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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多为学生着想(1 / 2)

5.“多为学生着想吧……”

寒假到来了。达夫是以校为家的,周塬也把林岚及孩子接到学校来。兰兰与汞儿年龄相仿,倒也玩得来,他们两人便全力投入到给学生补课上。青年教师罗四维又是单身汉,愿意给学生补化学。但两个班主任对补习内容却有不同意见,周塬认为,“补”就是将前面的缺陷补上来,以便有更好的基础来接受后面的知识;但达夫认为,抓紧时间把新课授完,以后就有更充裕的时间进行系统复习。小罗倒是不厌烦,两个班竟然是两个教案,他说他也想试验一下哪种方法好。

那时补课,也不收取学生的补课费。当然不能给老师发放劳务费,全是老师自觉的一种义务劳动。两个班的学生也到得齐。

1978年四月,县里分片区组织了高一学生的数理化竞赛。出人意外,在屯田赛区,狮尾岭中学居然独占鳌头了。而且让周塬的九班大长了脸面:数理化的第一名分别都是他们班的耿习武、李磊、刘文莲得了。三个人的其他两科也在“前五”之内。这一来,争取高考胜利的学习气氛更浓了。

县教育科原来迫不及待把县办中学瓜分,现在由于高考恢复,又在筹划恢复了。但是分了的仪器设备、校教具无论如何收不扰了,只是把下放的人员收回来而已。

六月底,学校领导决定:为了提高教学□□线,通过一次摸底考试后,将各班的“尖子”集中到一起,组成一个“快班”。这是当时最流行的办法。结果前50名的学生中,九班占了21人,八班14人,其余三个班,一起才15人,于是“尖子生”都集中到了九班,班主任也仍旧是周塬。对他来说是鼓舞,也是压力,他将第一次全程送高考,他最担心如果砸锅,就贻误了学生,他深深地感到肩头上担子的沉重!他想:教了20年书了,年届四十,也该出点成绩了,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呢?他满怀激情,到处蒐集1977年各地的高考试题,请教□□前教过高三送过高考的老教师,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中去,他要为四化多送几个人才!

这天,七中来电话与学校协商教师收回去的问题。那边的刘校长说:“原则上是原来我校过来的几个教师都要收回来。但罗四维就不必回来了。”

“我仍旧回来教政治吧?”喻钊笑着说。

“你是县里提拔的行政领导,当然不在此列。倒是考虑到闻佑德家庭困难,便于他照顾家庭,是否让他留在狮尾岭,改调你们那里的周塬过来,都是语文老师,你们考虑看行不行?”

但喻钊不愿放周塬走。他说:“这恐怕不行。闻佑德本来是七中的编制,收回去是理所当然。但周塬本来是这边的编,你们要了去没有道理!”

因为狮尾岭坚持不同意,刘校长特意过来找到闻佑德商量。学校决定借一头良种母猪给他家作成本,解决他的家庭困难,欢迎他回去。闻老师同意了。他在收拾行囊、资料,周塬走了过去,深情地说:“两年来难得有你这样一位良师,可是你又要走了!高考怎样送?望你指教。”

老闻也很激动,他停下手来,把他让到床边坐下,说:“谢谢你两年来对我的关心。其实送高考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你那样扎扎实实地抓下去。只是复习中多关注资料的收集。”说着他起身取出那本装订得很整齐的油印资料,对周塬说,“这是我在师大读书时的古汉语讲义,你以前在这方面和我讨论得多,我原说的也是根据这个讲义。没有什么好东西感谢你,就送给你作个纪念吧,也许对你有点用。”

七中的教师要回去,喻钊和杨主任不得不到处为下学期的教师奔走了。

暑假到来,领导刚刚欢送了七中的同事回去,却又自己忙准备起身了:果然如黎天佑所料,汪实荣要回狮尾岭来当书记,便只好将喻钊调出去,腾出这个位置来。老杨呢,他自己要走。他向区教育组长提出:“从1974年我着手办狮尾岭社办高中,目前是最兴旺的时候,我本不愿意走。但你们既然决定汪实荣回去,我就只能出来。我们的过节,你们都清楚。”

唐组长当然清楚,十年前他们同在一校,汪是书记,杨是校长。汪与女老师周美兰勾搭成奸,老师们看不惯,老杨规劝他也不承认。后来被一些年轻教师们把他堵在周美兰的房里。汪被通报批评。他认为捉奸的事是杨指使,誓言要报仇……唐只得说:“我理解。那就只能屈尊您到屯田社中任教导主任了。您走了以后,那边的校长、主任谁当呢?”

“那是组织上和新领导去考虑安排的事了。”

唐俊杰和区教育组反复研究了几个方案,但考虑的几个人都不愿去与汪共事。最后他只得找了齐楚良说:“老齐,你新来,与他没有什么坎道,只好难为你去兼一下校长。你还是区主管教学的副组长,量他最跋扈,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暑假,周塬和达夫都以校为家。两人相约钻研教材,埋头读一点书,并辅导一下孩子的功课。达夫要报考地县辅导站组织的函授,借了些资料;周塬弄到了一本《古文观止》在读。

这天早饭后达夫邀周塬出去,也没有告诉他去哪里,只说到了便知。七月,双抢开始了,到处响起隆隆的打稻机声。他们走到了东风地界,有人招呼:“张老师,到岳母娘家里来看看?”周塬才知道他的来意。拐过一个山嘴,有一所绿树掩映的农家,那就是他岳父家李家塘。他岳父母都健在,两个和善的老人。真是“丈母娘看见郎,又是粑粑又是糖“,先是芝蔴豆子茶,接着又到园子里摘下一只大菜瓜。菜瓜生吃,肉厚多汁,又甜又脆。

“酸枣熟了,孩子要上树摘,邻居也想来打。我知道你每年都要做点山枣糕给你同学去,要你早点过来打枣。”

李大爷准备了竹竿、梯子、篮子,领他们来到屋后。便上晒谷场去了。后山坡上有两棵酸枣树,粗看去只见浓密的叶子。因为枣儿才熟,与叶子色彩相近。但你仔细一看,便可见到叶子下面藏金蕴玉。达夫爬在梯子上用竿儿敲打,枣儿便雨点般洒落下来。周塬在下面捡拾。

周塬知道他要枣儿的用意,回校的路上又问起他和梅蕊的□□。他终于向他的好友谈起这段凄婉的浪漫情史。

他和梅蕊都是安师初廿二班的学生。她爱好体育,与达夫经常在体育场相遇。正是青春萌动时期,互相爱慕。毕业时梅蕊已是体操队里一枝花,同学们常常在晚会上可以看到她健美的倩影,达夫则是书画界的新星。他的国画新作被评为县里的特等奖,当选县书画协会第一届理事会的理事,可谓少年成名;毕业后他曾担任过乡村小学的校长,担任过全乡的少先队大队辅导员。1957年6月1日两人一同参加县优秀辅导员会议时,正式订婚。

下半年教师参加县里的鸣放□□,到了1958年4月8日晚上,他还参加共青团员的□□,第二天书记桂云钦通知他到□□队里去劳动,于是一夜之间他从天上坠落到了地下,也扼杀了这位崭露头角的青年画家。从此他就在帽子下面做人,课教最多,课外挑水种菜杂事都是他的,人人可以驱使。因为字写得特别好,大队的黑板报,田间的石灰字,都归他写。也有一个好处,他和农民接触得最多,与社队干部们打交道最多。虽然他成为了□□。但梅蕊却仍然苦苦地恋着他,开除了团籍也不“悔改”,尽管身旁蜂飞蝶舞,她也心无旁婺。然而他却不同意和她结婚了。三年帽子下炼狱般的生活,使他感到:如果与她结婚,就必然株连到她,等于也在她头顶上扣一顶帽子;既然深爱着她,就不要伤害她。他先是写信要他另择佳偶,后来见她痴心不改,便不再给她去信了。

农民是最讲实际的,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个“阶级敌人”有什么可恨之处,看到的倒是他的才华,是他的勤谨和谦恭,人们并不为难他,有时反而产生不少的怜悯之情。因而他到学生家庭去作访问,家长们支持他,要他去社队办事,偏偏比那些颐指气使的领导们还要顺畅。

1963年暑假他被安排到红旗大队劳动,住在李大爷家。李家的小媛姑娘十八岁了,正在学裁缝刺绣。常常请张老师给他画花鸟做绣稿,她悄悄地爱上了他。李老汉也喜欢这个勤谨老实的青年,提出要把女儿嫁给他。他说:“李大爷,您不要玩笑,我是个□□,别害了小媛。”

李大爷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左右都是人,我们喜欢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也是个至诚君子。这是媛妹子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不嫌弃她没有文化,能真心待她,我也同意。”

又过了两个月,梅蕊的信还是一封接一封寄来。为了让她斩断情丝,他便同李小媛结婚了。结婚后,他给她去了一封信,劝她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小媛也是一位美丽而贤慧的姑娘,结婚后在学校旁边租了间房,以裁缝为业。他的工作经常调动,全区的各个公社他都跑到了。那时的教师,档案工籍由县管,人头配备由区管,工作使用由社管。哪里缺人就将他对哪里调,一来因为他各门课程都拿得起,二来他是□□,没有讲价钱的权力,他就像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可以随时拈来摆去,没有个人的意愿可言。尽管这样,但他们夫妻十分恩爱,过了一年他们有了一个女儿汞儿。然而□□的浩劫却又破坏了这个和美的家庭。

由于他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划的□□,被以“翻案”罪重新戴上帽子,集中放在离家20多里的乡村,由民兵监押着劳动改造。偏偏这时小媛患上了脑炎。学校汪实荣迟迟不把妻子重病的消息及时告诉他,直到老同学黎天佑赶到劳改队才知道。待他赶回家,已经来不及了,她就躺着在送往医院的担架上永远地走了。不久他又被“清洗出教师队伍”,带着才两岁的女儿孤苦伶仃地回乡劳动。

梅蕊收到他结婚的信后曾大哭了一场。这里追她的人更多了。她见其中有个姓范的公社武装部长比较诚挚,答应了他,但必须依她三条:要允许她和达夫保持通信,要允许他每年来这里住几天,不准嫌弃他的子女。她保证不会超越他们夫妻关系的底线。这就是被她的同事视为奇闻的“约法三章”。

其实这么多年了他只到她那儿去过两次。在小媛去世后,梅蕊提出要把汞儿送过去由她抚养,但达夫不愿意影响她的家庭和谐。她就依时看节给小孩寄(托)来衣物。她唯一要的就是叫他每年给做点山枣糕,而且说她只要他亲手做的。

“所以我每年就必定要做一次山枣糕。”他说完了他们这个凄美的故事,声音有些哽咽。他太不幸了,两次政治运动,两次棒打鸳鸯……

“达夫,也不要过于伤感。难得梅蕊这么一片真情。不过,我建议你应该从这种凄婉感伤中走出来,重建一个家庭吧。”

“不。如果有了后娘,孩子就更可怜了。我必须专心专意带好汞儿,我才对得起死去的小媛!”

刚刚回到学校,邮递员送来报纸,里面有周塬的信。他从封面即可看出,这是他原来的校长柴红辉寄来的。自从前年她奔丧回来知道他在这里后,这是第二次来信了。

他抽出信笺,只见上面写道:

……因为工作需要,组织的安排,在我的肩上增加了担子,感到沉重的压力。今年学校又要扩招一个初中班和一个高中班。由于各种原因却一直没有物色到理想的教师。我记得上次你曾说过,愿意到我们这里来工作。我知道你是个很敬业的同志,你如果下决心过来,我表示热忱欢迎,并愿意尽力帮助促成。……

啊,这确实是个大好消息!矿区子弟学校的优质教育资源也一直让他向往,而且从信中可以看出,柴红辉一定是担任了学校领导工作,不是校长便是主任,过去在凤仪的实际也证明,她是一位可以信任的领导。他有些心动了。

走?他又不禁想起躲来狮尾岭的四年,他不是也工作得很好吗?尤其想起他的九班学生,正在为考上大学而刻苦努力,自己在这个时候走,对孩子简直是一瓢彻骨寒心的冷水!那里条件再好,我也不能损害我的学生。他回到宿舍给柴红辉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感谢她的信任,他也确实准备过来,但目前自己正教一个高二班,我要过来也必须在明年送走了他们以后……

八月廿日,忽然公社党委宣传部长派人来叫周塬。什么事呢?周塬满腹疑团地来到公社。坐定后,青部长很客气地给他倒上开水,说:“平时我们还是见过面,我相信我们彼此都认识。去年暑假在全区教师会上,我自始至终认真地听了你的发言。你那样自觉地认真贯彻党的教育方针,那种忠诚人民教育事业的精神很令我感动,如果每个老师都能像你那样工作就好了。所以当时区里评选出席地区优秀教师时,我是积极主张评你的。”

“但是,我不够格,所以最终没有评上。”

“为什么?当时不已经在大会上宣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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