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
有风,微风,不高。
西子湖畔。
一叶扁舟。
舟上有人,有剑。
舟上还有酒,有菜。
“你在等我?”
“我在等你。”
“你知道我是谁?”
“本来是不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淮南鹰爪王都无法练成的一招谁不认识?”
“那你是什么人?”
“我以为你应该认识我手中的剑。”
“天狼。”
“正是。”
“你认识那个买剑的人?”
“不认识。”
“你何必救他?”
“因为你是斩人如斩鸡的白斩。”
沉默。
许久。
白斩:“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天狼:“有人要我请你吃饭。”
白斩冷笑:“放眼江湖,谁有差遣你的本事?”
天狼:“倒是有一个人的。”
白斩:“谁?”
天狼:“一颗小星星。”
白斩一怔,迟疑道:“……十字……十字星?”
天狼:“它还不配。”
白斩沉吟了片刻:“除了它……也就只有一个大扫把了。”
天狼忍俊:“……对,就是那个大扫把。”
白斩:“就算那个不开眼的没有向我买剑,你也是会来找我的?”
天狼:“只不过要礼貌一些就是了。”
白斩:“你知道我在月妩苑?”
天狼:“我还知道你要找人。”
白斩“哼”了一声:“你可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人?”
天狼叹了口气:“怎么能不知道呢?”他指了指舟上的酒菜,“请坐。”
白斩真的坐了下去。
他还老不客气地夹起一块白斩鸡肉,放到了嘴里,还颇享受地嚼着。
“你要找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风筝’,一个就是那个大扫把。”
白斩冷眼看着天狼:“是他跟你说的?”
天狼:“他只说,你最喜欢的酒是莲花白,最喜欢的酒菜是白斩鸡,最喜欢的女人是别人的老婆。”
白斩也叹了口气:“他好像比我的女人还了解我。”
天狼“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白斩:“我可以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的行踪和目的吗?”
天狼为自己倒了杯酒:“你问他去。”
白斩:“你就只是请我喝酒?”
天狼:“请你喝酒的也是大扫把,我只陪席。”
白斩大笑!
在他停止了他的笑声之后,他忽然说:“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能让天狼陪席也算是一件快事!”
酒是好酒!
上好的莲花白。
天已蒙蒙亮,可是吕书贤还是没有出来。
陆王还在等,仿佛一点都不着急,又仿佛他等的根本就不是吕书贤。
他究竟在等谁?
吕书贤又为什么还不出来?
白斩醉了,天狼也醉了。
他们两个其实都不该醉的。
常常喝醉的人通常都不会醉得太久。
因为死人是不会喝酒的。
他们人在江湖,他们已闯过了太多的生死门,他们就算败了死了,也不能因为醉了而败而死。
所以,他们醒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醒来。
然后,他们便走了。
头也不回地向着两个方向走了。
仿佛昨夜他们两人的共饮是一场荒唐而可笑的梦。
或许明天他们就会拔剑,以性命相搏,但昨天他们却谁都没有防谁。
他们以前没有见过,可是他们却有一夜的信任。
这是因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们都信任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天狼没有家,却有根;白斩也没有家,却有根。
但他们却都痛恨自己的“根”。
他们都知道自己曾经并不是一个孤儿,可是他们却都是从孩提时代就开始为生活和生命而漂泊。
他们都曾体验过一种深刻的爱,可是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把它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
这两个人是如此地相似,所以他们若不能成为过命的朋友,就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起名字。”
——“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已经八岁了,娘说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你娘呢?”
——“她已经睡了。”
——“她……睡了?”
——“因为她太累了。”
——“你爹呢?”
——“……我没有爹。”
——“那……你——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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