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诺威的市政厅就位于卡比埃尔街上,位置在整个港城的中心偏北一些。它曾经是领主的旧宅,后来改建做市政厅,但是很多部分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特色。
入口的地方改动得最大,原来的围墙被长长的布告栏替代,这里一向是汉诺威人获得消息最快捷最可靠的渠道,自从卡特曼家族被封到这里以来,他们就在布告栏里张贴所有的命令、公告和裁决。
只是今天围在布告栏前的全部都是绘图师,他们正在专心地工作,那些雇佣他们的商人们则站在一边,仔细地看着他们的作品。
“贝尔,你看,里克先生已经把航海图公布了出来,让商人们自由地使用了。”一位老者从马车上下来,看见这副景象,对身后的年轻人说。
年轻人一身会计师的打扮,手里提着一个皮包,“的确如您所说,赛拉诺先生。里克先生确实没有独占航线的意图。”
“我们一起去看看这张航海图,这也是我们的船队将要行驶的航线。”
老者带着贝尔一起向布告栏走去,刚刚接近人群,老者右手上的一个戒指突然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赛拉诺先生!”贝尔急忙叫道。跟随了老者许多时候,贝尔已经知道这个戒指的作用。它不仅是老者身份的象征,也是一件侦测危险的道具。如果老者周围有异常的元素精灵聚集,戒指就会发出光芒,提醒老者注意周围的危险。
“不用担心,贝尔。”老者示意让年轻人安心,“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真是大手笔啊!”老者已经看到了航海图的一角,对年轻人说道,“我们到前边去,看得更仔细些,这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东西。”
穿过人群,老者和年轻人来到了绘图师的附近,紧挨着专注的商人。
“这是怎么作到的?”年轻人刚一看见航海图,就惊讶地叫了出来。
航海图长两米,高一米五左右,木制的图框把航海图固定在了布告栏上,精致的图框大概有一指厚。
整张图有两种主要的颜色构成——蓝色和褐色。蓝色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褐色则只有两个边缘部分的小块和一些散落在图中的点。
毫无疑问,褐色代表着陆地,西边的一块是帕里斯的海岸线,中间用圆形的小圈标出了汉诺威和其他港口的位置,东边的一块则是神秘的东方大陆,只是标出了几个大港口,中间的小岛则是航海过程中的休整和补给的地点。褐色的深浅则代表着地形的高低,海岸边的山峰被清楚地表示了出来。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蓝色的部分,那应该是大海。蓝色在两边陆地附近较浅,逐渐向中间变深,沿着海岸的部分和岛屿的附近有一些部分隐隐现出一些褐色,应该是提醒航行中的礁石。
大海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漩涡,它们附近的蓝色海水都会变得灰暗。另外还有一些散落的白色碎块,静静地呆在蓝色的包围中。
最后,一条黑色的线和数字把他们连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完整的航海图。
航海图的精确和细致勿庸置疑,令贝尔惊讶的是这张航海图居然不是静止的。白色的漩涡在不停地循环移动,白色的碎块不仅在不停地漂移,数量也在变化,与此同时,蓝色的海水也在不停地流动。
“这是领主大人亲手制作的航海图。”旁边的一位商人骄傲地说道,“白色的漩涡表示了风暴的区域,白色的碎块则是冬季浮冰可能出现的地方,大小和多少的变化表示了他们出现的几率。如果能拥有一张这样的航海图,在海上的航行就变得安全多了。”商人的语气中带着遗憾,显然他对这张航海图非常的羡慕。
“这就是戒指示警的原因。”老者对年轻人解释道,“这张航海图被施展了魔法,魔法师对魔力的操控非常精确,简直到了艺术的地步,才能让航海图看起来是动态的。”
“真是高超的技艺!”年轻人大声地赞叹,“先生,我们也……”
“不可能的,贝尔。”老者微笑地摇了摇头,“我们的绘图师毫无疑问能作到非常精确地把这张图绘制出来,但是我们不可能找到一位有如此水平的魔法师来对这张图施展魔法。”
“好了,我们该进去了,否则就要迟到了。”老者说着就首先离开了人群。
“为什么,赛拉诺先生?”年轻人追上老者,问道,“我们的商会与多位魔法师有良好的关系,其中还有一位高阶魔法师。”
“那位年轻的领主是温德魔导师的弟子。”老者顿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释放在航海图上的魔法以魔力而言,只不过是初阶的魔法,威力还达不到三级的程度,但是以操控精度而言,那是只有魔导师才能作到的精确。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温德魔导师一向以操控风闻名,这次的魔法需要的是对水的精确操控,并非温德魔导师所长。”
一边说话,老者已经来到了市政厅前面。
“我是昨天预约的贝尔,请问里克先生现在在吗?”年轻人走上前去,问门口的一名卫兵。
卫兵查了一下记录以后,向年轻人敬了个礼,很快回答道,“今天上午里克先生都会呆在会计室,你们可以去那找他。”
老者点点头,跟着年轻人一起进了市政厅。
市政厅里的官员们显得非常忙碌,无论是内政署还是警备署,都在为昨天到来的船队而忙碌。
“看来里克先生在处理政务方面也有不错的才能。”老者观察了一会官员们的行动,发现官员们虽然看上去行动杂乱,但实际上都在处理自己的事情,整个市政厅的行动显得很有秩序。
“我们到了。”在前边领路的年轻人停了下来,转身对老者说。
会计室是一间面积十几平方米的长方形房间,墙上留下的装饰画带着明显的洛波可气息,这种壁画通常只会出现在贵族的小客厅。顶上的吊灯早已卸下,现在只有架子留在上边。
桌子的布置都围绕着位于房间一角的壁炉,以更大限度地取暖。
“贝尔先生,这位是?”看到两人进去,里克就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了一边。
“这位是里兹商会的赛拉诺先生,他全权负责这次的合作。”年轻人为里克介绍道。
“很荣幸见到你,赛拉诺先生。”里克有些吃惊,赶忙从桌子后边绕了过来,“想不到副会长阁下竟然亲自来到汉诺威。”
里兹商会的总部位于弗兰克的里兹城,是一个在航海时代开始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具有悠久历史的大商会,也是弗兰克最大的商会。同时,里兹商会也是大陆上最早开始经营东方货物的商会之一,他们在航路开辟出来以前,就曾经组织过从陆路到东方的商队。
作为弗兰克最大的商会,里兹商会不仅几乎控制着弗兰克全部的东方货物的销售,以经营铁矿起家的他们还控制着弗兰克的七成以上的铁矿。里兹商会在大陆上建立了庞大的分支商会,主要覆盖的范围就是弗兰克和神圣同盟。赛拉诺则是商会负责经营东方货物的副会长,如今亲自来到汉诺威跟自己一个小商会——虽然里克的商会几乎控制了整个汉诺威,跟里兹商会比起来还是显得微不足道——商谈合作事宜,确实是让里克感到有些意外。
“能见到里克先生,我同样感到非常高兴。您成功地打破了恩斯利商人对航路的垄断,大陆北方打商人们都会记得您的贡献。”
“谢谢您的夸奖。”里克接着说道,“请您稍等一下,我需要对办事员交待一下。”
“博诺,把我处理好的公文交给内政署去办理;如果有人一会找我,就让他现在这里等一下,你替我接待一下。”转过身去,里克朝一名办事员吩咐道。
“请跟我来。”里克带着赛拉诺和贝尔两人,离开会计室,上楼来到了一个小会议室。
房间的墙上布置了几幅装饰画,中间放了一张长条桌,围绕着它,放置了几张沙发。房间虽然没有开窗,但在一盏吊灯的照耀下,依然非常明亮。桌上放了一套来自东方的茶具,瓷器表面的图案在吊灯的光照下显得非常清晰。
“那是一个魔法吊灯,只要有魔法师为它补充魔力,它就可以一直保持明亮。它的优点是没有任何灰尘和异味,是目前最好的灯具。即使是贵族,也没有多少人用得起,更多地只是在宴会和会议上使用。”老者看出了年轻人的疑惑,解释道。
“魔法师可真方便啊。”年轻人羡慕地看着吊灯,经常在夜晚还要继续处理公文的他,对于这样的灯具自然十分羡慕。与此相比,不管是蜡烛还是油灯,都显得不够明亮,而且它们还需要人不停地去照看,否则就有熄灭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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