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的病也得到了有效遏制,让小潘就不要操心了,安安心心的在部队上好好锻炼。
小潘将这封电报捧在手里,感到很重很重。
他知道,在自己的老家,一个姑娘家还未结婚,就住进了一个男人的家里,帮着操持家务,这在当地是很受非议的。
甚至以后再想嫁别人都很困难了。
潘高峰感觉到了李凤梅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可他现在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了,这可让他不知道如何办好了。
几个月后,潘高峰退伍了。
正在他犹豫着自己应该留下还是回去的时候,一封家里拍来的电报,让他不得不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父病危,速归。
五个字就像五枝箭一样,射在了他的心上。
暂时告别了心爱的姑娘。
带着姑娘晶莹般的泪水和希望早日返回的期盼,潘高峰回到了阔别了三年的家乡。
这三年中,潘高峰没有回过一次家。
不是他不想家,而是他把每个月当兵所有的津贴都寄回家里,补助家里的生活开支了。
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一趟回家的路费了。
坐车回到镇上,已经是下午了。
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潘高峰急切的盼望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妹妹们。
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怎样了,还能不能等到自己的归来?
快到村口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小跑了起来。
隔老远他就看见自家小院的门口,有一个女人纤瘦的背影。
她好像正在用力地捆着柴禾。院里的柴禾堆,已经堆得像小山似的了。
山里的冬天很冷,一个冬季,全靠在火笼里面烧着柴火取暖了。
等走近了,他才看清楚,是李凤梅正在为他们家里的冬季柴禾储备而忙得满头大汗。
她的头发散乱着,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流到了颈下,也顾不得擦一下。
潘高峰走到李凤梅的身后,放下手里的军用提包,上前接住了她正准备扛起来的一捆柴禾。
李凤梅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就看见了自己三年来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不会是在梦境吧?
还在李凤梅一愣神之间,潘高峰说话了。
“凤梅,这几年辛苦你了。都是我们这个家把你拖累了。这辈子我怎么才能报答你呢?”说着,潘高峰的眼睛就湿润了。
李凤梅的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霞,她羞涩的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抬起头,看着潘高峰低声坚定地说:“我不要你报答。”
潘高峰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把门前的几捆柴禾都搬到了柴禾堆上。
搬完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包拎起来,准备进屋。
这时,李凤梅才忽然好奇的问道:“高峰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也不事先给我们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去接你啊!”
潘高峰诧异的说:“咦!不是你们给我拍电报,说我爹快不行了,我才急忙赶回来的。”
李凤梅也诧异的说:“谁给你拍电报了?你爹恢复得可好了,现在已经能下地拄着拐杖走路了,谁在咒他老人家?”
这下潘高峰感觉到了一丝怪异,这封电报会是谁拍的呢?
“这封电报是我让三儿去镇上拍的,我要是不让他去拍这封电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爹!!”潘高峰望着门口叫了声。
门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着的正是潘高峰的父亲。
三年不见,父亲苍老了许多,人也瘦的快脱了人型了。
潘高峰的鼻子一酸,赶紧丢下包,上前扶住父亲,搀着他出来,坐在小院里的椅子上。
李凤梅不声不响的拎着潘高峰的包进了屋,她准备去厨房做饭。
这样也能留出一点私人的空间,让他们父子俩谈会儿话。
“铁蛋呀!咱们这个家,自从你妈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收拾干净过。特别是你当兵一走三年,那日子过的更是艰难。要不是凤梅这姑娘不嫌弃咱们家穷,时常过来照顾我们这个家,怕你那几个弟弟妹妹就要辍学了。今年我这场大病,如果没有凤梅这孩子精心的照顾,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铁蛋儿是潘高峰的小名,爹的这一番话说的他频频点头。
“咱们这个家,本来就子女多,底子薄,爹现在又成了你们的一个拖累,难得有个女孩子会看上你,不计名利的帮扶咱家,这样你才能安心的在部队上锻炼。现在你也已经退伍了,上个月,你那在镇政府当民政助理的姑爹来和我说了,他现在正在找政府领导帮你安置工作,估计也快有结果了。”
父亲喝了一口潘高峰递过来的热茶,然后继续说:“我想啊!就趁这段时间,把你和凤梅的事给办了,我们可不能干那卸磨杀驴的缺德事,这样会害了人家姑娘的啊!”
听着父亲最后这段话,潘高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他急忙对着父亲说:“爹,我上一封信里不是和你提了吗?我在联云港已经有了女朋友了,他爹妈已经同意我俩的事了,都在当地为我联系工作了。以后等我挣了钱,我会好好报答凤梅的。”
“混账话。人家一个姑娘照顾了你家三年,周围村里的人都知道她就是我未来的儿媳妇了,谁还会娶她?人家这三年的青春你用多少钱能买回来?有人给你找工作?他就是给你找到了中央去工作,老子也不准你去。我们老潘家几百年来就没有出过你这样的陈世美,你要是敢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是没脸再活下去了,你就踏着老子的尸体滚吧!”老人激动地大声嚷了起来,脖子上也鼓起了几道青筋,胸膛起伏的就像一台鼓风机,一会脸就憋得通红了,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潘高峰连忙站到爹的背后,两手交替,轻轻的捶着父亲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他爹才喘过气来。
潘高峰不敢再说什么刺激爹的话了,只好含糊的说,以后再商量,自己先去洗把脸,肚子也饿了,等弟弟妹妹们放学回来就吃饭,才算暂时糊弄了过去。
晚上,李凤梅杀了一只鸡,又在村口小卖部里打了一斤高粱酒,算是为潘高峰接风。
在饭桌上,李凤梅红着脸对潘高峰的父亲表示,既然潘高峰已经回来了,这个家已经有人能照顾了,自己吃罢饭就要回去了,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让三儿去和她吱一声,她会马上过来的。
潘高峰的几个弟弟妹妹们一听说凤梅姐姐要走,急的都哭了,都走过来拽着李凤梅的衣袖,不让她走。
李凤梅也扭过头去,伤心地留下了眼泪。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老爷子急得直跺手里的拐杖,搞得潘高峰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不过他仔细的想想,也对,自己已经回来了,如果李凤梅还继续待在他们家,这更要惹人说闲话了。
于是他说:“凤梅,这样也好,你先回去,明天我上你家去看望一下你的父母,我要感谢你们一家人对我们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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