌。

沈文斌颇有才气,在县里是数一数二的才子,被乡绅毕福先聘为私塾先生。毕氏是名门望族,人丁兴旺,沈文斌的学生都是毕家子弟。学堂就设在毕氏祠堂,称为毕氏书院。教书先生除沈文斌外,还有一个姓陈,一个姓齐。毕福先给他们三个先生每人安排一间屋子,供他们食宿。姓陈的先生和沈文斌年纪相仿,颇谈得来。姓齐的先生比沈文斌大几岁,生得额头狭小、耳大唇薄、一副三白眼。沈文斌见他不似善类,敬而远之。

有一个星期天,郑红梅到书院探望沈文斌,恰好遇见毕福先。毕福先已有一妻二妾,夜夜莺歌燕舞,但依然红光满面,精力充沛。他乍见郑红梅,疑为天人,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听说她是沈先生的未婚妻,心中极不是滋味。他堂堂毕老爷乃县里头号绅士,要财有财、要势有势、要美人有美人。原以为三朵家花艳压全城,未料与一个穷教书先生的女人相比,竟是黯然失色,不在一个挡次!自这天起,毕福先存有心结,暗中谋划如何采得此花。

这年中秋前夕,毕老爷宣称感谢三位教书先生教书育人、不辞辛劳,诚邀他们携家眷中秋赏月,言明届时将重重有赏。还特地指明沈先生的未婚妻务必大驾光临。

中秋之夜,沈文斌和郑红梅,齐先生和他的夫人双双来到毕氏祠堂院内。陈先生因家中临时有急事,告了假。毕老爷在桂花树下摆了一桌酒席。毕老爷和三位妻妾,加上沈、齐两对恰好八人。

天空月色朗朗,地面灯火辉煌;庭院桂花飘香,人们欢声笑语。

毕福先劝酒说:“中秋佳节,请饮毕氏佳酿桂花酒。此酒据祖传秘法,以鲜桂花为原料,采用深山甘甜古泉,经十三道工序精酿而成。诸位畅饮,一醉方休!”

齐先生自恃海量,平日爱饮烈性白酒,此类甜酒不在话下。他仰脖一口喝下半杯,连连赞叹:“好酒,好酒!”

沈文斌浅浅抿了一口说:“酒色明亮、金黄,质地醇厚、芳香浓郁,确是好酒。”

毕福先扬眉说:“天高云淡,皓月当空。能与诸位一起赏酒、赏月、赏桂花,乃人生一大快事!如此良辰美景,岂可无诗?不才献丑,吟诵唐伯虎《花下独酌歌》一首助兴。‘九十春光一掷梭,花前酌酒唱高歌。枝上花开能几日?世上人生能几何?昨朝花胜今朝好,今朝花落成秋草。花前人是去年身,今年人比去年老。今日花开又一枝,明日来看知事谁?明年今日花开否,今日明年谁得知?天时不测多风雨,人事难量多龃龉。天时人事两不齐,莫把春光付流水。好花难种不常开,少年易老不常来。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

沈文斌心想:唐伯虎感叹时光易逝,曲曲道来,颇有韵致。可惜意境稍逊,让人听了不免慨叹人生如梦,难有振作向上豪气。东家此刻特意吟诵此诗竟是何意?他见毕福先时不时目不转睛地盯住郑红梅,联想到红梅曾对自己说过,毕福先目中常露淫邪之意,应小心为妙,沈文斌陡生警觉。

齐先生拍手说:“东家才高八斗,古诗名作倒背如流,佩服、佩服!在下不如东家好记性,只得滥竽充数,以野史轶闻应付。在下说的是晋人‘竹林七贤’之一文人阮籍的故事。却说阮公有个卖酒的女邻居颇具美色,称其西施再世亦不为过。阮公常去她那儿饮酒,每饮必醉,醉后必睡于美妇人之侧。其夫疑阮公与妻有染。便偷偷窥视,始终未能察觉有异。有人称赞阮公,比之于柳下惠坐怀不乱。

据在下研判,此话大错特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色当前,能不动心者,古往今来,唯柳下惠而已。然有人考证,柳下惠之所以坐怀不乱,不欺暗室,缘于此人原本就无此能力!此其一;凡美人面前必有俊男无数,而阮公长相奇特,异于常人,恐美人目中无阮公。此其二;或有美人爱才子,则必谨言慎行、云遮雾障,其夫未必能察其私,遂成阮公美名。”

沈文斌听齐先生胡编乱造,说得煞有介事,心中暗笑。“齐先生高见。古人之事,聊博一哂可也,无需当真。古人有诗:‘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今日东家诚邀赏月,雅兴盎然,理当共敬东家一杯!”

沈文斌和郑红梅起身敬毕福先,齐先生夫妻也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毕福先示意一妻二妾一起站立,在一片“请、请”声中,三位男士皆仰脖一饮而尽,五位女士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站立一旁的下人连忙给他们一一斟酒。毕福先和他的夫人、小妾分别回敬,一时间,杯觥交错、你来我往,热热闹闹,恰似一副乐不可支、水**融的感人场面。

约莫过了戍时,毕福先的妻妾三人都说喝多了,摇摇晃晃支持不住,先行离席,相互搀扶着回房安歇。毕福先陪着客人又“把酒问月”潇洒了一会,齐夫人说头晕,先行告退。好在齐、沈二位的客房就在祠堂内,便由她自行回房歇息。

过了一会,郑红梅也撑不住了。沈文斌说二位稍等,我去去就回。他扶着郑红梅缓缓向客房走去。郑红梅呼吸急促、脸色绯红,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无比娇艳。沈文斌忍不住在她脸上吻了一会。郑红梅哼哼几声,软绵绵的身子偎依在他身上。沈文斌半拖半扶来到客房,推开门,见月光泻进屋内,明晃晃的,床上已躺着一个女人。沈文斌忙说了声对不起,走错了。便退了出来,将房门轻轻掩上。郑红梅点他的额头说,自己住的地方都搞不清,真是个大傻瓜。沈文斌闪过一个念头:自已的房间中如何会有别的女人?然而,一阵晕眩让他无法细想,他走进隔壁陈先生的房间,将郑红梅扶到床上说,你先睡,等一会我再来送你回家。

沈文斌回到桂花树下,和毕福先、齐先生又碰杯喝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倾泻大地,如同白昼;湛蓝的天空不时飘过浮云,遮掩月光,大地一片朦胧;微风吹过,满院桂花清香。

毕福先给二人斟酒,沈文斌掩住酒杯说:“不、不行了,你看我们都醉了,醉了。”

毕福先笑着说:“齐先生醉了吗?醉了就不喝了。”

齐先生拧着脖子说:“谁、谁说我醉了?我没醉,给我满上!”

毕福先心中暗喜。“先生海量。来,满上。”

他给二人斟满酒,自己先端起空酒杯,往嘴巴凑,做了个干杯的模样说:“干了,今日不醉不休!”

子时。齐先生终于支撑不住,先行告退。他进了自己房间,见妻子不在,心中疑惑,正要出门寻找,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倒伏床边。沈文斌也熬不住了,踉踉跄跄地往回走。离房间不足一丈,他打了个趔趄,摔倒了。便顺势依墙躺下,呼呼大睡。

毕福先见状大喜,走到沈文斌的房间,见房门虚掩,便轻轻推门进去,见床上和衣躺着一个女人,毕福先惊喜若狂。

这当儿,天空中一片厚厚的云彩遮住明月,房间中立刻变得朦朦胧胧。毕福先饿狼般扑上前去,扒开女子衣衫,扯下红肚兜、小衣,露出雪白双峰、萋萋芳草,毕福先急不可待压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毕福先心满意足地下来,精疲力竭地侧卧在女子身边。就在这时,云彩飘离明月,大地一片光亮。毕福先仔细端详女子容貌,陡然大惊失色:躺在身边的并非郑红梅,却是姿色平平的齐夫人!毕福先愣了片刻,忙跳下床来。

恰在此刻,齐夫人醒了,哼哼几声,睁开了眼。她见自己玉体横阵,便惊叫起来:“毕老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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