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仪流产以后,越发憔悴,日日蜗居在宫中,不愿出门。可这一切,却更得帝王珍惜。
反观贵妃白鹤,拘禁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比较之下,孰轻孰重,都不用点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得清现下的形势。
由于是从美人升为昭仪,遵从仪制,季昭仪的身边需得增加更多的宫人。
宫妃白鹤执掌大权之时,已经着手为季昭仪增添人手,只是册封仪式尚未举行,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便暂时将这事放一边了。
现下宫妃白鹤被拘禁,可这事却停不得,尤其季昭仪的身子弱,这时候更是缺人。
于是季昭仪宫宇之中的职位,越发炙手可热。
新人刚上位,尚不熟悉季昭仪宫中的习惯,毛手毛脚也有的。
手忙脚乱之下,竟翻出来一件旧物——清荷木雕,被季昭仪锁在旧物箱子里,却已残缺。
帝王得知,震怒,降季昭仪复为美人。
与此同时,季昭仪需得搬出入主不到半年的宫殿。
内监清理宫殿的时候,发现了藏红花,这是在御医在糕点上发现的,让季美人流产的事物。
有宫女为保全自身,竟主动向内监总管揭发季美人设局欲取代贵妃上位的事实。
一时之间,人证物证俱在,季美人哑口无言,而白鹤终于能够恢复身份,重掌大权。
季美人被送入冷宫的那一天,白鹤去看她了。
她小小的身子,却有着不屈的意志。面色苍白,却倔强坚强。白鹤不忍心看见这样一位娇弱的美人受苦,问道:“你何必呢?”
季美人咬牙,恨恨说道:“我们不过都是一群人,一样的冷心冷血,为了上位,有什么做不出来?”
白鹤轻哼一声,冷冷笑道:“至少我做不到拿自己的孩子交换。”
季美人翻了个白眼,眼中有不屑的光芒:“可你拿余家去交换了,不是吗?!
余家姐姐和你是如何亲密的姐妹,可你为了进宫,不惜出卖余家,不是吗?!”
来自江南扬州府的同乡,狠狠质问尊贵的宫妃,不惧生死,狠厉的面上有一种放空一切的畅快。
白鹤反驳道:“自然不是!”
“那为何,和你出身不差多少的山栀姐姐却没有成为扬州府送上帝都的秀女?为什么?!”
不知为何,白鹤心里有一种一切都要大白天下的感觉,可她不愿承认:“自然是山栀心性不在此处!”
季美人啐了一口,不顾形象:“那是因为你的父亲,用勾结镇国侯府的事情威胁余家!
后来帝王微服出访江南的时候,恐帝王对余家女儿动心,不惜揭露此事。否则余家忠贞一门,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一瞬间,白鹤的脑子几乎是空白一片,她慌了。那个害的山栀一家到如此境地的人,原来竟是她自己吗?
怎么可能呢?
父亲和余家伯父相交甚好,自己与山栀也是情同姐妹?
不,一定是因为余家勾结镇国侯府,父亲出于忠义才违背良心向帝王揭露此事的。
父亲心里一定不好受!
白鹤冷漠的看着对面的季美人,面色狠厉:“你不过道听途说,竟敢如此污蔑本宫和父亲,亏得本宫对你如此提拔!”
季美人也不甘示弱:“你以为这件事情,只是我道听途说吗?!整个扬州府早就传遍了!
你入宫以来,你的姻亲得了多少利益,还数的过来吗?!
你提拔我,不就是为了固权而已!
你和你的父亲,不过也是一路的货色!”
白鹤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心头复杂凌乱。
巨大的痛苦在瞬间袭击了她,让她分不清面前的方向,甚至分不清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对的。
她以为,自己入宫,是为了扬州府白家的荣辱兴衰,是为了一步一步的走上更高的位置。
可现在,事实支凌破碎的摆在她的面前,容不得她不承认。一切都是算计,算计亲人,算计朋友。
她以为只是自己身在后宫,不得已才会做的事情,原来在父亲的眼中,竟也是那么普通寻常。
被拘禁的时候,她无数次的羡慕山栀,无数次的想念山栀,可是,让山栀变成现在的样子,却是因为她。
白鹤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留白家的声誉,让这一切不会在深宫内院传播,这一切就只存在两个人的心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白鹤冷漠的拿起宫人准备好的毒酒,温柔的递过去,面上俱是笑意盈然。
崇安十一年,帝王怜惜白鹤久在深宫,不得见家人,特准扬州府白家亲属前来探望,被白鹤婉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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