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是在和钱猛搭成的大鸟笼里,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刺着眼球,钱猛不知去向,前面背对着他坐着“嫦娥”,自己身上的穴还没解。“是不是要先奸后杀啊?”张三嘴里不干不净,对面打坐的“嫦娥”回过头来,让他深悔昨晚的行事孟浪,对于刚才的先¥后¥,他倒没后悔。
女孩儿的脸圆圆的,像十六七岁,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小巧玲珑的鼻子配上薄薄的嘴唇儿昭告世人:我不是好惹的!头上十几支饰品晃得张三眼晕,樱唇轻启:“你总算醒了。”张三想:她等我醒?时来运转啦!嘿嘿,没杀我,那就是看上我罗,多亏我老妈把我生得够帅,要不这条命还真难保啊。小MM拍开他的穴道,“起来,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张三口水淌了一地:我又不是木头,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向着MM直扑上去,对方反应热烈极了,一脚蹬在张三肚子上,后者的胃啊肠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来了一次乾坤大挪移。MM脚踩大灰狼:“你就这么点儿本事啊,怪不得一上来就使诈,还用这把落月神弓来射我,要不是本小姐机敏过人,这条腿就被你射中了,万一落个残疾,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白生生的食指一伸,“这全是你的错!你得赔我一条腿!”
张三刚吐光了昨晚上的野味儿,听了这话:腿啊?真要割下条腿我就甭活了。赶紧用力扳开胸口的小脚丫,从秦漳那儿现抓现卖,一句士可杀不可辱叫对面的MM起了一脸的敬佩。“你倒是个男子汉,好吧,我不要你赔腿了,不过呢,我要用你来做样品,看看我新炼的毒蛊到底好不好用。”正欣赏自己随机应变之能的张某人终于明白遇上的是什么人了,“你,你是苗族的?”
“是又怎么样?现在不准搞民族歧视,知道不?”
“~~~~~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有个远房的叔叔娶了个苗族的女子,我是想也许你跟她会有些共同语~~~~”“少来这套!你听听,你的眼珠转得骨碌骨碌直响,谁都知道是假的。放心吧,我养蛊的技术挺高的,上个月才考的专业八级。”张三:“这么说我还有希望?”“说不定,被我下过蛊的死了十分之九,”张三腿软,“那剩下那个呢?”“煮了吃了。”张三吐出胆水。
MM捏着鼻子:“你是不是男人啊,一点都不坚强,没说两句话就吐啊吐的。”张三努力挺起腰,对这个温柔与野性,美丽与残暴共存一体的家伙说:“你~~你~~一共吃过多少?”MM见他也算受了些教训,话也多起来,“从小吃到大,哪数得清啊?”张三:我怎么这么背啊,遇上的除了钱猛那个准备打劫的怕是没有正常人了,几个老头儿阴阴险险就不说了,遇见这个食人族美女真让我后悔来人世走一遭。
“听说你们苗族有种舞蹈叫~~”“你别打岔了,我不会忘了给你下蛊的。”张三:跑?跑不过她,打?打不赢她,跟她讲和?必被下蛊。唉,她不下蛊我也活不长了,不如轰轰烈烈死一回!想到这里,两眼冒光,展开阴谋,“善良”的MM又怎么会防备这个弱不禁风的大灰狼,在小包袱里专心找蛊,张三用老树盘根去扫MM双腿,正踢在小腿上,有人开始惨嚎:“啊!!好硬啊!你的腿什么做的啊?”小美人顺势跺了他两脚:“真是没记性。好了,我找到了,张嘴,啊~~~~”遍体鳞伤却宁死不屈的张三被百折不挠矢志不俞的某女撬开牙关,一只灰白的小虫沿着食管滑进胃里。
两天后,毒日头炙烤着人肉,清阳镇上的老百姓目光有点游移,主要还是放在一对青年男女身上,前面的张三晃当当,后面的MM慢悠悠,张三一脸的不豫,MM一脸的得意。茶摊的小王实在忍不住,小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抽着水烟袋的小王他老爹,又吸了两口,“萝卜青菜各有所好,鲜花就是爱牛粪,你管得着吗?快把桌子抹干净,客人快来了。”
一路走来,这种话听了不下千遍,俩人的脸色越差越远。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小饭馆,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桌旁,叫了些酒肉吃喝起来,鲜花问:“张三儿,伏龙岭的事儿你真有把握吗?”牛粪:“切~,十拿九稳。”鲜花:“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拿到那剩下的那个呢?”“呸呸呸,乌鸦嘴,我属猫的,九条命,落在你手里都没死,其它的更不用~~~啊!!”翻在地上打起滚儿来。等鲜花手里的白色小瓷瓶不再摇晃了,张三缓过一口气,把
身上拍得不挂半点儿灰,爬到鲜花面前呈小狗状。
鲜花叫了一声乖,随手丢出盘儿里的肉,小狗蹦蹦跳跳去接,饭馆里一干人直了直眼儿,又继续吃饭,心照不宣地念叨着一个俗语:根据武大郎的江湖血泪史可以推理出,癞汉子娶仙妻,必遭横祸。
一闪而没的普通食客从店门出去走过冷清的后街,七拐八歪穿过一个个胡同儿,绕着一个破烂大宅院转了两圈儿,确定没人尾随,从侧门进了这个挂着“安府”两个大字的宅子。院里和外面一样的荒草丛生,多年没人来的样子,这人穿过大厅,到了后院儿,直走到假山旁边的柳树下,弯下身来,在柳树下面寸许深的浮土里拉出把钥匙。又来到前门,对着门左边左数第三块地砖用力踩了四脚,又向后退出三大步。一声轻响,几排铁戟刺出,分别罩住方圆三丈,就是只猫也要多长几个窟隆。静静的等铁戟缩回去,再向左两步
,站住不动,墙上开了个洞,一个钥匙孔,开了它就是暗门。
这人吁了口气,快步走进去,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点着火把的暗道那边传来人声:“是安枯吗?有了新消息吧?”说话间人已经从三十丈外来到跟前,安枯尽管见过他很多次,还是底气不足:“是的,刘小哥,请带我去见三位会主吧。”刘姓的剑士比安枯小上十来岁,只略一点头,带着他往里走。从暗道里走出来是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脚下是条羊肠小道儿,林荫遮挡着阳光,扑鼻的花草味儿,刘用力吸了两下,安枯没他那么写意。
五前年家业败落,原来还是个县衙师爷的安枯的老爹因病故去,原来自己打理的绸缎行没了老父的庇护,生意都被隔条街的一个当地黑社会青年开的绸缎铺抢了去,做到最后干脆关门另寻出路,一切都是那么不顺利,又跟亲戚东拼西凑借了银子开了个小饭馆儿,因为隔行如隔山,加上请不到合适的人打理,再次挂起红牌宣布破产,欠了一屁股的债,走投无路,破罐儿破摔,每日流连于赌馆儿青楼,没两个月,妻子带着两岁的儿子回了娘家,临走时还留了话,“若是你还念在夫妻六年的份儿上,别来找我!”
前年也是这个时候,只有房子还没典当的安枯被一个道士发现,当时他正盘算什么死法才不会太痛,见有人问,他也就说了,道士听后指点他一条阳光大道:“我所在的帮派现在需要人,如果你想有所作为,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当然你要先填上这张入帮申请,等上面审批通过了,就可以宣誓入帮,你考虑考虑吧。”安枯有两世为人的感觉,他也记不得这个帮派叫什么名字,有吃有喝有玩,哪管得了那么多。可是从小受过的教育又让他对每天的盯梢探信儿产生了厌恶,“人啊,总是不知足,我快死的时候只想着有口饭吃,现在倒想着有份好点儿的工作。”安枯劝慰自己。
脚下的小路一弯,跟着就看到了山腰上的一间茅屋,他常来,里面的陶瓷茶杯倒扣着摞成一摞儿摆在屋里靠西边儿的小茶几,那就表示接头人已经来过,每个茶杯装一半儿的水,就表示没人来过,这是前年接引自己入会的那个胖子交待的暗号。
这次没像平常一样大大方方走进去,因为刘姓年轻人的两片厚嘴唇儿对他煽动了几下,他没听到对方说什么,也许是不想听,大概是让他在这等之类的吧。刚走过来的树林很安静,鸟也不叫,对这平常不会有的事没什么惊讶的感,也懒得去惊讶,安枯正在对自己的平静感到奇怪时,刘已经跑到了十丈外的小屋门口,躬身向里面禀报着。
安枯看着刘回过身来向他招手,双腿很顺从的迈开大步,到小屋跟前,正想开口。刘推了他一把,跟在安枯身后进了屋。安枯不敢仰视,因为刘对屋子里的人很恭敬,大概知道屋子里有三个人,把自己在饭馆里看到张三的事说了一遍。有个尖细似女人的男声传过来,听着像是宫里的:“李大哥,你选的人挺有胆量啊,伏龙岭这么乱他也敢来。”沉厚的男声:“苛老弟见笑了,在暗器方面我李某人绝比不上你呀,呵呵。”姓苛的心想:靠,我说你选的人好,你就说你识人善认,你那张脸当城墙都有富裕。
安枯见没人理他,抬头偷瞄一眼,左边椅子上坐的人身高丈二,三十多岁,眯着眼睛,脑袋上寸草不生,别说胡子了,连眉毛都没长,手臂都有自己的腰粗了。中间坐的是他入会时遥遥看过一眼的本地的会主卜信,生得方方正正一张脸,冲天的发髻用条黑绳绑住,向自己身后的刘挥了挥出右手,至于右边坐着的人没来得及看。
安枯觉着被刘粗鲁的拉到屋外,并不生气,也懒得去生气,也许是因为刘姓的剑士就是给他任务和许多金钱的人。两人默默地在回去路上走着,安枯想起了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于是对着刘张了张嘴,却没说,因为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刘的脸,那上面的几道伤疤扭在一块,眼睛只盯着自已,安枯正在想他生气的原因,刘右手的剑已经从自己的胸前拔了出去,还溅出了血花儿。五岁那年家里的母猫死时他就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二十岁那年在洞房里第一次见妻子时说愿意为她去死,二十九岁那年以为黄泉就在眼前,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死是这样的,安枯笑了。
刘冀风在安枯身上擦去长剑的血迹,“唉!害我还得再找一个。”向着茅屋
一阵埋怨。
屋子四面漏风,又是建在山坡上,现在却闷得让人心慌。卜信右首的中年人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杯里还有半下儿的茶水,习惯性地推了推跟身材不搭调的大胡子,“卜兄弟真是够狠辣呀!”微笑着等着卜信接茬儿,卜信神色庄重地把杯里的茶洒在地上,像是祭奠刚死去的人:“李老哥别取笑我了,御下不严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可惜了那么精明的人!”尖细嗓音又起,竟是发自丈二高的大汉:“卜老弟,莫不是怪我们的嘴不紧吗?”眼睛却望向李老哥,卜信放下的茶杯有些不稳,面向李老哥:“哪里哪里,小弟绝无此意,那是他不懂变通,自寻死路。”凌厉的眼神一转,对着大汉:“跑江湖的要是没这点本事,还怎么混啊,苛大哥你说是不是?”眼角写着嘲笑,卜信目不转睛,看着苛姓的大汉脸色转红,青筋现上脑门儿。
李心想:咬!最好俩都咬死!妈的帮里边要全是你们这种人,还搞个屁呀!帮主让我和他们同行,分明是要我来做和事佬,这和稀泥的事儿真不是人干的,面上却带着笑:“呵呵,两位兄弟,别斗气嘛,咱们都是自家人,为了个信子不值得。”气压比刚才低了点儿。李神色一肃,一字一顿:“两位,说实在话,咱们当初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走到一起来的,都是滴过血发过誓的,我们应该劲儿往一处使。帮主并不反对帮内的竞争,因为竞争是我们生存的动力,但是内耗过大对我们的大计会有影响,如果谁阻碍了我们实现目标,哼,帮内任何一个弟兄,包括我李飘摇在内,都有权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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