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郁的竹林环绕之中,在樱花盛开的院子里,隐隐的传出喊声与清脆的敲击声,几名少年武士正在用竹棍做的专门的“习剑”比试刀术和剑道。
在这远离中原的千里海外异域,陆芸已经度过了整整十一个年头,李傲临已经长成一名十五岁的少年。或许是乱世之中出世的孩子天生具有习武的天分吧,仅仅七八年的光景,傲临便已能与将军府中的寻常武士对招了。但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无论母亲还是丰臣叔叔都一直不让自己离开这片竹林,也不让自己和其他的武士们一起参与外面的事情。除了习武之外,也一直把自己与别的伙伴们区别对待,也不像对待一个武士那样严格的教育和要求自己。
对于将军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十多年来的关照,陆芸是万分感激的,这是多年来,丰臣可以说是这个岛国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以他的权谋与智慧,勇敢以及不懈的奋斗,为熙仁天皇完成了权力统一的夙愿,解决了长期以来的明院与大觉寺两统之争的局面,也经历了无数的风险与危难,但一直以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着这里的安宁。
“娘!我回来了!”傲临面带喜色走了进来。
饭桌上,傲临笑道:“今天小西师傅教我忍术,我以为多么神秘的东西呢,原来不过是综合以前所学的伏击刺杀之术罢了,结果,我竟胜了小西师傅,哈哈!”
“那也是人家一时大意,或者有意相让,你才多大年纪?心也别太高了。”
“唉?我听说——在中原,也有很多武学高手是吗?”傲临忽然问。
“是啊,中原武林,高手如云,而且有不同的流派,门派。”
“那——你说是中原的武学厉害呢?还是这里的厉害?”
陆芸实在有些为难了,她可是不懂武艺的,不过倒是想起一位武师说的话:“瀛州武学源于中土,中原武学重根基,这里重经验;我想应该是中原的高手更多更强一些吧,不过民间的尚武风气倒不如这里普及。”
“我有个想法,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中原一趟?不知道小时候那些叔叔阿姨们现在还在不在......”
陆芸陷入了沉思,她回忆着哪个激情荡漾,脉搏奔流的年代,想着王想,李潮那些让她爱过,恨过的人们,十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她还是不能原谅李潮当年的背叛,因为不是对自己的背叛,而是背叛了亲人兄弟,背叛了国家与民族;当几年前她得知王想死去的消息时更是如此。她曾经想永远的离开那片土地,在这异域他乡了此余生,但她却发现那片无数人为之奋斗过的故乡是无法忘记的。而至今,她还不清楚这些年在故乡的土地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近年来,她日思夜想,想去看一看当年无数人为之牺牲奋斗的理想真的实现了吗?另外——她总报着一丝幻想,她不相信王想真的死了。然而离别的话却总难向丰臣开口,但最终,她下定了决心。
裕仁已经归来,来到了丰臣将军的府上,自从当年从海外得到这样宝物,便做着那个可怕而令人兴奋的梦,如今,他要把他的想法与梦想却都说出来,并付出实践。
长屋的密室中,裕仁打开了那张宝图,它足有一人高,一丈长;
“这是什么?是藏宝图吗?”丰臣有些疑惑。
“对,这是一张藏宝图,它埋藏着天下所有的宝藏。”裕仁答道:“多年前,我就从海外得到。”
丰臣有些不相信:“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裕仁笑了:“不,将军;您想错了,这就是天下!”
“天下?”丰臣觉得不可思议,他终于看清那是一张地图,那样精细。
“你看——,这就是西面那个神奇的大陆,还有南海诸国,此图经核实,它确是世上最详实的皇宇周天之图。”
丰臣终于看明白了:“难道这个小小的地方就是我们日本吗?”
“是的,它在世界的最东方,太阳最先升起的地方。”
丰臣觉得裕仁似乎有话要说:“裕仁君,你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商吧?”
裕仁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我觉的——我们的天皇,不应该仅仅是这个小岛上的天皇。”
“你是说熙仁?”丰臣笑了:“若不是有我,恐怕仅仅是这个小岛上的天皇,他有坐不安稳吧?”
“不,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个世界应该有一种秩序,就像武士之道一样,而我们大和民族应该给世间天下带来这种秩序,就像太阳从东方升起,它必须主宰这个世界一样!”
丰臣大吃一惊:“你是说——战争?不,如今不是很好吗?国家刚刚实现多年来真正的统一,民众刚刚摆脱了分裂的祸乱,难道,你要我向天皇提议,让我们跨过茫茫的大海,去和中国作战吗?这不可能!那是一个大国,是道与文化的故乡。”丰臣觉得裕仁忽然变的有些不务实了。
裕仁叹道:“将军,这正是最危险的!我们日本如果不能像当年的蒙古人那样强盛,就会像今天的他们一样衰败下去!而且,心与道上的附庸是最可怕的,我们的民族就会甘心的受人奴役!我们的许多东西都是从海外,从大海西面那个国家而来,这正是最可怕的!所以我们必须强大!用强大的民族自尊来洗刷这一切,否则早晚会沦为附庸,面临民族消亡的大难!”
“不,不会的,裕仁君多虑了,虽然六百年前,在半岛内战中,我们与唐人交战过,但我知道中原的百姓是向往和平生活的,不会有着草原上侵略的野性,也不会像蒙古人一样入侵我们。”
裕仁语重心长的说:“那知识因为他们还沉睡在农耕家庭文化与春秋战国的迷梦中,但是迟早都会改变的!因为即使是一只老虎它拥有羊的心灵,为了生存也会吃肉的!没有人会放着可以争到手的利益而不去争,国家政治更是如此。”
丰臣看着那张地图,也对西面那个大陆好奇起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有不让中国强大起来,我们的民族才能长久安稳的生存下去!”裕仁将手指向了那张地图:“中原的人口是我们的十倍还多,国土是我们的几十倍;而我们与这片大陆并不接壤,也没有蒙古人草原游牧民族那样对农耕民族特有的优势。所以在它统一和强盛的时候,我们无法直接打败它,征服中国,就必须依靠它内部的力量。另外我们必须拥有朝鲜,做为前进的基地。当然我们我们不能过早的刺激它,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这茫茫千里的大海,我们必须发展一支强大的海上力量,与朝鲜的崔谊,台湾的李潮结成共同的联盟,从战略上控制这片大海,并且要利用它的敌人,从内部分裂和瓦解它......”
裕仁是那样激动,沉浸在梦想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那沃野千里的华北平原与东北大地,仿佛来到了富饶的江南水乡,仿佛亲身来到了北京那富丽堂皇,深邃广阔的宫殿之中......
裕仁与丰臣来到海边的一座码头,只见有一艘巨大而奇怪的海船,二十几丈长,四丈多宽,似乎没有甲板,倒像是个巨大的流线型水柜,但从上面看去是一艘三桅的海船。
裕仁说道:“你看,这是台湾的李潮赠送来的一做海船,它可以不靠人力而逆风而行,而且遇到很大的风浪也难以进水或翻沉;外面的蒙皮也可以有效防止火箭的袭击,敌人也难以登船,它可以载十五万斤货物,只需要一百八十名水手;却拥有二十四门千斤铳炮,分上下两层从炮窗发射,能直射两里内的目标,据说还能发射一种奇特的炮弹,它内装有火yao与铁砂,名曰石榴弹,炸开花能伤及一亩内的人畜......”
“它叫什么名字?”
“福州号,取得是中原东南沿海的一座城市的名字。”
“那制造这样一艘海船需要多少银两?”丰臣又问。
裕仁听到丰臣这样问很是高兴:“这艘船花了十二万两银子,不算火炮,需要两千名工匠九个月的时间。”
“李潮还送来些什么?”
“还另有金银珠宝总计价值二十五万两,......还有四十名南洋美女。”
丰臣叹了口气:“这船和金银我们要了,至于女人,还是送她们回去吧。”
丰臣的回答无疑令裕仁更加满意,但裕仁却并不明白,丰臣将军并没有注意那艘大船有怎样的性能,也没有在意它有多少门炮,发射怎样的炮弹,也没有去想金银与军费以及那片远隔大海的土地;他没有裕仁那样的欣喜与幻想,不知怎的,反倒感到一丝失意,他一直在想着李潮这个人。
晚饭的时候,丰臣回到了那片竹林环绕的宅院之中,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陆芸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与傲临一起等待着自己,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以往,丰臣从不对陆芸按别的女人那样要求,小屋的活一直是专门的佣人负责。
“丰臣叔叔,我们——我们打算回中原一躺/”还是傲临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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