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能容忍那个少年的无礼，而且还准备跟他怯懦的姑夫继续合作。”年轻人把文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向老者抱怨道。
“冷静下来，贝尔。”老者并没有回答年轻人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桌子上散开的文件，“把它们收拾好，我不喜欢自己的房间被弄得一团糟。”
“好的。”年轻人无奈地回答，怏怏不乐地开始整理文件。
“贝尔，你跟我学习也已经很久了，难道你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我这样做的原因吗？”老者叹了一口气，问年轻人。
“难道您顾虑他背后的魔导师？可是魔导师们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
“不，虽然温德魔导师是他的老师，可是却也不会令我感到顾忌。真正让我感到顾忌的，正是你口中那个无礼的少年。”老者摇头说，“据我所知，魔法师们一向不注重礼仪的学习，更何况是温德魔导师，恐怕他根本就没有从他老师那里学到任何礼仪。所以，少年在礼仪上的缺失并不意外。”
“他有什么值得您顾忌的，他虽然是一个魔法师，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年轻人不屑地说，“一个骄傲的贵族魔法学徒。据我所知，贵族里一向很少出现魔法师，正是这一点让他更加目中无人。”
“如果是我，我会立刻离开那里，绝对不会考虑跟他们合作的事情。”
听到年轻人的话，老者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贝尔，我以为你在这几年间已经有所成长，看来这是我的失误。你甚至还没有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让情绪左右了你的判断。”
“正如少年所说，我们双方的合作对我们都有益。他们得到了出售的办法，我们得到了需要的货物和建立分支的便利，因此，合作是必须的，区别只是双方讨价还价能力的高低，谈判水平的上下，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合作的决定。这一点，少年很清楚地看到了。”
“虽然少年可能有些无礼，但是你决不应该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心，是谈判的基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你根本没有评论少年的资格。至少，他没有被你的挑拨所动。”
年轻人不服地说，“与其说是他没有我的挑拨激怒，不如说是那个里克先生过于懦弱。”
“那不是懦弱，任何人都会在谈判中跟自己的一方保持一致，即使意见相反，也不能在对手的面前表现出来。因此，我才没有当场警告你。”老者接着说，“你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还认为自己作得很好？”
“跟弗兰克不同，帕里斯的等级非常严格。只要你拥有一定的地位，你就能拥有相应的权威，少年是汉诺威真正的领主，里克先生虽然是他的监护者和姑夫，同样不能置疑他的决定。这跟里克先生的性格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牢记这一点。”
“你的意思显得过于明显，这是根本的失误。面对你的挑衅，少年还能清楚地看清双方的利益所在，作出正确的判断，就显示出了他的头脑。”
“在后边的谈判中，里克先生根本没有受到先前的影响，从他的态度和言行就可以看出，少年拥有真正的权力。那么，能够压倒里克先生的少年，必然有着超出里克先生的才能，否则是不可能让里克先生为他服务。”老者露出凝重的神情，对年轻人说道，“从今天的事情中你要记住两件事。一，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让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二，不要轻视你的对手，无论他的年纪如何。否则，你将只能成为一个高明的会计师，而不是精明的商人。”
“是。”年轻人低下头，“我会记住您的教导。”
“你一定以为，我过于高估了少年。”老者看到年轻人的神情，解释说，“事实上，我跟你一样，低估了少年的才能和智慧。”
“今天我们没有达成任何协议，是正常的情况。里克先生同样是精明的商人，不可能接受一个自己根本刚刚看到的协议，即使这个协议看上去非常有利。”
“告诉我，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老者问道。
“通过跟里克先生的合作，最大限度地控制汉诺威的商业，将它变成我们最大和最稳定的货物集散地。”年轻人迅速地回答，“引诱卡特曼家族跟我们合作，保证我们在汉诺威将来的发展和利益。”
“前者是必须达到的目标，凭借我们的力量，不难做到，唯一的问题就是里克先生。如果只是为了跟汉诺威联合商会合作，我根本不会到亲自来到汉诺威。正是由于汉诺威特殊的位置和巨大的潜力，以及卡特曼家族的影响力，我才决定引诱他们跟我们合作，扩大我们在帕里斯的影响。”
“虽然我们引诱卡特曼家族的计划瞒过了里克先生，他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显得不太满意，这也显示出里克先生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已。但是少年一口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确实卡特曼家族一直采用比较温和的统治政策，也得到了汉诺威人的拥护，但是这并不足以让少年拒绝跟我们的合作，我们甚至愿意动用我们的影响力，帮助他的家族飞黄腾达。”
“您是说，年幼的继承人看出了计划中的陷阱，因此才拒绝了跟我们的合作。”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迟疑地说。
“也许是魔法师的身份影响了少年，他对财富和名位显得并不那么热衷。正是这种态度让他发现了我们计划中的漏洞，毕竟它只是我们匆忙之间作出的。如果我们有充裕的时间，能够充分地考虑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恐怕就不会被他识破。”老者有些遗憾地说，“既然里克先生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的办公室就设在会计室，那么汉诺威的市政厅就是由年幼的领主在掌管。能够把汉诺威现在纷繁的事务处理得如此得当，少年的才能就明显地显现出来。”
“出色的才能加上清醒的头脑，少年当然可以识破我们匆忙之间作出的计划。在这件事情上，我也过于急躁，太过轻视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十二岁的少年了。如果我事先进行详细的调查，就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老者走到窗边，看着街上的人群，“温德魔导师一向不理会政治的名声误导了我的判断，他的名声并不能代表他的学生。”
“对你说这么多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迅速地成长起来。我和会长都已经老了，我们的精力不足以支撑我们的工作，因此会长在数年前就把你派到我的身边，可是你还是过于年轻和缺乏经验。”
老者的话让年轻人的骄傲彻底消失，能得到老者如此的赞赏，即使自己再看不起那个比自己小的多的少年，也必须承认他的才能。
年轻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静静地整理文件。
“对不起，我今天确实作得非常糟糕。我得承认，那个少年的魔法师身份让我感到嫉妒。成为魔法师是我的梦想，看到少年以后，如今仍然是一个书记身份的我便无法控制自己。”年轻人惭愧地说，“我需要向您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也不必自责，毕竟你还是个年轻人。”老者转而鼓励道，“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那么在以后的几天里就要尽量的学习。跟里克先生的谈判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他在商业上的才能，并不下于我。”
“那么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放弃我们的计划吗？”
“那倒不用。虽然年轻的领主有着意料之外的才能，但是正如你先前所说，他毕竟才十二岁，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的才能固然出众，但是更加缺少经验和磨练。既然已经认清了对手，我们就可以想出相应的对策。”
“年轻的领主还显得稚嫩，一定有足够的弱点可以利用。我让你安排的人都布置好了吗？”老者微笑着问道。
“在您跟里克先生谈判的时候，我已经安排好了。”年轻人回答。
“通过详细的调查，等到有了准确的情报，我们就能够作出正确的决定。我们比其他商人都早到达这里，在他们来之前，我们有充裕的时间来完成一切。”老者自信地说。在他看来，虽然维特具有令人欣赏的才能，但他的年龄无疑将限制他作出的决定。维特同样会犯很多的错误，并从这些错误中逐渐成长起来，将来甚至能超越自己，但是现在，自己完全可以利用他的年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年轻人连忙打开门，取回一张便笺。
“就在我们离开不久，三只海狼进了市政厅。”年轻人看完之后，疑惑地对老者说。
“三只海狼？”老者也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会跟卡特曼家族联系上？”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