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德走州过府,历尽了艰辛,四处求仙访道。
这一日,他来到了澄州地界,由于连日来天降瑞雪,虽然看不到澄州城外的自然美景,却也领略了银色澄州的壮观雪景。
远看这澄州城外,大小山峰约有七十二座,峰峰相连,蜿蜒起伏,把一座澄州城环抱在中,宛似游龙戏珠,雪莲吐艳。黄昏时分,陈义德终于来到了澄州城内,只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都在喜气洋洋欢度元宵佳节。此情此景,使陈义德心中暗然升起了一种背井离乡的茫然失落感------他只觉的头昏脑胀,又冷又饿,苦不堪言------。
急行间,见前边不远处,群灯中竖一高杆,上面有一个三角型的杏黄惶子,正中书一个斗大的‘酒’字;在看那高杆之上,一连串系了四个大红灯笼,上书四字;“喜来客栈,”陈义德喜出望外,来到店前,早就有店小二迎了出来,为他拿下了肩头的褡裢,高声向店内传话道:“有客人到——”
这是一座四合院的大客店栈,有一圈的木板楼阁,分上下两层作为客房,虽经店主人的精心装修布置,但从楼梯拦杆的脱落断接处,也难遮掩年久失修的痕迹。
由于新年刚过,住店的人很少,院子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陈义德被领到二楼西北角上的一个中等客房里,屋子里暖烘烘的,盘有一个大火炕,炕上的小方桌上有一盏高脚灯忽明忽暗,陈义德看了一眼房间满意地点头道:“就这间吧!”店小二转身放下褡裢离去。
片刻,有人端来了半盆热水道:“客官爷!请你先擦把脸,烫烫脚,我看你一定是又冷又饿了,您想用什么饭菜,只管吩咐!要不要给您烫壶酒驱驱寒,暖暖身子?”
“行!行!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只要能吃饱肚子,要快点!嗯——?”好熟悉的家乡语,陈义德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好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就在陈义德回头之际,那男孩正好也抬头看他,四目相遇,不由那男孩暗吃一惊:“怎么是他?”随即目露凶光,甩手而去。
陈义德心里很纳闷------?
却说澄州城的正月十五热闹非凡,城西搭起了一座鳖山,高有数丈。夜晚来临,灯火辉煌,舞狮子的、耍龙灯的好不热闹。
城里的百姓们吃过晚饭后,都扶老携幼走向大街观灯,连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在家人、丫环的陪同下来看灯展,大街小巷是人山人海,磨肩擦踵。
扬万年把手头的活儿干完,要带女儿风仙和义子小宝一同上街观灯;小宝却说肚子疼得厉害,不想看灯去了。扬万年关照几句,就带着风仙出门去了,随着拥挤的人流,二人前往灯火辉煌的鳖山下游动。
澄州城的城名,可能是因这儿的灯展奇特、气势庞大,利用它的协音字而命名的吧?风仙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和灯,从东街到西街,真是目不暇接,她一会儿问这叫什么灯?一会儿问那叫什么灯?一路上喋喋不休问个不停。
这几年来,扬万年从未见过女儿像今夜如此高兴,也不催她回家;只是不停地回答着女儿的提问:“这是宝莲灯,那是五福长寿灯;麒麟送子灯,嫦娥奔月灯,二龙戏珠灯-----”
“爹!你看那水中的一对灯是什么灯?”
“那是一对水鸟灯!”
“不对!爹骗我,那叫鸳鸯戏水灯!”父女俩相视而苦笑了起来。
他们随着耍狮子、舞龙灯的队伍大街小巷的追着看,直到子夜时分,人群才渐渐散去。
父女俩回到住处,见房门虚掩,炕上光秃秃的不见小宝在那里?风仙便说:“爹!他肚子疼,是不是蹲厕所去了。我太累了,咱们先睡吧!”风仙睡了。
扬万年却坐在炕沿边,装了一锅旱烟,“叭哒、叭哒”地抽起来,一锅烟抽完了,还不见小宝回来。他就打算上厕所小解,顺便看一下小宝。
扬万年来到厕所一看,空无一人,心想:“哎哟?糟了!莫非这小子病的不轻,连夜看医生去了。他急忙打算到前院问一下值夜的店小二,摸清小宝的去向。
夜,静悄悄的。
屋顶上的积雪反射出的光亮,把院庭照得蒙蒙胧胧的。
正当扬万年往前院走,来到拐弯处,忽然听到了“铮铮铮”的磨刀声,頓觉奇怪?是谁在深更半夜磨刀?究竟要干什么?即是要杀鸡宰羊,也得等到天亮呀,何必半夜三更的瞎折腾!嗯?不对!磨刀石明明在厨房门口,怎么跑到房后边去了呢?事有蹊跷,待我看个究竟再说,他转身躲在了楼梯后的暗处窥探。
不一会儿,有个蒙面人蹑手蹑脚的从房后钻出来,只见他东张西望,见院子里死一样的寂静,估计人们早已睡熟。便小心翼翼地来到前檐楼梯口,脱下鞋子往腰间一别,手提一把菜刀,高抬腿,轻落脚的快步上了二楼。
扬万年也学着那人的样子,把鞋脱下别好,跟着上了二楼。
只见那人三转两拐,便直接来到二楼西北角一个客房门前站住,侧耳听了听,便轻轻地开始拨动门闩。
扬万年见此人对此地轻车熟路的样子,料定是熟人,但这人到底是谁?想干什么?看这人走路的样子和身影——莫非是他?
趁那人全身贯注的拨插销之际。扬万年便轻手轻脚的来到那人身后,来个猛不防把那人拦腰抱住,双手像两把铁钳一样牢牢握住那人的双手,并低声骂道:“畜牲!别声张!”一弯腰挟起此人“噔、噔、噔”地下楼来到后院,往地下一扔。那人被他挟得险些儿闭过气去,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下直喘气。
扬万年上前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布,顺手就是一巴掌,他低声骂道:“果然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小畜牲!”
随即,一把提起他的耳朵把他提溜到睡处,关上了房门。气得扬万年坐在炕沿上直喘气;小宝却倔强的站在地上一言不发。
风仙听见响声,迷迷糊糊地问:“爹,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没睡呀?”说着,一翻身又睡着了。
无奈,扬万年把小宝叫到跟前,低声对他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记住,今晚的事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声张出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咱们就无法在此再住下去了!快去把刀放回原处,就会没事了!”
半响,小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把牙咬得“咯碰碰”的响。
扬万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己拿起菜刀朝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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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震天响的锣鼓声和满天飞腾的烟花炮竹声,陈义德却像没听见一样不闻不问。
饭后,他心事沉沉的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男孩一双愤怒的目光里,暗透着杀气,使他一想起来都觉得心里发怵。
这男孩到底是谁?我在什么地方伤害了他?使他对我如此仇恨?他明明说的是沧州话,却不肯承认自己是沧州,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叫人难以捉摸------?哦------特别是那颗大脑袋和那双喷火的双眸,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陈义德苦苦的回忆和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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