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开学,她的名字正式列入了狮尾岭新校,不再像上期那样“挂靠”,那边也正式分配给她一间宿舍,她才把床铺开了过去。
今天上午第二节她的公开课,她按照石大姐的指导,顺利地完成了教学任务,评课时又获得了一连串的溢美之词,她心里美滋滋的。晚饭时,校长说要她去向书记敬一杯酒,感谢领导的匦暮驮耘唷1纠此换岷染疲裉焓指咝耍蠹乙黄鸷澹簿驼迳弦槐炀疲ハ蛲羰榧蔷淳疲羲邓呛鹊陌拙疲阌煤炀撇晃Ь矗砩嫌腥税阉暮炀苹簧狭税拙啤T谝黄脑脒汉壬校颇任弈蔚赝滔铝苏獗嗌陌拙啤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一杯白酒又倒入了她的酒杯中。哄笑声中,劝说的劝说,助力的助力,酒杯挣扎着到了嘴边,与其说是喝,还不如说是“灌”。
立刻她呛得缓不过气来,不住地咳嗽,可是响起的是一片笑声。她头晕脑胀,踉跄着来到阶边呕吐了一会,同校的女老师给她送来一杯开水,漱了漱口,扶她进臥室躺下。
酒喝到九点多钟终于结束了。校长安排远道客人的铺位,汪书记本来在中学有铺,但主人怎能让领导深夜回去呢?留下来了总得搞点娱乐活动。最好的也是汪书记和姜会计最爱的是骨牌,“陪汪书记打两个‘百墩②’吧。”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一场夜战又开始了……。
“当,当,当”办公室的自鸣钟的响声把唐娜吵醒了。她拉开电灯,发现自己和衣睡在床上,她才想起昨夜那杯酒,让她醉臥了五六个小时,现在还有些昏昏沉沉。她起身把门闩上,脱下衣服关好灯重新睡下。不到半个钟头,忽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她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汪书记,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喝多了酒,口干。有开水吗?”
她忙坐起来,拉亮电灯,刚把门闩拉开,汪实荣便挤了进来,寒风送来浓浓的酒气,他睡衣外披着棉袄,在灯光映照下,脸色血红,眯着那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她凸起的胸脯。唐娜有些害怕,忙退到洗脸架旁,弯腰去提热水瓶倒水。忽然汪实荣猛地扑了来,一把搂住她,狂热地亲吻着她的脸部颈部。她急中生智,就势把开水淋在他手上,他赶紧把手松开。她刚转过身来,他张开双臂又走了拢来从正面抱住她。一只手还摸到了她的腰上……她又羞又急,怎么办?她想起了石志给她讲过的一个寡妇巧妙应对色狼的故事,只能也搬来试试。于是她拨开他那只卑鄙的手,刻意地笑了笑低声对他说:“请等一等,让我先去上一趟厕所再回房来。”
那双手松开了,她把拖鞋换成布鞋,抽身走出房来,走下楼去,但她没有折向左边的厕所,而是向右边轻轻打开校门跑了出去。
外面万籁俱寂,一切都在沉睡,一弯下弦的蛾眉月才出现在东山头上。俗话说‘二十四五,月出五鼓’,今夜正月廿八了,此刻大约快要天亮了。天空中满天大大小小的繁星,正像一双双方才那样的一大一小的眼睛,对她狡黠地眨着。她害怕他追来,不顾一切地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前跑着,现在她只能躲到石大姐那里去了。他愤恨,怒火中烧,虽说是接近零度的春寒,她只穿着这么一身单薄的衬衣,她并不感到寒冷。幸亏这一连几个晴天,路已经干了,渐渐地她依稀可以辨得出灰色的路面。前面一团白色,啊,那是一座新坟,十多天前聂家屋场的一个妇女聂二嫂因家庭不和,溺水自杀,埋在这里,平日大白天经过这里,她都有点毛骨悚然,但此时那人面兽心的活鬼,比这含冤负屈的死鬼更可怕,她心里默默念着,“我们都是受人欺负的女人,你不要来找我,去寻那个沐猴而冠的色鬼吧。”
过了这个山峁,前面是聂家冲了,可以看得见黑黝黝的聂家屋场和屋场下面那口倒映出满天星斗的大塘。忽然一条狗叫起来,两条狗也叫起来。沉睡中的聂家屋场苏醒了,传出一个婴儿的哭声,靠近塘边的一盏灯亮了,一束黄色的光柱在水中摇曳着。对面那黑色的一片房屋就是中学了,就是石大姐那里了,她借着灯光飞快地从塘基上向对面跑去,跑到半途,那扇亮着的窗门忽然打开,但很快又关上了。这时村子里报晓的公鸡“喔——喔——”地长啼了一声。
汪实荣自己倒上一杯开水悠然地喝着,强捺着猎物到手的兴奋,等待着巫山云雨的一刻。他喝完了一杯水,他坐到了她的床上,静听着那走廊上将会走来的女人轻盈的脚步声,想像着新货尝鲜的快意……
唐娜跑过塘基和那段田间小道,爬上公路,绕过中学前坪校门,转过前栋教室的拐角,幸好礼堂门未关,她通过礼堂,直奔石志的宿舍,站在门口用力捶着她的房门,压低声音急促地呼唤着:“大姐,大姐,快开门!”
石志睡觉总是很警醒的,一下就听出是唐娜的声音,忙应声道:“唐娜!”一翻身坐起下床来把门拉开。唐娜推开门一把抱住石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见唐娜一身冰凉,不住地哆嗦着,忙把她摁到自己的热被窝里,叫她慢慢说……
汪实荣等了一会,不见唐娜进门呢,他才感到今夜的好事吹了,他悔自己不该轻信她,让煮熟的鸭子也飞了,不得不悻悻地离开。
周塬十分疲乏地躺在床上,严重的神经官能症使使他难睡易醒。四五点钟光景,他听到礼堂里走过去急促的脚步声,一会儿又听到捶门和隐约的女子的哭声,他担心女生寢室意外,一下翻坐起来,披衣向学生宿舍走去。走到坍墀角上,他看见石志房里亮着灯光,学生宿舍虽有些微小的声响,但还是安定的,显然方才那边的响动也使这边受了些惊扰。他在屋外站立了一会,听屋里又响起了微微的鼾声,他才放心地走开。那末刚才是谁闯了进来,到底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呢?他轻步向有灯光的那边走去,但灯光随即灭了,但还可听到轻声低语:
“我要上妫衣端谋氨桑毕袷翘颇鹊纳簟
“唉,没有用。”这是石志的声音,“姐是为你好。”
“为什么?”
“就因为他太坏。他作风不正派,是个伪君子,甚至可以说是老滛棍了,有许多丑闻。告状的人还少吗?也是因为调戏和奸污女老师,告到县教育局了,结果怎样呢?他照样官运亨通。何况你这只是猥亵未遂呢?又有谁给你作主证明呢?坏人坏干部,自有他们的关系网,他们官官相护,为虎作伥。他正在台上。你把信寄出去,你以为这点小事上面会来落实处理吗?往往又寄回来要基层处理,基层在哪里?搞不好还会反说你诬告他。我们是女人,社会上的风气是欺负女人,你把这件事当着众人说得出口吗?人家反会说你去勾引他,骂你是风流女人,臭名反而是我们女人背,越说越丑,口水会把你淹死……”
“难道我就任他这样欺负?”
“当然不能。为今之计,一是谨慎,这家伙太坏,要小心防着他。姐说得你直,你太爱虚荣,说你两句好听的话,你就上钩了,去敬他的酒,你忘记了去年九月间那件事了?你还希望他再来评你的模范吗?如果你对象确实找好了,赶紧结婚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姐,你为什么不……”
“睡一会儿吧,天快亮了!”石志不再理她。
第二天村子里传开了一条新闻:落水鬼聂二嫂昨晚现身了,有人半夜起来喂孩子,正打开窗户向外泼水,刚好看见她穿着白衣白裤,披着长长的头发,从她的坟堆那里出来,横过溺死她的塘基,向那边山水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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