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才最相思。
对一个魔来说,最不可思议地就是害相思病。魔们总是有爱说爱,干净利落,从不藏着掖着,不爱了,就分手。自古以来,从没有听说哪一个魔患过相思,顶多是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伤情一段时间。
然而,我这个魔界的七公主,实实在在地害了相思病。看山不美,闻花不香,满脑子都是那个玄衣男子的身影。可恨的是,我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妄谈他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有无婚配等状况。
唯一我可以确定的就是,他是天界的人,并且地位不低。这一点我是从他衣服的颜色判断出来的。你看千里,虽然他很臭美,很讲究自己的形象问题,发型换了千百款,衣服的样式也是拣流行的穿,但是,他衣服的颜色从来都是一种,黑。
玄衣,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穿的。千里认为,只有位高权重,或是在某一个方面达到了某一个高度方能有资格穿玄衣。当然,翟墨除外。他完全是千里的附庸,以为和千里穿同样颜色的衣服是对主子的最高配合,殊不知,千里从不愿带他出门的原因正是在于此。
我默默比较了一下,悲哀地发现自己也没有资格穿玄衣。为了跟着千里出门玩,并且在整体上保持一致,我永远都是一身白衣,黑白配,真是永恒的搭配。可是千里不喜欢我穿白衣,他总是指着羽衣,说红衣乌发,才是女孩子的本真颜色。现在想来,我还是很有长远发展的眼光的,我若是和玄衣男子站在一块,绝对是天生一对,起源于我们衣服颜色的绝配。
为了表示我相思的诚心,我决定保持低调,早上不起床,中午不睡觉,吃完晚饭后也不和千里出门散步遛翟墨。等到千里询问时,我委婉地表达了我有了喜欢的人,正在相思中,但没有告诉他那个人是天界的人。
以天界和魔界现在的关系来看,凡是跨界相爱的恋人,只有一个下场——私奔。这个答案是千里提供给我的。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魔界的女子偏爱天界仙们的道貌岸然,却讨厌魔界魔们的真性情。以我的六个姐姐为例,除五姐姐颐水嫁给了鬼君南宫晟外,另外五个姐姐全部都爱上了天界的男子。
在我小的时候,千里就在我的耳边念叨着,天界的人都不是好人,表面是一套,背面是一套,脸上对你笑,内心已经将你卖掉了。他一度让我以为天界的人都是小贩,不管是什么样的顾客,脸上都挂着千篇一律的笑容。
命运最不可琢磨,千里最害怕的事情无可避免地发生了,我爱上了一个不知姓名的天界男子。只能说千里不是女人,所以不知女人心。
我斟酌了一下言辞,小心地问千里,“我若是私奔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私奔?”千里翻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地反问我,“你喜欢上天界的哪一个了?”
他还真是敏感。我泄气地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想私奔?”
“我只见过他一面,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呢。”我争辩说,“那我真的私奔了,你到底会不会想我啊?”
千里停止翻书的动作,抬起头看我,“这得你私奔过了,我才能知道啊。”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六姐,”我掰着手指头点了一遍,“她们现在过得幸福吗?”
“这你应该要问她们。”
“那什么样的恋人才会幸福呢?”
千里继续翻书,“得到双方父母的首肯和祝福,在众人的见证下成亲,然后生一个小孩什么的应该就会幸福。”
我担忧地问,“这样说,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六姐,都不幸福了?”
他奇怪地看我,我奇怪地看回去,“你不是说,她们和天界的人私奔了么?”
千里笑,“那是骗你玩的,好歹是我魔界的公主,她们可是在对方明媒正娶之下风光地嫁去天界的。”
我不相信,“为什么这么多年也不见她们回来呢?”
“哦,嫁得比较远,天界的人喜欢清静,她们就和自己的夫婿觅了仙境隐修去了。不过,每年都会写信给娘亲的。你没问过娘亲吗?”千里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悲愤异常,都说五个姐姐私奔了,自然是娘亲的伤心事,我怎么可能傻到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直以来,在我的心目中,私奔和幸福之间是划等号的。千里的话如同惊天霹雳,将我私奔的梦幻泡沫劈得无影无踪。沉默半天,我郑重地向千里宣誓,“我要私奔,一定要私奔。”
千里耸耸肩,不以为意,“随便你。”
我抢过他手里一直在翻的书,加重强调的语气,“我是认真的。”
他掀起眼睑,悲伤地凝望着我,我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
“我不是在认真地回应你吗?”千里的神色恢复如常,向我伸手道:“拿来。”
“什么书竟让你如此着迷?”我翻开书页,发现是云香楼最新的菜谱,“红烧狮子头?云待月也没什么本事,只是将‘毛’改成了‘头’,都是狮子身上的一部分,味道肯定也没差别,枉我为了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舍弃掉了。”
千里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我,劈手抢过菜谱,“云香楼今天出新菜,我让翟墨订了一桌,你……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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