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此物之后,徐碧草一把扑向妹妹,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她面色惨白,两腿犹自发抖,却仍坚决地将徐幽境护在身后,惊惧道:“别、别过来!”
那血蛇竟似通人语,稍稍一顿,面朝徐幽境,微微垂着头颅,却是一副恭敬的姿态。它吐出细长的信子,越过瑟瑟发抖的徐碧草,“呲呲”地舔着徐幽境的绣鞋,随即身躯一软,温顺地在她鞋面上盘成了一团。
其他人尚在疑惑,徐宗主却脸色大变,疾步而去,拽住徐幽境的手腕,不顾他人注目,捋起她的衣袖,手腕内侧赫然有个莹莹的红点,像是一处胎记。“孽障!”徐宗主突然发怒,一掌箍向徐幽境。
“父亲!”徐碧草率先反应过来,抱住徐宗主的胳膊,连声呼道,“使不得、使不得呀!”
“大姐松手!”
“父亲莫要动怒,二姐身子不好,若有什么不是,您说教两句便罢了,何苦叫她破皮?明日便是婚期……”
“我今日就要打死这个没心没肝的孽障!省得丢人现眼!”
“父亲……”
徐碧草还在苦苦求情,那厢徐幽境却摸着左脸上的掌印,倏地一声冷笑,将右边脸凑了过去,满目讥诮:“打啊,你打啊。打个对偶,看着舒坦些。”
徐宗主气得满脸通红,作势扬起手,怒道:“你这不敬不孝的逆子!”
“逆子?逆就逆吧。”徐幽境点点头,扬起下巴,气势滔天,与平日的沉默寡言截然不同,“你这杀妻□□的恶人,我不愿为这种人的女儿。”
此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湖中,迅速在剑冢掀起一阵轩然大波。众修士纷纷侧目,回避着徐宗主愕然的视线,窃窃私语。
众所周知,徐源原本姓王,二十年前入赘徐家,更姓为徐。自十年前徐老和其女病故之后,他便接掌了徐家,自立门派,是为轩辕剑冢。众人只道徐老和徐千金病得突然,却不知竟是遭人杀害!
“你、你胡说什么!”
徐幽境冷笑道:“我只管问,你只管回。我母亲是你杀害的,是也不是?”
“你……”
“是也不是?”徐幽境再次发问,目光如炬,咄咄逼人。
徐宗主张了张嘴,嘴皮直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虚了?那么,今日父亲大人还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效仿往日,将我也一同杀害么?”
徐宗主面色一沉,喝道:“谁人与你胡言乱语?”
“是胡言乱语么?”徐幽境面露戚然,遥遥一指东边的跨院,那里供奉的是徐家的列祖列宗,其中就有她的母亲。“你敢当着母亲的灵位,指天立誓,她不是你杀害的么?”
围观的修士们议论声更杂,各路探究和鄙夷的视线在徐宗主身上打转。
徐宗主脸色铁青,气得抖如筛糠。他慌忙四顾,视线在巫瑶脸上顿了短短一瞬,又迅速挪开。
巫瑶看了一场好戏,觉得差不多了,便整了整衣裳,清咳一声,打断了纷杂的议论声,成功引起了众人注意。
“十年前,恰好我也在徐家做客。我证明,徐夫人确为徐宗主所逼死。”
修士们如同炸开了锅似的,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没想到会有人作证为惨死的母亲讨回公道,多年的夙愿眼见就要达成,徐幽境不由眼睛一红,哽咽道:“徐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宗主面上沉痛之色一闪:“千错万错,全在我头上。二姐,你万不该蓄养此蛇,害人性命。”
“害人性命?”徐幽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别人的命是命,我母亲的命便不是了么?你为了争□□力,杀害了我母亲,这桩事应该怎么算?”
“此事并非你所想……”
“住口!你这恶人,今日我就叫你血债血偿!”徐幽境一扬手,自西厢飞出一对双剑,她起身一跳,堪堪将剑一左一右握在手上,直逼徐源而去。
“不过我倒觉得,徐夫人确实该死。”巫瑶恰到好处地插嘴,成功地让徐幽境的脚步一顿,“死得好,死得妙。”
徐幽境猛然回首,含泪怒视。
“巫姑娘……”徐宗主长叹一声,语气中带了一丝哀求。
巫瑶双手抱胸,耸了耸肩:“原本我与你父亲有约定,不得将此事告知于你。不过事出突然,你年岁也大了,我想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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