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问题么?”
“当街露玉臂这样莽撞的事,不该是稳重的徐大姐所为。更何况,师兄与徐大姐那般亲密,他都没看到的印记,怎么会如此凑巧地叫我看见了?除非是徐大姐本人想让我看见。”
这姐妹二人,看似都是被害人,实则有一个是加害人。
“你不是巫族人,所以不清楚。血咒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施咒的方法也有很多。”
巫术博大精深。血蛇不管是作为修行的捷径,还是用作起死回生的祭祀品,这些只是冰山一隅。
“其中有一种叫做双生血咒,是以二位血脉相连之人做宿主喂养血蛇,此二蛇必有一死,蛇在人在,蛇亡人亡。时机一到,催动一蛇噬主,再将这噬主之蛇作为另一条血蛇的大餐,双蛇最终融为一体,如此就算大功告成了。”
天璇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这么说,徐姑娘一死,徐二姑娘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巫瑶点头。
“那,徐二姐养的那条血蛇呢?”
巫瑶端着茶盏的手一颤。她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沉思片刻,道:“应当是被师兄带回巫都了吧。”
攀谈许久,终于牵扯到了巫都。天璇正在琢磨如何发问,外头水中忽然传来放锚之声。巫瑶将茶盏一搁,起身笑道:“到岸了。”
天璇也赶紧起身跟上,只见巫瑶将舱帘一掀,外头阴冷的风趁机袭入,巫瑶身子一僵,似乎连呼吸都忘了,许久都没有动。他有些奇怪,低声催促:“巫姑娘?”
巫瑶猛然放下舱帘,紧紧抓住船沿蹲下去,大口喘着气。
天璇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拉开舱帘一角,探头望去,外头晦暗不清,过了一会,他才可以视物。
眼前矗立着一棵高约百尺的古树,足足有十人合抱那么粗。阴暗中,树根盘结蜿蜒,无数枝条旁逸斜出,无风自动,像是有生命一般翩翩起舞,发出“呲呲”的声响。
细看之下,饶是天璇星君也不由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什么枝条!
那些蠕动扭曲的东西,不是蛇,却是什么?
古树上下,蛇群或盘或缠或挂,足足有数万条之多。其声势壮大,其情景诡谲。
别有阵,果真别有洞天。
仅是一步之遥,舱内是雅致的茶室,舱外却成了一处蛇窝!
天璇不禁垂眼望巫瑶,她被吓得魂不附体,四肢抽搐,两眼翻白,竟像随时会晕过去。这副模样,跟天底下的娇弱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胆大狂妄的巫姑娘,看来是当真怕蛇。
她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这样可怜巴巴的神态,约莫也是恐惧到了极点吧。
天璇心头一软,不由生出了几分少有的怜惜。
蛇群闻到生人气味,躁动更甚,缓缓往舱内蠕动。
天璇放下帘子,扶起巫瑶坐于小几前,给她倒了茶水。巫瑶的手哆嗦得厉害,一个接不住,茶盏摔了个粉碎,茶水倒了一身,她也浑然不觉。
舱内的动静彻底惊动了外头的蛇群,“呲呲”之声更甚。
天璇只得把自己那杯茶递过去。“别紧张,先吸一口气。”
巫瑶紧紧握住茶盏,目光空洞地望着他,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惊吓过度,竟忘了呼吸,便张开嘴大口喘息。
“你说这是个阵法,那么外边那些也是幻境对吧。我去破阵,你可知阵眼在哪里?”
巫瑶张了张嘴,开阖许久,楞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天璇无奈,只得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那些只是幻境,不要怕。”
巫瑶几乎快哭了,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眼:“不是……真的……是真的!”
“你是说,这些不是幻境?”
“不是!”巫瑶用力甩了甩头,头上挽的发髻都叫她给甩松了。
“蛇畔生草……既然蛇在此处,那么草也不远了。”天璇霍然起身,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为你寻药草。”
他刚甩开步子,胳膊就被死死地抓住了。还没有所动作,巫瑶整个身子几乎挂在了他身上。也许只有体温,能让她暂时忘掉外头那些冰冷滑腻的东西吧。
这样亲密的动作,天璇彻底感觉到巫瑶身段极好,曲线玲珑。他极为尴尬,推又推不得,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巫瑶的头颅却动来动去,一刻都不得消停。但凡有一丝丝声响,她必然满脸紧张地望过去,俨然草木皆兵。李沧澜那“乱人心性”的说法,倒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彷如突然多了一个粘人的女儿,天璇有些头痛,耐下性子道:“你先放开我,我寻了药草就带你离开这里。”
惊吓过度的巫瑶哪里听得进去?
正在僵持间,猛然舱帘一卷,门户大开,一道冲天妖气夹杂着尖锐的风声而来。
巫瑶猛然回首,被来者唇齿间的腥气熏得差点吐出来。待看清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大如牛的蛇头,她两眼一翻,如愿以偿地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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