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围住那个白发小子,剩下的去解决另一个。”首领果断地发出命令。他的手下都是老练的战士,可是似乎习惯于听从命令,无法主动地使用比较有效率的战斗模式。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在速度的极端劣势下,十一个人与其说是协助攻击白特,不如说是相互妨碍;而所有人都纠缠于一个目标,更是浪费。
战士们依令而行,四个人奋力挡住白特,逐步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另七个人转而攻向约兰。站在远处的首领默默念起咒语,魔法的力量在他的手上聚集。形势恶化,白特在对方的全力攻击下抽不开身,无法援助约兰,只能提醒:“约兰,小心!”
约兰神色不变:“攻击没有战斗能力的我么?本来倒是正确的选择……”他伸出右手,仿佛握着什么东西,慢慢地从虚空中抽出一本书来。右手向前张开,那本书就悬在手前面,摊开着,缓缓地翻动。苍穹中响起声音:
“哦,狂怒的西风,你是秋天的呼吸,
你无影无形地到处驰骋,横扫大地,
枯叶像惧怕巫师的鬼魅一样纷纷逃离……”
随着吟诵声,书页中刮出席卷天地的狂暴飓风,约兰的敌人们在风中寸步难行;首领停止了他的魔法,因为夹杂在风中的枯叶和雪让他的嘴无法发出正确的声音;白特在额头上小印的作用下没有受到狂风的影响,在风和叶的掩护下他的身影更加难以追寻。
“你在寥廓的天空中翻滚奔腾,
撕碎的浮云像大地上飘零的落叶,
纷纷从海天相接的枝头凋零……”
白特挥动着两把匕首,轻松地割断了四个对手的喉咙;他追上那七个攻向约兰的人——在狂风中,他们已经看不见约兰的身形。锋刃一一划过他们的脖子,七个人不甘地倒下,鲜血在风中舞成颗颗血滴。
“你那沉重的大气中将飞倾
黑雨,火焰和冰雹:哦,你听!”
敌人的首领被白特打昏,约兰合上了书。吟诵声戛然而止,风和枯叶也随之消失。那黑色的封皮上有金色的字迹:《西风颂》,雪莱。
白特摇醒首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他的白发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染红,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仿如一个咆哮的恶魔。
“我不会告诉你……你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掌握的……”首领死死瞪着白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刺向白特,被白特轻松挡住;手一翻,首领把那把匕首刺尽了自己的心脏。
“就像你那两个朋友一样……”
白特愣住了。十五个敌人,就此全部死亡,可是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他们、甚至屠尽奇诺村。“不用问他们,”约兰走过来说,“在这片土地上,敢于对四神不敬的人不多;至于敢对我动武的,只会有一种人……”约兰拔出首领尸体上的匕首,划开他的衣服,尸体的胸膛上纹着火焰的图案,“他们是拜麟教徒。”
“他们是为了杀你才这么做的吗?不对,他自杀之前说‘你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掌握的’……他瞪着我说的,为什么……”白特忽然发现约兰摇晃着几乎要摔倒,赶忙扶住约兰。他这时才察觉到,约兰的脸色苍白如雪,虚弱不堪。“约兰,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的战斗消耗了过多的精力。”
“不是‘没什么’,看看你的脸色,你需要休息!”白特高声说,随即显得忧虑起来,“可是这儿……”除了面前还冒着几缕黑烟的残破屋舍,没有半点可以让人休养的地方——可难道让约兰在这样的地方休息?
约兰显然听出了白特没说完的话里的意思,可是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他盯着曾经是奇诺村的那片土地,说:“带我进去。”
“约兰,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娜塔莎和温特阿姨肯定都已经……别进去了!我不想……”
约兰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这动作让白特叹了口气。他明白了,自己没办法说服约兰,只有和他回去。
他们在尸首堆里找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变得冰冷僵硬。巴洛克大叔、给他们干粮的村民,送行时还带着笑容的人们已经失去了生命。之后,他们发现了温特阿姨,还有娜塔莎。她们的尸体。
“我不想让你们烦心,来这里就好好休息吧,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娜塔莎温柔地笑着。
“呵呵,好可爱的孩子。叫我温特阿姨吧,不然叫温特大婶也行。”温特阿姨笑着说。
“不过,你真的可以把我当作姐姐的。这里也就像你的家,你随时可以来——其实我也一直很想要你这样的一个弟弟的哦……”娜塔莎对着他耳语。
白特的双目呆滞,那些曾经算是幸福的回忆在翻涌,却只让眼前的景象显得更加残酷。娜塔莎仿佛还在眼前,还在笑,还在对他轻声细语,还在……可是她就这样躺在那里,永远起不来了。
起不来了,起不来了,起不来了……白特喃喃自语,自语声充满了他的思维。他迷失在现实和回忆中。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哭声。好悲伤的声音,那是谁在哭?脸上怎么湿了……白特摸了摸脸颊,忽然明白。
在哭的就是我呀……
然而又有一阵哭声夹杂进来,白特恍恍惚惚间隔了一阵才分辨出来那是约兰的声音。或许那并不是约兰?约兰怎么会哭呢,何况是这样的号啕大哭。可是那又确实是约兰,他哭着,喊着,声音撼动着大地,也将白特唤醒。
他在恸哭中昏倒:“姐姐,妈妈,姐姐,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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