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红袖走到他们面前,梅蔷觉得眼前一亮:在天边红霞的辉映下,她的脸庞仿佛火红的石榴花,焕发出眩目的容光;明眸似一泓清水,波光闪烁。身穿整洁的明黄色军装,军帽下露出乌黑的短发。
于蕙真看得发了呆,没想到舅舅身边会有这么一个英姿焕发、腰挎手枪的大姐姐,真让人钦羡不已。韩一粟略有局促不安的感觉;王涧之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目光向她瞟了一眼,便向一边移去;欧阳溶泉也认为秀色可餐,与梅蔷相比,少一点娇媚,多一分阳刚,算是花木兰一类女中豪杰吧!当枫林镇的大家闺秀们依旧困守闺房,与刺绣、缝纫之类女红为伴时,她早已同男人一起在战场厮杀了。范人鹤与以往一样,除了见到陌生人时多看一眼外,并无异常反应。
上官红袖未言先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亲切的笑容。“各位弟妹稍作休息,杨司令一会就到。”
范人鹤迟疑说:“恕我冒昧问一句不该问的话,近日是否将有战事发生?”
上官红袖凝视片刻,含笑说:“这位小兄弟是否枫林镇范翰林家二少爷范人鹤?”
众人闻言,皆吃了一惊。于蕙真叫了起来:“大姐姐怎么知道,莫非你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
上官红袖抚摸于蕙真的秀发说:“你就是司令的外甥女蕙真小妹,对吗?”
于蕙真眼睛瞪得滚圆。“你全都知道?舅舅什么都告诉你?”
上官脸上的笑意更浓。“是啊,我还知道你从小就爱说话,司令叫你‘小八哥’呢!”
于蕙真涨红了脸:“坏了坏了,舅舅把我的老底都端出去了,不行,我要去找舅舅算账!”说罢就要出去。
上官红袖忙拦住她:“别急,找他算账的机会多得很。这一回情势紧急,他们正在商量大事呢。”
王涧之心头升起一线惆怅。他以为到了军中,便似进了和尚庙,终日和一班光头汉子打交道,没想到竟会遇到上官红袖这般英姿飒爽、别具一格的野性美人。可惜她的年龄比自己大了四、五岁,要不他王涧之一定“君子好逑”。再说,这样一个美女在一群大男人之中,必定早已“名花有主”,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自己这个后来者,说不定她与杨司令另有一层关系呢!
王涧之强迫自己恢复了平静。“我已感觉到了,司令部进进出出的人神色都有些紧张,莫非出了大事?”
上官红袖神情泰然。“王公子无须多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一会司令都会告诉你们。往后大家都要在一个锅子盛饭,我们先认识一下。”
韩一粟正要开口自我介绍,被上官红袖制止。
“让我先说。本人上官红袖,‘红袖添香’的红袖,二十八岁。小八哥不要笑,这个名字是爹妈取的,没法子。”她见于蕙真和梅蔷都在抿嘴笑,禁不住自己也笑了。“梅蔷梅小姐不会是为我的名字发笑吧!我想是为欧阳公子而笑,欧阳公子的心思都在梅小姐身上,‘目不转睛’四个字用在此处最合适,让我这个当大姐的看了都眼红。”
欧阳溶泉成了大红脸,他偷眼看梅蔷,梅蔷的脸已成朝霞一般娇艳欲滴。
于蕙真拍手大笑:“好得很!梅姐遇上了克星,总算让我扬眉吐气一回了。”
上官红袖转向韩一粟。“韩公子,令尊是大清朝最后几名进士之一,生不逢时,可惜了。不过也无妨,乱世出英雄,韩公子必能光宗耀祖。”
于蕙真被上官红袖的豪放热情扰得心头热乎乎的,凭女人的直觉,她断定红袖跟舅舅的关系非同一般。红袖比自己年长十岁,她不由自主地将她当大姐姐看待。
“红袖姐姐,我舅舅他好吗?还有那个------”于蕙真脸颊起了红晕,说不下去了。
上官红袖“扑哧”一笑:“司令的身体好得很。这些日子他每天都要念叨一遍:小八哥该到了吧,这小毛丫头嘴巴勤,腿却懒得很,待她来后该好好训导一番。至于那个嘛,小毛丫头,你说明白一点,那个是谁啊?”
于蕙真面红耳赤:“他,他就是那个呀!”
上官红袖和梅蔷大笑,于蕙真恼怒地盯了梅蔷一眼。“过河拆桥,还笑!”
梅蔷边笑边抹眼角。“小妹你不好意思说,让我来说,不过你要记住,这次我帮了你,我俩就扯平了。哦,不用我多说,他们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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