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也有很多种,有响箭,火箭,还有箭头为铁壳炸雷的雷箭,那些都不太安全,大家拿到手的是普通的三尺箭......”说罢宋世杰左手抽出几支箭在左手握住弓把,拉住箭尾,前手如推泰山,后手如捋虎尾,屏气凝神,箭飞了出去,正中百步外人形靶的头部,他的动作并不是很快而是让大家看清:“大家先试试。”
自由射了一阵,宋世杰不由一惊:全是正中靶心,但仔细看了看地上也有不少支箭,顿时明白了:这样的小把戏当然难不倒原来那十几名女军战士了,可对于新进宫的姑娘们自然就难了些。
杜彩霞这时却虚心的问:“我觉得弓已经拉满,为什么还是射不到靶的距离?是弓不行,还是距离太远?”
宋世杰看了看:“还是力弱,不是拉弓的力弱,而是箭离弦的时候力弱,另外箭头也偏低了些。远的目标,应该适当提高箭头,在战场上宁可射的高一些,也决不能将箭落在目标前,因为这样即使射不到敌人也会给其一定的威慑,使其不敢毫无顾及的冲过来,而且掠过的箭,还可能射到敌人后面的人,千人以上的战阵,弓箭手们面对敌群都不是瞄着某一个人,而是力求速度与劲力,单个遇敌或敌人不多时候可以准射,但如果箭没有近敌就已经落了地,就会助长敌人的气势,使其猛扑过来,尤其是当它看到你是一名女兵的时候......”
“若在战场之上,是看敌人呢,还是看弓?不看弓,怎知道拉的满不满?”慧灵儿问。
“一定要看敌人,不要看弓。”宋世杰说:“弓与箭都有一定之规,当前手中指碰到箭头的时候,弓就满了,久而习之就会养成一定的习惯与感觉。”
“场上的靶子是死的,战场上的敌人是活的,面对起马奔驰的敌人,怎好命中?”又有人问。
“在战场之上,生死只在片刻之间,也许敌人转眼间已冲到几十步甚至十步之遥,最重要的有勇气和信心,乱中沉着,冷静,怒气开弓,息气放箭,我看到许多姑娘为了握把方便,不愿意一次取三支箭在手中,这是不对的,当敌人冲过来时,快速准确的放箭非常重要,从筒口,领后取箭大大的减慢了速度......另外,箭法中有八个字:胆大,力定,势险,节短:力定是弓要满,要稳;势险是引满不放,始终让敌人在威胁之下;节短是说当有把握,距离较近的时候狠放,使其很难躲闪,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下苦功,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如果箭法百发百中自然视敌人如活靶,另外如果对方有好的甲胄,对弓箭威力影响很大,还要学会刀剑等近身功夫,哈哈......在这方面,武林出身的人们,包括皇后,还有你们那十几名师姐都未必在我之下,我就不必卖弄了......”
宋世杰又让姑娘们练习了一阵,新进宫的姑娘中只有彗灵儿等少数人还可以,似是有点底子,大多数虽然也很用心用力,这半个月来也常锻炼身体,但这活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任何武艺又绝非朝夕之功,自然火候差的远,虽然弓都是制作精良却是“弓欺手”,往往射不到百步,即便到了也很难中靶。
柳香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她武功虽不及杨莲,更比不了杨不悔等武林高手,但这些死靶子对她来说还是小儿科了,只有天上的飞鸟什么的还对她有吸引力,柳香忽然对姑娘们笑道:“弓箭自是有用,按我想眼下天下太平,就是有仗打,皇上也决不会舍得让你们亲自上战场,学点功夫只是随皇上微服出巡时有点防身的本事,行走江湖之人剑术和暗器是必不可少的,剑法基础要求太高,我就教你们暗器吧!”说罢,忽然见不远的树上有什么东西,一扬手,阳光下几道细细的闪光,几只麻雀落了下来,被普通的几根绣花针穿透了膛,姑娘们一阵喝彩,柳香好久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学着宋世杰那一本正经的声音说:“暗器也有很多种,其中以针器为最难,江湖中人所常用的针起,一般都有三寸以上,而且没有眼儿,这带眼儿的普通针可更难了......”杨莲见柳香在外行面前大吹起来,又想笑,又有些无奈,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柳香才意识到了什么:“哈哈——这针器最难掌握,其次难的要数铁蒺藜,对你们来说也有些难。暗器中最容易的要数飞镖和飞刀了,飞镖最简单......”说着,柳香拿出一个盒子,里面五彩斑斓的有许多三寸长的带羽翎的镖:“这叫随风燕翎镖,只要投出去,不论力量方向怎样,镖头总会笔直向前,镖头也是尖细锋利的精钢,最适合根基还浅的初手使用......”
趁姑娘们还练弓弩飞镖的时候,张扬带着李义,刘小川等几名卫士视察了这座城南大营,尤其是火器房,尽管有人担心意外,张扬还是来到了火yao房,工匠们正在烧碳,转磨,张扬问道:“火yao的几种材料比配是多少?”
“硝石三分,硫黄一分,木炭二分,这是基本的火yao,如果不加其他东西的话,此是祖上的方法。”师傅们回答。
“不要看祖上怎样,要勤于钻研,实验,找到最佳比配,我也有一方,只供一试:你看看硝石七分五,硫一分,木炭一分五,效果怎样?”张扬笑道,忽然又想说粒状火yao之类,但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如何制法,想了想还是说:“火yao在运输,存放的时候,几种成分重的容易下沉,造成比例不一样,影响效果,你们看,这火yao能不能制成均匀的状粒,如粟米一样?方法如何,大小多少,你们试摸索实验,找到最佳。”
又来到铳炮房,张扬也叮嘱要勤于钻研,发明创造,在实验中求得最佳,另外要保证质量,注意安全,下面的人也满口应承。
当然,张扬来此最重要的目的却是看望这里的禁军部队神机营,就是曾在京城郊外歼灭哪些未来不速之客的部队,并册封为震天军,因为他们面对现代武器的“天兵天将”也毫不畏惧,震天军的万余名将士也很欣喜,兴奋。张扬想起了什么,还亲自提了一句震天军的铭训:不怕鬼,不信邪,战天斗地,勇者无惧。
“训练”结束后,杨莲众亲兵与姑娘们休息了两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而正是这个时候张扬要带领大家出发了,想进行一次“夜间拉练”,方勇有些不放心:“太行山一带不算太平,我看还是多带些人吧!”
张扬觉得这些人中能战斗的只有二十来人,虽然这些人都是自己与杨莲的亲兵,也都算是以一挡十的高手,寻常路匪应该不在话下,但想起六十余名新进宫的姑娘们经过半个多月的锻炼已不是娇贵之人,但若有其事,还不及寻常的士兵,恐怕照顾不过来,于是又从“震天军”中挑选出二十名卫士,这些人虽然不及宋世杰,柳香等人,也算是身经百战的精兵,这才放心。
方勇却仍然有些顾虑,又调了一千精兵,便装打扮,暗中跟随,当然瞒不过众人,张扬无奈的一笑,给方勇送信道:“这么多人丢不了,有事情自会找你。”
队伍点起了火把,如一条不大的长龙,行进在山边的小路上,虽然已是夜间,天空却很晴朗,明月当空,繁星也依稀可见。新来的姑娘们起初也很兴奋,但走了能有三四十里,便已经气喘吁吁,觉得两腿发酸了,有点跟不上队伍;打过仗的人总有一种习惯,凡是夜间赶路,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杨莲看了看大家笑道:“又不是去偷营劫寨,也不是趁夜突围,走慢一些吧,也照顾一些姐妹们。”
柳香走在前面探路,穿进一片树林,这树林在山脚下,后面的许多姑娘也都感到阴森与恐怖,隐隐的听道很远的地方有一种尖而凄悲的叫声,早春夜间的凉风吹过,如果不是这一百人在一起走,定会有姑娘吓的叫出声来,不过那六十名新来的“宫女”之外的人自然是毫不在意了。
“那是什么声音?”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战战兢兢的问;
王新刚笑道:“嗨,有什么奇怪的,狼在叫呗,用不用我给你捉几只回来?”
柳香摆手说:“不对不对,是狈在叫狼,狈是狼的头儿,狼群的军师,别看我是个女子,也是曾经行走江湖之人,见多识广之人。”许多人都赞叹了几句,柳香又有些得意了。
张扬却叹了口气:“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狼群会集众望着天空中的月光,发出凄惨的叫声,这不知是延续了多少万年的习惯,从古至今;因为它们都是在一种极为险恶的境况下生存,为了生存而逐渐由温顺的动物,在大自然的残酷竞争中养成了狼性,其实它们每一天都在死亡边缘挣扎,也不知哪一天会病饿而死,每当月亮升起的时候,它们望着月亮凄凉的嚎叫实际上是一种本能的宣泄与祈祷,也是对幸福的一种渴望。
“唉,也真是挺可怜的。”慧灵儿叹道
这么一说,姑娘们也颇有感触,也不再害怕了,这时灵儿忽然突发奇想:“皇上,如果我们今后遇上快要死的小狼,我们就把它养起来,给它幸福......”
“拉倒吧,没听说过东郭先生与中山狼的故事?”刘小川笑道。
张扬叹道:“人人都说‘白眼狼’,是说狼无情无义不能从小圈养,因为它的祖先残酷的经历,已经遗传到它每一个细胞中,告诉它:所有的异类都是不能信任的,狼对别的动物凶残,但是对自己的同类却是那样的团结:人类中有尔虞我诈,灾荒之年,人间有人吃人,甚至易子而食的情况;但是骨瘦如柴的狼群,就算成片的饿死,也少有人见到狼群自相残杀的现象,其‘义’人所不能比;人人都说‘狼心狗肺’但是,‘狼人’的传说却是确有其事,这说明,它对于不能对它构成威胁的异类也不是完全的‘无情’”
“原来大自然中也是那样的无奈,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说的‘物竞天择’吧。”有人叹道。
张扬这时忽然郑重的说:“人间不同于兽界,人有更高的意识,信念,和理想,从林法则不是自由也不是公正,因为它不能给更多的人带来幸福;私念与yu望不用永远主宰人间,人类的未来必定属于真正的自由王国!”他想起了未来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有感而发,然而周围的人却似懂非懂,有些不明白。
又行了一阵,还没有走出树林,许多新来的姑娘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张扬,杨莲,宋世杰等人自然无所谓,但也感到不安,正在这时,柳香忽然面带欣喜的走了过来:“前面山坡下有个山洞!”
众人来到洞口前,这山洞高宽不到一丈,有人工开凿的一点痕迹,但用火把一照,却是深不见头,黑洞洞的。杨莲有些担心,看了看张扬,张扬已经会意:“春英,你带十个女军的姐妹,还有十个禁卫战士在里面,李义,宋世杰你们十二个兄弟,还有其余的战士在洞口及外面警戒,其余的姑娘们都在中间......”
夜已经深了,姑娘们在洞内点起了篝火,柳香,宋世杰在外面打来一只野猪和几只野狼,拿出酒壶与干粮(那时一般的酒不超过十度,可以当水用),有说有笑,像往常一样开起“晚会”来慧灵儿给大家讲了几段《英烈传》(南宋末年王想中国义军的故事),还有一些江湖趣事;张扬也讲了几个笑话,杜彩霞等很多人也唱了拿手的曲子......到了后半夜,许多人都已经困倦了,张扬也是如此,因为下午没怎么休息,不知不觉的倒在了杨莲的怀中,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那个遥远世界里儿时的母亲,似乎找到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温暖。杨莲微笑着望着怀里的张扬,原来不只是女人和孩子,久经磨难的英雄,皇帝,也有脆弱的时候,也可以‘小鸟依人’似的躺在女人的怀中。
张扬还没有完全进入梦乡,正在半睡半醒间徘徊,仿佛听到一声尖叫,忽然察觉到什么,洞内一阵骚乱,多年敏锐的习惯使他从半睡中迅速的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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